秋瘾
2022-01-16经典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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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都喜欢过秋天,秋天里有让人感动的节日。还有数不清的树叶,纷纷从半空中飘落下来。我知道数不清,可是还要一遍遍去数,期望落叶在一夜之间盖住我的思念。就这样直到有一天,天上飘起了雪,我仍旧把雪花当做落叶,继续数着,数着数着就感觉风儿不再温柔,满目的苍白色沿着树林的轮廓蔓延开去,而我的思念之心也渐渐冷却下来。
我总是把自己的思念寄托给金黄色,相信,金黄色会去一个典雅的殿堂。那里有秋天和冬天明显的界限。我寄托一些美好的心愿在树叶上,一心想找回飘逸时的感觉。思维是有惯性的,如四季的轮回,如四季的脚步声,一次次把色彩的世界唤醒,然后,带入到了下一个年轮。
这几天气温变化较大,温度降到了十一二度,还下了一场雨。一场雨过后,停车位旁边的那颗柳树,叶子被漂洗得干干净净,一下子来了精神。半年来,这颗柳树是多么缺水啊!我浇过十几桶水,不过只是杯水车薪。柳树还是一天天枯萎,在我的眼前慢慢枯萎。感谢这场秋雨,来得早,有点微凉,但对这颗柳树来说,无疑是一场及时雨。
年轮是什么?我不去深究,也不可能从奄奄一息的柳树上读取完整的信息。也不是几天前那片落在我肩头的那片柳叶能说得清。不过,即便是半年来这棵柳树让我费了不少心思,即便是这颗柳树活着熬到了秋天,等到了一场秋雨。我还是要像往年一样,想再次陶醉在秋色之中。我喜欢秋天的色彩,好像还上瘾了。
前几天,楼下大妈在楼下晒了很多红辣椒,大妈用刀将辣椒切成几瓣,她儿媳将切好的辣椒摊在楼下的空地上。大妈的两个孙子在内地上学,一个学牙医,一个学建筑。大妈说,他的孙子很快就要回小城工作了,以后家里的人多了,提早准备一些干辣椒,冬天炒菜用。大妈的大儿子是工程师,常年在南疆工地工作,每年的中秋和春节是必须回来的。大妈还有一个小儿子,大妈虽然从未提及过,我猜,那是大妈内心中最痛的痛处。大妈的小儿子在监狱服刑快八年了,何时回来还是一个未知数。
大妈这些年都郁郁寡欢,与她这个不争气的小儿子有关。我看在眼里,除了多给大妈聊一聊别的,不痛不痒的事儿,还能去怎样劝导吗?大妈的小儿子是一名医生,人活络,就是在经济上,在男女问题上出了问题。服刑或许可以挽救他,让他重新做人。很奇怪,我又想到了那颗奄奄一息的柳树,它在我的心里一直纠结着,或许在这场秋雨之后,柳树会慢慢恢复体力,焕发出青春。这棵树多年来都很茂盛,它做错了什么呢?为何也要如此遭罪呢?
刚入秋的时候,停车位旁那棵柳树的树枝更弯了,远看像垂柳,很有造型。其实那棵柳树不是垂柳,春天的时候,柳树枝还是直挺挺的。刚入夏的时候,我发现柳树枝打起弯来,感觉快要支撑不住了。我时不时去那棵柳树下,看一看半空中摇摇欲坠的那片绿。看久了,感觉那片绿中间掺杂着黄色,哪一片叶子黄了呢?或许这只是我的一种错觉。
去年小区改造,小区绿化带铺设了滴灌设施,这棵柳树旁来了一个小伙伴,一根细细的塑料给水管,比医用输液管稍粗一些,一个月也不见滴一次水。柳树喜欢水,没有水浇灌,柳树枝一点点干枯。我的停车位就在树下,七月的一场大风把一根干树枝刮断了,砸在车上,幸好车并无大碍。邻居说,快给柳树烧烧香,保平安。邻居是一个五十三岁的中年男子,前年得了脑梗,一开始只能拄着拐杖,由他老婆左右护着走几步。两年多来,他经常在小区的林子里锻炼,今年下半年他的病情开始好转,可以独立行走,平时见人还爱开个玩笑。我没有采纳他的建议,从家里提了一桶水,给可伶柳树浇浇水。
物业工作人员很快就把柳树上其它干树枝锯下,消除了隐患。谁知,三天后的一场大风又把柳树的大青枝刮断了,这次树枝没有砸到车。物业人员说,你看,树还绿着,不能伐了吧,国家有森林法。我说,那你们多浇浇水,小区就这几棵爱喝水的宝贝!工作人员笑一笑说,小区这么大,那么多树,滴水配套设施要统一,不可能给这几棵柳树开小灶。
离地两米的树干上有一个伤口,是七月份折断的青枝留下的。伤口周围长出了几个青枝,绿色的叶子绿油油的。可是伤口以上的树杆上,柳叶卷曲着。水量不足,水上不到那么高的地方。一片柳叶落在地上,发出尖利的声音。柳叶微微卷曲着,大概已经渴了很久,没有等到秋天,没有来得及变黄就干枯了。我轻轻一捏,湿漉漉的绿叶就碎了,我的心儿也跟着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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