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蝴蝶
2022-01-16经典散文
[db:简介]
蝴蝶以它轻盈飘逸的身影,很早就进入我国古代哲人的经典文献了。庄子(庄周)在《庄子齐物论》里描述了他和蝴蝶的邂逅:(原文)“昔者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蝴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翻成普通话:“以前庄子梦见自己变成蝴蝶,快乐的扇动着翅膀,舒适得意。不知自己是庄周。一会儿醒了,还是原来血肉之躯的庄周。让人想不透:庄周梦蝴蝶,还是蝴蝶梦庄周呢?庄周与蝴蝶自有分别。梦中互化,消除物我差别。这就是常说的<物化>了。”
庄生梦蝶的典故,多见于后世诗词。如李商隐:“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马致远:“百岁光阴一梦蝶,重回首往事堪嗟。今日春来,明朝花谢,急罚盏夜阑灯灭。”等
文学艺术作品中常用蝴蝶演绎爱情。尽人皆知的《梁祝》,“生不同衾死同穴”,双双化蝶上九霄。
在咱北京,蝴蝶的芳名,刻在了石碑上。海内外出名的陶然亭,有鹦鹉冢、香冢,两座“墓”。香冢的碑阴,镌刻着一曲歌词和一首诗。歌词全文:“浩浩愁,茫茫劫,短歌终,明月缺。郁郁佳城中,有碧血。碧亦有时尽,血亦有时灭,一缕香魂(烟痕)无断绝!是耶非耶?化为蝴蝶。”蝴蝶是诗人的心魂,飘渺、飘忽、飘荡。
我小时候,广安门大街上就有蝴蝶飞,北京土话叫“户帖儿”。那时候南城(原宣武、崇文)有大面积的空旷野地。夏天长满野草野花。草丛上下直到土地深处,生活着各色昆虫。都是活玩具。有的还当食物。大点的男孩子,逮蛐蛐、蝈蝈、蚂蚱(可吃),灌“屎壳郎”、粘“季鸟”(蝉)。小孩子抓瓢虫(花大姐)、金龟子(金牛儿)、天牛。白天扑“户帖儿”,夜里逮“火虫儿”(萤火虫)。抓虫儿,是充满乐趣的“玩儿”;得手之后,观赏、比对、戏弄,又“玩儿”一阵子。关在小盒儿、小罐儿里,放草叶、草籽、水,想饲养成活。再训练点技巧,像斗蛐蛐一样,能表演、能比赛,玩儿出花样。不过一厢情愿,能活一整天的都少。
北京城内蝴蝶的种类不多。常见大量的是白色小蝴蝶,脱下小褂,趁它在草上,双翅合一起,停下;用小褂又快又猛的盖过去,(动作慢它飞跑了)轻轻地从衣服角往上卷,见到蝴蝶,隔衣轻按,一手捏翅膀,捕获到手。指缝夹着。回家,在屋里放飞。或关进窗纱做的笼子里。这种蝴蝶有追逐同类的习性,街上有时看到五六只白蝴蝶排成一串,飞上飞下,经久不散。用白纸片剪俩蝴蝶翅膀,细铁丝穿上,绑在细竹竿(蚊帐杆儿)顶端,竖着拿在手里,上下轻抖,纸片如飞动的蝴蝶。走不远,竹竿顶就跟一串蝴蝶。成引路人侧目的街景,现在能叫行为艺术了。比白蝴蝶大一倍的彩色蝴蝶也有。黄色黑花纹的多,暗红色黑花纹,黑色白纹,白色黑纹都能见到。扑捉到“大花户帖儿”,比“小白户帖儿”牛气多了。跑着喊着回家,“我逮一个大花户帖儿!”回到家,舍不得随便放。把盆景(注)罩子,掀开条缝,蝴蝶放进去。假花上有了飞动的彩色。也做成标本收藏,把蝴蝶展平,包玻璃纸,夹在书里。干了以后,不变形不退色,美丽被留住了。
很赞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