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深处有秋色
2022-01-16经典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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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岭深处有秋色
文/张静
周末,按计划出行,去秦岭,看深秋里最绚烂的那一山红叶。
一路上,行人并不多,车子在薄薄的晨雾中,盘爬而上。
有雾必晴天。同行的文友这样安慰我。果然,在拐过一个个崖口之后,云雾散尽,高直插云霄的山脊,洁白飘逸的云朵,湛蓝如洗的天宇,像一幅隽永的水墨画,一张又一张,在我面前,铺就开来。
山里很安静,到处飘来野花、树木,以及枯草和泥土混杂在一起的尘埃味道,连那吹过面颊的山风,也是飘忽不定的。你瞧,它们时而随着蜿蜒的山势,轻柔细密,时而聚集在敞亮的豁口处,凛冽粗粝,打上几个转后,卷起从树梢上飘落的叶子,翻转着,呼啦啦,散去。
山路一边,必有溪水,山有多高,水就有多长。深秋时分,这一溪的水,轻轻浅浅,瘦瘦长长,顺着山势蜿蜒而下。和夏日的喧闹声,欢腾声相比,此时的溪水,多了几份安静和从容。
徜徉在碎石铺满的山路上,远山近廓,被一层又一层的血红,黄红,包裹着,和耀眼夺目的阳光一起,灼灼燃烧。
哦,是属于秦岭深处独有的炫红,或伸展在枝头,或垂挂与藤蔓,或从山石的缝隙里钻出来,最终,一簇簇,一片片,一坡坡,染红了秦岭。而我,近乎贪婪地仰着脖子,睁大眼睛,将它们一寸一寸收入眼底,我的唇角,泛起一抹深深的微笑。这微笑里,有杜老“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里言之不尽的诗意和烂漫。
走累了,坐在山石上,闻一缕山风吹来山野的味道;看一朵紫色雏菊,开得肥硕而饱满;或者,侧一下身子,准会看到,一方木桩子上,缀满了黑色柔软的木耳;一只山蜂,嘤嘤嗡嗡,在耳边唱着如清风一般的歌谣…….
可不是?一直以来,秦岭的四季眉清目楚。比如春夏,姹紫嫣红,翠滴欲流;比如寒冬,远山沉寂,黑白苍苍。而独独这秋日,一草一木,色彩明艳,热情饱满,像极了一张巨大的油画,渲染出一种无以言说的大美!
途中,几处山野人家零星散落,像男子敞开的胸怀。那房子,大都泥瓦土墙,简陋而陈旧,倒是屋檐下几串火红的辣椒、几把饱满的高粱,几只像铃铛一般系在一起的、黄澄澄的南瓜横七竖八吊着,溢出浓浓的尘世烟火。偶有殷实人家,红砖瓦房,明窗几净,绕着房子四周的核桃树和梧桐树上,挂满了黄灿灿的玉米棒子,间或几声犬吠、几缕袅袅炊烟,一派祥和安泰的模样。
在秦岭里,到处都是柿子树,深秋时节,柿子熟透了,像一盏盏火红的灯笼。风刮来,哗哗响。响声落,有软一些的,缓缓落在草丛里。自然欣喜,急忙捡起,剥掉外皮,稀里哗啦,甜到心坎。
就这样一直走,走到腿脚困乏,饥肠咕咕。借一背风的屋檐,有太阳暖暖地照着,开始张罗午餐。午餐是烩麻食,汤锅里,土豆、豆腐、木耳、青菜,在窜起的火苗里,翻滚着,飘香着。友人围坐,无世事纷争,无杂沓扰乱,竟有红泥小炉的闲情和风雅。
暮色斜阳,带着几分疲倦下山,行至沟口,见几位写生和摄影的同行客,言及秦岭的美,似走进一座艺术的天堂。我虽门外汉,但我会看,透过眼眸,望到心底,心,就是画板,就是秦岭永不褪色的底片。
我想,这一夜,我梦到最多的,一定是这满山的红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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