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虚实之间的爱

虚实之间的爱 李玲 这是一对“男材”女貌型的夫妻，却是一场悲剧的主要演职人员。男的只上过小学五年级，大集体年代免强能读懂工分，改革开放后能看清十元百元的票面。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偏偏爱上金盏菊一样灿烂的少女，用他贯有的沉默把少女娶回家，让她在自己的百般恩宠中染蜜一样地过着日子。然而有一种爱让女人无法适应，那样的爱是非常自私的爱，爱到刻骨铭心，爱到无法商量，最终让被爱的人在无尽的蜜意里窒息。 男的叫山，山一样的个把，山一样的性格，其优势也是山一样板扎的身材。一米八的个把，加外一套进口西装的武装，别说心里没装多少墨水，就是一介文盲，只要他走在大街，也会引来不少的少女回眸频频。只是，他一旦遇到有文字的纸片，就会变成一个白痴，小学文凭根本帮不了他那双表相上看挺斯文的眼眸，遇到别人高谈阔论时，他就会从上衣袋里摸出香烟，让香烟把自己厚重的沉默点燃起来。 少女姓钱，名云。居住在盛产茶叶的小县份里的中心，一条青石板镶成的古巷，拥有私家车，她的父亲是外省的南下干部，家境比较颍实。钱云大学毕业，本来可能留在省城昆明，不无奈命运帮不了她，只好回到县城，换一种方试生活着。在饮食方面，比较注重营养，强调绿色食品理念，天天用三毛钱一斤的青菜打发日子，每日研读维生素理论，听说维E与维C都有助于身心健康，每月的支出里最大的一笔钱是掉在医院的处方标签上。在穿着方面，引领着小城服装新潮流，在她的身上可以看到服装的风向标。每年的春节画展，都有那样一些画与当地农民画有着开壤区别，风和日丽，月白风清的画出自钱云的手，连作者的名字也不想留的她自然不在呼别人的赞颂。减肥茶虽浓，但这不影响钱云长得唇红齿白，虽然个头不过一料六三，走起路来的丽人样子真的在小城无法再找第二。 山来自农村，是高原之上的高原里的农民儿子，父母一辈子守着七八亩红土过活，不指望山能人多大的进步，只望儿子用身材吃饭的碗端得稳一些，再稳一些，因为现实社会大学毕业闲着还是闲着，就因为山的身材，县工商局的位子留着给她。钱云小山八岁，可是走在一起倒还真有那么一点点英雄美人的挡次，一个威武英俊，一个小鸟依人，在一千双眼睛里他们顺理成章地走上那片红请贴。 婚后的生活不论是谁都有那么一段蜜一样的日子，小两口一起起床，争着折叠被子，争着烧开水扫地抹桌。山把牙膏挤在钱云的牙刷上，钱云把热毛巾给山备好。钱云幸福地腆起大肚子，山更加勤快了，看着他那高大的身材在屋里忙来忙去的，钱云的心里漾荡着一种甜蜜的情感，那种情感让钱云不知不觉地忘记了一个叫雪华的男人。 与山比起来，雪华是一支遥远的歌，是一首朦胧的诗，是一幅烂漫的画。这样的比较一刻不停地在钱云心里进行着，就是在结婚的那晚，钱云还在客人中突然发现那个人也在其中，一脸忧伤，一脸疲惫，一脸的无奈。钱云想起一首歌，那是名曲叫《到你的婚礼上找我爱着的人》，而此时的婚礼是钱云自己的，她还要找什么人呢？ 雪华与钱云是大学同学，一起学的工艺美术，可是雪华在省委的父亲带着雪华到了一趟伊拉克以南数十分明公里的地方，拜见了新巴比伦的北大门，在那里，他看到了新巴比伦城八座城门，每座城门都用一个神的名字命名，用来给北门命名的"伊什塔尔"，是世界上最早的史诗巴比伦英雄叙事诗《吉尔伽美什》中司爱情的女神。他随父亲在那里呆了三天，之后，他就再也不想写写画画了，工艺美术还叫美术吗。恰在这时，钱云为了留在省城昆明，竟然与他的系主任粘到了一起。 雪华真的爱钱云，爱她米隆《掷铁饼者》前又羞又兴奋的刹那神态，爱她在《望楼上的阿波罗》前渐渐变粗的喘息，爱她在米开朗琪罗的《大卫》面前的一脸潮红。可是雪华又不能留住钱云，他曾多次在父亲面前说起钱云，并把钱云的情况一一汇报，但是父亲在态度很坚决，他在省委是领导自然不能开这个口子，走这个关系，他甚至还想让儿子从国外回来之后到新缰去。钱云不想回到那个风一吹就是满天飞舞着的红请贴的世俗小城，风一吹就让新衣变旧服的落后小城，斤斤计较的小城，看不上农村人却又没比农村人有更多出息的小城，于是她象学同班学友们一份份地将自己的简历及求职书信寄到外面的世界，把自己的像片放得大大的去应骋一个个不怎么样的职位，她想留在省城，这里有她爱去的省图书馆，有她爱吃的啃得鸡，有她爱喝的柠檬茶，更主要的是，有她爱着的帅哥雪华。看着求职信有去无回，钱云不顾自己与雪华的初约盟誓，抛开一切把自己的一切献在主任面前，她简直不敢相信那就是小城出来的好女孩，那就是父母常掌上的明珠，父母是有点钱，可也帮不了她，在省城昆明，一个户口也要一部小车钱，钱云知道这一切的一切只能靠自己。钱云的举动，同样让系主任吃惊不小，那是系花钱云吧。是的，那就是钱云，此刻，她坐在一把真皮椅子上，让主任用他三流画笔描绘一流的胴体，那是一个晨光明丽的日子，钱云一件件地剥衣袂，再一点点地展示真容，就象法国画家修拉名作《摆姿势的摸特儿》那样，让自己红豆一样的乳头变成激情的一个符号。主任丢开画笔，直奔主题。这一切对雪华来说，是至命的硬伤，他不相信自己在上帝面前祈祷了一千零一夜的结果竟是如此伤痕累累，当钱云轻轻地从主任的床上起来，洗簌完毕后，就淡淡地把一切交给雪华，等他决断。 雪华哭了一场，大声地，在校园那棵上了年纪的银杏树下，哭得有些象小孩子，秋风里的银杏叶也纷纷落下来，钱云也跟着哭，只是钱云一会儿就停了，她轻轻地揩掉泪水后递过手巾，然后用纤指舞弄着雪华鸟黑的头发，在头发上面印上她的吻。雪华也从自己怀中拿出一件礼物，是俄罗期杰出风景画家列维坦的《深渊》。之后，他们就深深地溶进了人海里，变成两个彼此 陌生的生命，见面象征性地点头。 钱云没能在工艺美术系里留下，主任的话与他的笔墨 一样虚，当钱云听说主任的许诺大多是勾兑了水的假话之后，给了他一大巴掌，那是主任应该得到的回报。只是钱云回到小小的县城，再也没有与己相关专业让她施展才干了，通过关系进了财政局下面一个实体里从事宣传工作，每星期有一块一米多的宣传栏让她动墨，不过到了省心，之外的事就是守一部很少有业务的电话。那是一个雨水天，钱云正在看着一纸关于省城美展的消息， 冷不防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孩从门外闯了进来，一身被雨水淋个湿透，"对不起，我是工商局的，车子在你们门口被人撞了，我想请你帮作个证。"钱云一看，不是小城靓妹口中经常提及的帅哥吗。她主动地伸出手。就是这双被公司认为是集性感于推销能力于一身的家伙，居然套牢了山的每一个粗糙不堪的指节，让他在玉一样温润的柔指里交枪。
山带着钱云，出没于小城不长的街道，商场，歌厅，舞池，不几天他们就把头往一个枕头上安顿了。尽管钱云的父母反对异常，甚至有断绝来往的危胁，那辆永久版自行车上，一样载着一对男女，在风花雪月的小城风光。 结婚之后的生活，光有高大的身材是远远不够的，现代社会，智襄才是获得力量的重要手断。也就是一个头脑问题，这些年体育运动少了，很多人热衷于麻将烂醉如泥，山的身材除了工商所收不起费云吓吓店主外，再也找不到用武之地。而钱云呢，婚后的生活渐渐在柴米油盐里成为一种套路，程序，一种必不可少或者必经之途，不安分的内心重燃点起对艺术的爱火。加上机构改革，钱云所呆在实体开始解解，她顺理成章地回到财政局，吃起了皇粮。山爱着钱云，这样的爱越积越深，他开始感到钱云的美是一种危险，别的男人算计着如何使自己的女人变得年轻的时候，他却想着钱云何时老去一点。钱云工作的办公室的电话，每天都要被山的来话占据许多时间，而那样的时间更多的是酸溜溜的盘根问底。钱云呢，她仿佛感到自己身边的山是高大了，但没有生活情趣，每月把钱交给她的动作她有些可怜。 算盘珠子与计算器占据着钱云每一个手指，让她很少有机会到外面去，她为此自叹命里前世的修行欠佳，得过且动地打发日子。一天即将下班的时候，局长打来电话，要她晚上加班。她非常自然地想到了工作，想到了自己应该为单位做些什么的事了，于是她自然非常爽快地答应了。 加班的地方改成了小城唯一的茶馆。钱云到的时候，局长已正坐在茶室里一间非常讲究的包间。轻轻如溪水流过山涧的《致爱丽丝》非常到位地迎接着客人，伺茶的小姐站在一侧，听凭客人使唤，局长一脸滋善，虽年近五十，却讲究得象个大龄青年。 话题还是从工作开始，局长语重心长地告诉钱云，对她近段时间的表现不是很满意，还把机构还要进行改革的风吹进她的耳朵，一轻一重之间，钱云知道自己的处境已到了一个新的十字路口。就象当年与雪华的分手，就象在山的牵手面前一度的踌躇，而今晚，她更多的又想到了毕业前的系主任，那一个环境，那一缕淡淡得象月光的灯光，那一种意大利皮质的沙发，那一个闪闪烁烁的烟头，那一反一复的话。"不谈这些，我们谈点别的什么吧"，局长自己将话题转了个大湾，马上进入了美国作家艾伦.弗罗姆著的《爱的能力》里，局长不谈那本书里爱的本质，爱的发现，专门谈爱与性。而性在表情表达上，身体语言具有无与伦比的效力，谈得多了，发现钱云不动身色，他干脆叫来伺茶小姐，让她把一蝶自己从衣袋里揣来的蝶片塞进VCD，出现在荧屏的是一部意大利影片《放荡》。酒色与狂欢的镜头，苦楚与激情的交织，性欲与身体的焚烧，局长自己把自己弄得哼起了小调。钱云也动情了，她想起毕业的那个晚上，雪华的诗朗颂。"青春不是年华，而是心境，青春不是桃面、丹唇、柔膝，而是深沉的意志恢宏的想象，炽热的感情。青春气贯长虹，勇锐盖过怯弱，进取压倒苟安。"趁酒还没醉，钱云认得那德国作家塞缪取尔.厄尔曼的作品。 电视画面还在撒野，污秽的叫喊，刺激的动作，让钱云不知所措，他甚至想好从半的窗门一跃过下，局长看到后转了一个话题，"你不喜欢这样的电视，喝茶吧。"说到茶，到是让钱云有些口喝，但她没有表示，她怕局长递过来的每一种饮品里都藏有致幻济或者迷魂药，她怕从此坠入深渊，不能自拨。然而，茶从伺茶小姐手里端来的时候，她却非常有礼貌地把第一杯递给了局长，她还搭进了一些语无伦次却又无法让局长听出是敷衍塞责的意味。 "印度人喝奶茶，俄罗斯人喝红茶，泰国人喝冰茶，我们国家的消费者什么都喝，黑的红的白的黄的都一起来，我只是喜欢喝功夫茶，你呢小云。"钱云回过神来，文不对题地说："我唱歌，我喜欢王杰的我还是永远地爱着你。局长你唱不唱？" 局长摆摆手，脸上有些失落，借着茶的清芬，他清醒了许多，他知道面前的女孩子只比他的女儿大一岁，他想到他在外面工作的女儿。他叫来伺茶的小姐，让她们把茶放下，其他的事情他自己来弄，他非要弄一碗功夫茶解渴，他才罢休。"自从和你断绝来往，我的心是多么忧伤"，钱云的歌声充满了一种凄楚的味道，而局长却来了兴致，茶壶茶杯茶洗茶盘茶垫以及水瓶水钵龙缸一一洗了一遍，再搬出红泥小火炉和茶锅以及羽扇钢筷，他一会儿择水，一会儿择茶，只使得伺茶小姐们一个个不知道要做出什么大餐来。钱云唱着唱着，不唱了，她停下来，关了电视，她关注着局长的一举一动。只见他从烧水到炒茶，从淋罐到烫杯，有条不紊。不一会就把功夫茶给烧出来了。茶香袭人，让伺茶的小姐也都拍手称好，钱云轻轻品了一小口，想不到茶也会在一个看上去不懂多少文化的人手里产生奇特的滋味。也许就是人不可貌相的原故，这一个晚上之后，钱云一有时间都给局长打电话，要喝他制作的功夫茶。时间一长，山就有一种瘾瘾约约的痛，这种痛是后的结果虽然还没有出来，但种种迹象表明，山老生常谈的话与缺少幽默的声音再也拉不回钱云的心了。 钱云还是试图作一些努力，让高大的山学些东西，先从茶学起，钱云告诉山，茶每天都装时一个大玻璃罐中喝有什么意思，并从市场上买回了一套宜兴茶具，还找来一本茶书，钱云从烹法讲起，照本宣途，一个晚上就把一本厚厚的《茶道》给山讲完了，看着山还在那楞着，她发了一次不小的火，说山笨得象牛。这下可就撞祸了啊，山不听什么茶道不茶道 的，喝了一口他泡在大玻璃罐中浓得象牛血的茶水，还是压不住内心的怒火。"你以为你是什么角色，还不是跟着你们上司那老杂种的歪门邪道啊，我是农民的儿子，讲究不了那么多，你看着办吧，趁孩子还小。" 痛苦不堪的钱云从家里跑了出来，原以为山会来拦一拦她的，跑了一断路，回过身，身后是一片淡淡的路灯光，以及夜色里十分匆忙的别人。行道树还在长大长高，在行道树下种过誓言的一对男女却在爱面前停下脚步。 钱云本来只想跑到门口，离开门口一步她还是觉得没有面子，可是山一步也没有跟着出来，更不用说来挽留了，她有些心灰。到哪里去呢，她想起办公室，本来她对办公室有一种天生的厌烦，今晚却是她的归处。办公桌上有一条长沙发，加上坐垫，就可以成为安顿她一晚的床。想到这，她加快了脚步，她不能在深夜里呆得太久，她敏感的心快要逼出眼泪来了。 抬起头，办公楼已到，整幢办公楼只有局长那间还亮着灯，明亮的灯光穿插在漆黑的四周，让人多了一份亲切，多了一份向往。钱云一个劲地跑了上去，她的办公室本来在三楼，她却一股直径地跑到五楼，汗水淋湿了单溥的衣服，来不及站定，她就重重在敲了三下局长室的门。“我是钱云，快点开门。”那声音回荡在金属的楼梯间，反映出一种可怕的回响，门开了，局长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前，认真地阅读着一本美食方面的书籍。见钱云，他显得有些意外，也有些激动。他窘促不安，语无伦次。钱云坐在局长的对面，不由自主地捂着双手，她真的失望极了。坐了一会，她又转到窗前，向下面看了看，路灯淡淡的光象朦胧的月色，静悄悄的办公楼前是空空的院场。

局长显然知道钱云跑散的头发与穿错了的鞋，但他想不到是为他而奔来。他象一个长者，用不着边际的好话安顿她，那是因为他怕山追到眼前的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其实他的内心还是寄托着一种梦想，那样的梦想若隐若现，一遇风吹就会引燃，一遇雨水就会熄灭。 茶热气腾腾，就象局长的态度。钱云哭了起来，断断续续的低泣，让局长想劝又不好劝，只得把话头一转，同钱云谈他手上的美食论著。见钱云静静地听着，他大讲特讲唐朝的食文化，并拿出一本《美食天地》，指着上面一篇文章，自我介绍那是他的拙作。钱云怎么也不能将眼前的长者与作家联系在一块，她凑近一看，真是眼前的上司。“漠漠轻烟晚自开，青天白日映楼台，”停了一下，他继续背诵下去“曲江水满花千树，东马争先尽此来”，接着，他又淡起宫廷宴，新科进士宴，社交活动宴。钱云想不到上司是一个多面料，茶能泡出色香味俱全的功夫茶，食还能写出上报刊杂志的文章论著，单位里又上领导集团里重要的一员。只是局长年丧妻，女儿早已工作，留着他孤芳自赏了。单位工会为他着手介绍过对象，见面也就结尾，他每日上班下班，工作学习，笔耕不辍，小有收获，先是自费出了本诗集，后又公开出版了他的散文集子，是省作协会员，县政协常委。岁月已载着他的生命之舟停泊在靠近五十岁的码头，钱云的出现，让他眼睛为之一亮，但讯即又熄灭了心中的向往。 夜色越来越深，也越来越静，静得只听得到彼此的心音。钱云睡在沙发上，一夜没有合眼，局长也不回家了，伏在桌子上，就是一个晚上。这是一个复杂的夜晚，如果那一盘意大利的《放荡》重放一次，或者局长的手摸着钱云的头发就象抚摸着春天的柳丝，那么，钱云就可能找到她活下去的依据。 钱云只是觉得局长天生有一种慈父一样的东西在向她招手，她说不上爱也说不上不爱，寂寞的时候，她想起年轻的山，缺少温暧的时候，她想到年长的上司，上司是一杯老茶，是一杯老酒，更是一盘诱人的菜谱，她想在上面点一道合适自己胃口的东西，但一直找不到机会。上司深沉有余激情不足，不会风花雪月，上司爱在心里藏得太深就成了虚无，无法让钱云虚荣心得到某种满足。尽管持家是需要这样下得橱房上得天常堂的男人，是需要会泡功夫茶能操一手好菜的男人，但离那个阶段似乎还很遥远，现在她还不需要柴米油盐的男人，她还年轻，年轻得还想烂漫一回。 可惜，进入她视线的男人一个也没有雪华烂漫。上司是个过日子用的家伙，山是个忠于自己的汉子，在他们面前，钱云觉得无法让她找到感觉，那样的感觉象风，象雨，象雾。没有。他们都不是看到国币上的麦穗就会想起海子诗歌的那份人，他们都不是读到水字就想起《诗经》里“杨柳依依”的在河之洲的那份人，遭殃的是钱云虽然结婚三年，看到青菜想到的还是鲜花，读到白云还想得到校园草坪上丢失的一枚蝴蝶结。 入冬后的小城，一下子冷了起来，钱云与山的婚姻生活也步入了冬季，尽管那样的季节是来得突然了些，但说到就到的雪花，整个儿将钱云的心浮出实在的生活平面。借着单位里的一笔钱，她跑到了昆明，在翠湖南路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酒吧，她重先把那双经过生活磨练的手交给了雪华。此时，雪华已不在是一介画师，依占着父亲的介绍，他一下子在房地产界站稳了脚跟。而且他的地产业股票已经上市，将来不远的时候，雪华就可能成为地产界的老五。老五老六对于钱云来说并不感冒，千里之外踏雪而来，本来就是一件很烂漫的事，很烂漫的来之后，她是不想再回到那个一到冬天请贴就象雪花一样飞翔的俗味的小城。为了这一天的实现，她狠狠心就把三岁不到的女儿送到娘家，她不想离开从西式北利亚来的红嘴鸥，她要在昆明继续她的童话。“你还喜欢毕加索吗？”钱云淡淡地问。雪华哈哈一大笑，就把话头转了一个湾，“你们县城搬迁改造怎么样了，看能不能帮我弄点活路。”钱云还没有反应过来，雪华又开话了：“听说你们的县长老家在上海，是个做汽车生易的家伙，我手头有些车子指标，介绍成功就可拿比你们年工资还高的奖金啊。” 翠湖的红嘴鸥飞走的时候是春天，那一年，钱云的上司被公安局找了去，山也一样被找去。因为，钱云死了，死在县城的车站里。死因不明。 （李玲云南省作协会员 通联：云南省凤庆县工商局 邮编675900 电话0883-421331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