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色(四题之一)[原创]
2022-01-17抒情散文沈荣均
斑色(四题之一)沈荣均金黄:蜜蜂的呼吸油菜花开了。山南开了,往山北开。依次开去。先绽放一朵,后是一群,络绎不绝的一大群,前赴后继,气势恢弘。其隆重其热烈,超越了眼下的春天。这几乎是一夜之间的事情。五只蜜蜂已经起程。它们总是能恰到好处地踏上油……
斑色(四题之一)
沈荣均
金黄:蜜蜂的呼吸
油菜花开了。山南开了,往山北开。依次开去。先绽放一朵,后是一群,络绎不绝的一大群,前赴后继,气势恢弘。其隆重其热烈,超越了眼下的春天。这几乎是一夜之间的事情。
五只蜜蜂已经起程。它们总是能恰到好处地踏上油菜花的步伐。春天的舞池里,五只蜜蜂是油菜花的绝配舞伴。蝴蝶就反映迟钝了,鸟儿也是姗姗来迟,缺少紧凑感。等它们匆匆飞凌春天的枝头,油菜花已经走得很辽远了。蜜蜂是幸运的。
五只蜜蜂是母亲的邻居。五只蜜蜂刚从另外一片油菜地里过来,那片油菜花正在成熟,唏哩哗啦地就倒下一大片。爱情孕育之初最动人的一幕,五只蜜蜂都看见了。羞涩和惊讶。嘴巴老大。无论怎样地用力,也喊不出一个字来。现在,它们来到了母亲的油菜地里。母亲试图穿过那些油菜花地。母亲一个人在田间劳作时,模样很美。穿过去还是油菜地。整整一个上午,母亲似乎在寻找做件什么事,似乎又不太明确。很多时候,母亲劳作的目的并不明确。
母亲的担心,是不必要的。油菜花一盛开,劳作的结果都托付给一片阳光了。这不是母亲所能把握的。除了一刻不停地劳作和担心以外,还能做些什么呢?而且,劳作的结果往往超出预料,担心也显得多余。这不是母亲一个人的悲哀。 现在正值午后。油菜花开得愈加地壮观了。母亲看不见花丛里的五只蜜蜂,但能听见蜜蜂们的心跳和喘息,嗡嗡,嘤嘤。想来它们正端坐在一枝油菜花上。一、二、三、四、五,母亲细细听着蜜蜂的小叫,数了一遍,又数了一遍,担心不小心数丢了一只。母亲叫不出它们的名字,它们的母亲应该给它们取有名字的。没名字也好,随便叫个啥也亲切。 每个春天,它们都要造访一次。母亲习惯了那一群蜜蜂季节性的作客。整齐。端庄。锄尽了最后一棵杂草。所有的准备性劳作都已经告罄。母亲长吁了一口气。蹲下来,握住一朵油菜花,差点碰疼了油菜花的呼吸。不是做秀,是在细细打量,就想打量自家的儿女。母亲的油菜地是关于春天的出色习作,每个春天更新一次。不是简单的复制。今年的那拔,绝不是去年的那茬。今年的油菜地,再次会聚了春天里最重要的绘画元素。色彩。芬芳。以及爱情的细节。微微一颤,令人心动。 油菜花毫不掩饰自己的色彩,一望无垠,大肆铺张。阳光把春天的主题色彩,都赋予一群油菜花了。灿烂的油菜花,就是阳光的平面呈现。而秋天,金色、彤红和艳紫,稻子、玉米和高粱,都争着来承担了。所以,油菜花也是幸运的。桃花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桃花虽艳,却轻佻,也常闹腾些诽闻,红颜薄命哩。李花和樱花呢,有谁能过目不忘铭心刻骨。像云,像雾。这样比喻无疑是恰当不过,突出了那份捉摸不定。再比如春天的微风。春天的微风,拂过脸上,除了偶或夹杂一点料峭春寒,要找点春天的味道,总感觉有些牵强的。阳光选择了油菜花,也就是选择了春天。偏爱,狭隘,别无选择。从这个道理讲,阳光也是大手笔的。潮水一般汹涌的花朵,营造了盛大的庆典。强大的色彩撞击力,致命的一击,撼动了一群高高在上的复眼,它们正把视觉齐齐地聚焦在春天内部。那些复眼,从来都是不屑一顾。在油菜花的前面,别说是蜜蜂,就连那些傲慢矜持的事物,同样都是不自信的。晕!几乎是异口同声。五只蜜蜂努力把持住摇摇欲坠的身躯,端坐在一枝油菜花上。春天的私语仍在继续。 芬芳同样是无所不及,无所不入的。不仅是花朵的芬芳。花朵的芬芳,稍纵即逝,风一吹,就烟消云散了。庄稼的芬芳,沉着实在,具体可感,即使举过头顶,也是渐渐向下的。油菜花把花朵举过头顶,跃跃欲试。花香纷纷坠落。五只蜜蜂的翅膀被重重击倒在地。一地的芬芳。这不是蜜蜂要关注的。就像油菜花朵是四瓣,或是五瓣,也不是蜜蜂关注的。母亲也不会去关注这些。虽然,我的母亲此刻离一朵油菜花是如此的近,亲密的接触,距离为零。母亲只关注庄稼,蜜蜂只关注花朵。二者构成了春天的厚度,以及可供劳作的辽阔平台。 三月的油菜花,作为花朵的一面,它的容颜,它的才情,已经发挥到极至。作为庄稼的一面,刚从五只蜜蜂的造访开始。三月即将离去。母亲和五只蜜蜂,结伴穿行过油菜地,风姿绰约,很快便被又一群油菜花淹没了。春天的场景,是母亲和那五只蜜蜂一手一脚设计的,反过来又淹没自己。
母亲的担心,是不必要的。油菜花一盛开,劳作的结果都托付给一片阳光了。这不是母亲所能把握的。除了一刻不停地劳作和担心以外,还能做些什么呢?而且,劳作的结果往往超出预料,担心也显得多余。这不是母亲一个人的悲哀。 现在正值午后。油菜花开得愈加地壮观了。母亲看不见花丛里的五只蜜蜂,但能听见蜜蜂们的心跳和喘息,嗡嗡,嘤嘤。想来它们正端坐在一枝油菜花上。一、二、三、四、五,母亲细细听着蜜蜂的小叫,数了一遍,又数了一遍,担心不小心数丢了一只。母亲叫不出它们的名字,它们的母亲应该给它们取有名字的。没名字也好,随便叫个啥也亲切。 每个春天,它们都要造访一次。母亲习惯了那一群蜜蜂季节性的作客。整齐。端庄。锄尽了最后一棵杂草。所有的准备性劳作都已经告罄。母亲长吁了一口气。蹲下来,握住一朵油菜花,差点碰疼了油菜花的呼吸。不是做秀,是在细细打量,就想打量自家的儿女。母亲的油菜地是关于春天的出色习作,每个春天更新一次。不是简单的复制。今年的那拔,绝不是去年的那茬。今年的油菜地,再次会聚了春天里最重要的绘画元素。色彩。芬芳。以及爱情的细节。微微一颤,令人心动。 油菜花毫不掩饰自己的色彩,一望无垠,大肆铺张。阳光把春天的主题色彩,都赋予一群油菜花了。灿烂的油菜花,就是阳光的平面呈现。而秋天,金色、彤红和艳紫,稻子、玉米和高粱,都争着来承担了。所以,油菜花也是幸运的。桃花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桃花虽艳,却轻佻,也常闹腾些诽闻,红颜薄命哩。李花和樱花呢,有谁能过目不忘铭心刻骨。像云,像雾。这样比喻无疑是恰当不过,突出了那份捉摸不定。再比如春天的微风。春天的微风,拂过脸上,除了偶或夹杂一点料峭春寒,要找点春天的味道,总感觉有些牵强的。阳光选择了油菜花,也就是选择了春天。偏爱,狭隘,别无选择。从这个道理讲,阳光也是大手笔的。潮水一般汹涌的花朵,营造了盛大的庆典。强大的色彩撞击力,致命的一击,撼动了一群高高在上的复眼,它们正把视觉齐齐地聚焦在春天内部。那些复眼,从来都是不屑一顾。在油菜花的前面,别说是蜜蜂,就连那些傲慢矜持的事物,同样都是不自信的。晕!几乎是异口同声。五只蜜蜂努力把持住摇摇欲坠的身躯,端坐在一枝油菜花上。春天的私语仍在继续。 芬芳同样是无所不及,无所不入的。不仅是花朵的芬芳。花朵的芬芳,稍纵即逝,风一吹,就烟消云散了。庄稼的芬芳,沉着实在,具体可感,即使举过头顶,也是渐渐向下的。油菜花把花朵举过头顶,跃跃欲试。花香纷纷坠落。五只蜜蜂的翅膀被重重击倒在地。一地的芬芳。这不是蜜蜂要关注的。就像油菜花朵是四瓣,或是五瓣,也不是蜜蜂关注的。母亲也不会去关注这些。虽然,我的母亲此刻离一朵油菜花是如此的近,亲密的接触,距离为零。母亲只关注庄稼,蜜蜂只关注花朵。二者构成了春天的厚度,以及可供劳作的辽阔平台。 三月的油菜花,作为花朵的一面,它的容颜,它的才情,已经发挥到极至。作为庄稼的一面,刚从五只蜜蜂的造访开始。三月即将离去。母亲和五只蜜蜂,结伴穿行过油菜地,风姿绰约,很快便被又一群油菜花淹没了。春天的场景,是母亲和那五只蜜蜂一手一脚设计的,反过来又淹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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