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塘有梅
2022-01-17经典散文
[db:简介]
整个冬天都躲在屋子里,隔窗丈量那寒冷的厚薄。一边无限真诚地感谢着如今的暖气,一边想,自己年青时是怎么都不肯多穿的,就那样衣单身轻熬过冬天,实在是勇气可嘉。
窗外阳光明净,长空湛蓝高远,疑心已到了三月半。犹豫要不要出去走走。忽然想到,南塘边的小丘上,风车小屋旁,是有一株蜡梅的!这一念立刻坚定了出去的心。换衣服换鞋子,带了破天荒要跟着去的小男孩,直奔小南塘。
唉~数月不见,这里是一片萧瑟了。
想起暮春时节,这小塘长了一圈的菖蒲,我拍照发朋友圈,说自己不能形容那叶的绿和花的黄,悠游者说“叶,恶狠狠的绿;花,恶狠狠的黄”。是哩,那是春天最纯净最灵动也最用力的色彩。那时候小塘里水也是半透明的绿,水车慢悠悠转动,水花四溅。
如今呢?枯叶绕着半塘冰,冻实了的样子。
水车自然是不动的,小丘上的风车倒是在风里翻转。半坡曾经密密铺着的草们,比下面业已发白的草坪好一点,没有完全干透,还留着一丝绿意。风车小屋和围着它的圆木栅栏,还是老样子,而那石桌周围曾经葳蕤丛生的蒲苇,萧条衰败,不成样子。那道长长的迎春花丛,沉沉凝滞的暗绿,找不见花蕾和叶芽。
拉着孩子向上走,他叽叽喳喳说着他的记忆,我只听到脚下树叶的脆响。它们来自周围的树,因为这长于别处的草的纠缠,没有被风卷走。
看见了那株腊梅!
我一向惊奇于这种花何以如此耐寒?前几天零下十几度,怕冷的我从不肯在室外逗留,只是一厢情愿地猜测:小南塘再无生机了吧?寒风一遍遍掠过,怕只剩下苍白与枯黄。一友说他们那里,腊梅冻得不能开,我信了。而这株腊梅,短时间经历了三十度的温差,竟也能开得这样灿烂。怪道古人说“向来脂粉流,睨睥谁敢当?”
这株蜡梅大概没有被修剪过,枝丫四散,一派山野杂树的恣肆。它一身的花与蕾疏密有致,在一地短短的枯草中惊艳来人。小蕾如米,粒粒深红。大蕾如豆,红色的花萼已被撑破,裂隙四散,那点深红裹不住里面膨胀的明黄。那些半开的花,像是刚刚醒来正打哈欠的女孩儿,几分慵懒,半睁双目半启唇。
金钟小罩蜡做就。盛开的花儿不多,一律倒挂枝头,不睬阳光。想要看它,只有弯腰勾头,转脸九十度去审看。拉一枝细看,这蜡梅虽然多层,却没有堆叠之感,花瓣是油润的蜡质,几乎算是半透明的。许是花萼的映衬吧,这纯净透亮的黄,不但毫不淡薄,反倒有几分醇厚。
孩子说:嗯,真香!
摸摸那花瓣,凉意里有着肉质的滋润滑腻,只怕指尖的温度会将它化去。
拍几张照片,一看,果真是“水平平平”,连那花瓣的腊质都透不出来。好在高处的花枝衬着一碧如洗的蓝天,空灵纯净,叫人心生欢悦。
想折一枝回去,担心屋里太暖,隔夜再看,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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