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留人”百年大碑林[原创]

木祥 　　　　　　　　　　　　
　　说到＂他留人＂，我们想起了古城堡，古城堡里的婚姻。但我们谈到他留人的古城堡，也没有忘记那片让无数人叫绝的“他留坟林”。古城堡文化和他留坟林密切相关，可以这样说，到现在为止，他留坟林还是他留文化的根基。考察他留古城堡的人，没有谁把他留坟林放弃过。 　　在他留人百年大碑林面前，我们要说的是，他留人来得神秘，走得也突然。他们在留下了古城堡，留下了上万座坟碑以后，大部分他留人就没有了踪影。遗憾的是，他留人过去的辉煌，在他留古城堡上己很难找到最好的证据，那片废墟留给我们的只是感叹。但他留人的古墓碑，却得到了最为完好的保存，这为我们研究他留文化提供了最好的依据。这支至今还不到一万人的他留人，在其发祥地他留山上，有着上万座集中连片碑墓，碑墓的规模和质量都具有相当高的艺术价值，令人刮目相看，这不能不引起了各界人士的特别关注。 　　1991年，北京大学考古系宋豫秦博士来到他留山，考察他留坟林后被深深地震憾了。他在调查报告中说道：“我曾经三次到过山东的孔子坟林，想不到的是，他留坟林的规模，要比孔子坟林大得多。” 　　1994年，《永胜报》社副主编简良开在《神秘的他留人》中说：“（坟林）除少数土坟而外，绝大多数都有碑文，使人看后对墓碑的历史一目了然。凡考查者对此成片壮观的大碑林赞叹不绝，在国内实属罕见。” 　　1998年，他留坟林被列为云南省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2000年8月，广西电视台《发现》摄制组到他留山上做电视节目。电视片中出现的第一个镜头就是他留山的坟碑。大片的坟墓，精致的墓碑。电视里开头的解说词是这样说的：“没有想到，到了他留山，我们首先看到的是一片寂静坟林，一片庄严的墓碑。他留山上，死去的人比活着的多！” 　　 2001年，丽江地区民族文化调研组到他留山考察调研，也对他留坟碑作了极高的评价，说他留坟碑是少数民族墓碑文化的经典之作，具有重要的文物价值。
　　　　　　　　　　　　　碑林概况 　　他留坟林，又叫“他留宗支山”，位于他留山的玉水、营山、双河三个行政村的结合部。坟林占地面积有三平方公里左右，总共有坟墓一万多座。其中，立有石碑坟墓有六千多座，占总坟墓的百分之六十以上。他留坟林的特点是，坟墓相当集中，墓碑年代久远，建造技术十分精湛。坟碑上的动物，花草，都是经过精雕细刻，造型相当优美。可以肯定，远古的他留人没有接触过国内外的绘画大师，可以肯定，凡高、米开朗琪罗、拉斐尔、达利、塞尚等等，他们都一概不知，但从坟碑上的绘画和雕刻，表现出了他们的超凡想象。在墓碑雕刻艺术中，象征手法，夸张的手段，都体现得淋漓尽致。表现在坟碑上的这种想象和夸张来自于他自己非凡的想象力，来自于他那个富于天真烂漫的艺术天地，所以堪称是少数民族墓碑文化的经典之作。 　　难怪考古博士宋豫秦看到他留坟林会发出由衷的感叹，把坟林的规模和孔林相比。我想，博士的意思并不是说他留坟林有似孔林那样的文化层次，有那样的历史根基。我们只是想说，孔子是我国儒家的开山鼻祖，而他留人只是滇西北地区的一支少数民族，就是这样一支闭塞的他留人，却有着如此规模的坟林文化，不能不让考古博士关注。 　　就因为如此，多少年来，到他留山上来考察参观的人们，都要把镜头对准他留坟林。坟林的规模、墓碑上的雕刻艺术，都在这些人的视野之内。也就是如此，到他留山进行民族文化研究的人，研究他留人的祖籍也好，研究青春棚的婚俗也好，但都首先要从这些坟林上开始。他们试图用线条、色彩、层次、局部和整体等等手段，来表达对他留墓碑的仰慕和尊重。 　　他留坟林文化是他留山上摸得着看得见的文化，它在山上，在石头上，它不用说话，你就会被它感动。
　　　　　　　　　　　　　　石头的语言 　　解放以前，一个地域内的演变、兴衰，是通过这个地区的坟碑文化、寺庙文化等等方面来表现的。我们今天对他留人的关注，首先也是从发现他留人祖先的坟林开始的。在解放初期，他留山只是一个有着二三千人的小山村，却拥有一片五六千座坟墓集中连片的大坟林，并且墓碑的质量都属上乘，这在全国都属罕见。他留人过去的辉煌，只有在他们的古墓群中，才能让人感受到真正的魅力所在。他留坟林用石头的语言，告诉我们他留人的过去和未来。 　　坟林中所立的墓碑，最早的是在明未，距今己是七百来年，以后到清代为最多，直到民国时才逐渐减少，最晚的，也是在百年以上。他留坟墓上的石碑，在汉墓文化的基础上继承和发展。汉族的墓碑文化，融入了他留人丰富的想象。石碑上的图案，碑文的撰写，记载了一些他留家族的姻缘及历史，都增加了他留人自己的内容，这为考古学家研究他留文化提供了重要的依据。墓碑上的书法的形式，都溶入了汉文化的精华。字体大多是楷书、律书或行草，其镌刻也工整，雕刻技艺也精湛，一看便知是墓碑工匠里的行家所为，其艺术成就让世人叹为观止… …到了他留山，不到坟林里去看看，就等于是没有到过他留山。一切将从这里开始，去探索他留文化的支撑点。同时，到坟林里去，去感受他留人的艺术之气，那种富有创造性和想象力的文化。 　　到了他留山观看坟碑，不需要门票，只要走进那片神奇的土地就行。到他留坟林，从村子后往上走，一路上都是树林，树林里长有鲜花，也有茂密的野草。走在坟林中，感受不到死亡的气息，整座坟林所体现出来的，都是他留人远古的文明。 　　一进山林，陆续就有坟墓出现了，开始是出现一些比较小的坟墓，慢慢地往前走，坟墓的规模越来越大，质量也越来越高。墓碑由简单到了复杂，由单一的小石坟到了大碑墓，碑墓上的图案，再不是单一的花虫鱼鸟，而出现了狮子、老虎和麒麟，并伴随着一些文武将官登上了墓碑。那些浸满苔衣的石雕，让我们感受到了时间留下的苍桑。那些几百年间不变颜色的石碑，让我们想起了那些创造他留文化的先辈。 　　墓碑排列是有一定的规矩的，基本上是一个家族埋在一处，坟林中所埋的他留人家族，以蓝、王、海、陈四家为最多，而且各个家族都按自己的顺序排列，做到有条不紊。远远望去，坟墓排列有序，华表气象庄严。整个坟林石雕艺术，已经达到了相当的水准。独特的艺术手法，再现他留人所特有的文化底蕴，一种高雅的艺术之气扑面而来。
　　　　　　　　　墓碑上的裸体人像和罂粟 　　世上唯有墓地给人的感觉是独特的宁静，在墓地上，你没有喧哗的理由。我们每次到了他留山上，都要首先到这片坟地上去报到，去感受墓碑给我们带的美感的同时，也去接触那三位墓地管理人员。 　　他留坟林被列为云南省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以后，就在坟林下面成立了管理所，专门管理这一片宁静的墓地。管理所远离村庄，在一片荒地上，与坟墓相隔很近。管理所由他留山的三个村子里派出，一个叫兰绍曾，一个叫王正茂，一个叫兰发恒。三个人，每天都和那些坟墓打交道，每天都用特殊的方式和死去的他留人交谈。在这个荒山上，谁来了也会有寂寞的时候，他们买了一架小收音机，夜深人静的时候，就听广播电台。交通通讯十分困难，乡政府给他们配了一部手机，是“熊猫牌”的，长长的，样子很不好看，但信息很好，在他留山上，找到一个合适的方位，就可以接到信号，有什么情况，就选择一个空旷的山头给远方打个电话。 　　三个人，都对他留文化十分关心。三个人都说，他们喜欢走在坟林中，感受到死亡的气息，那种独特的氛围。几年来，他们对于墓碑上的一草一木，一沙一石都了如指掌。这天，兰绍曾又带我们走是了坟林，他说，据他观察，在他留墓碑上，所雕刻的除了狮子、麒麟、老虎以外，还有十二生肖象中的十一个肖像，唯独没有猪。兰绍曾说，石雕上没有猪，这里面有一个传说。 　　过去，因为窜青春棚的路程遥远，他留小伙子串青春棚怀里要揣一个饭团。有一个他留小伙子，是个石匠，这天，约好了姑娘，晚上要到她的青春棚里去。石匠小伙子怀里揣着一个饭团，走啊走，白天打了一天墓碑，在路上有点困了，就歇下来睡了一觉。醒来，饭团却被在野外放牧的猪吃了。没有饭团，肚里也饿了，想去青春棚也没有办法。一气之下，这个石匠小伙子第二天就把雕在石碑上的猪给削平了。从此，他留墓碑上有其他十二生肖的动物，就是没有猪。 　　没有猪，有了一个传说，这还情有可原。兰绍曾说，他们在整理墓碑的时候，发现有的墓碑上竟然还刻还有裸体女人像和漂亮的罂粟花。他留人活着的时候喜欢窜青春棚，难道他们死了也喜欢裸体女人吗？我们还谈到，他们在地下还窜青春棚吗？
　　我们都对墓碑上的裸体像怀着极大的兴趣，让兰绍曾带我们去看。在茂密的灌木丛中，兰绍曾在他熟悉的路上走着，过不了多久，我们就找到了那些刻在石头上的裸女像和罂粟花。裸体女人像都在墓碑的旁边，但人像比较小，仿佛只是一个象征。但不须仔细分辩，就可以看得出来，那些裸女的各个部位都线条十分明晰，乳部，臀部，都夸张地突出，让人耳目一新。罂粟花，叶片长长的，仿佛还有颜色，花的颜色对衬着大山和蓝天，给人一种虚幻的感觉。 　　在浩大的坟林里，面对裸体女人像和罂粟花，我们说不出这又是出于一个什么样的典故。 （　西藏归来,看到中财论坛清风扑面．深夜贴一文，与朋友们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