挤来挤去的春
2022-01-17经典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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挤来挤去的春
立春那天,走出楼门,“妈,像是春天来了。”儿子说,“有暖意和清新。”我说:“像是。”春躲在冰天雪地里了,我确信。你看,貂皮大衣、皮毛一体、羽绒服,在大街影影绰绰。可春分明来了,在哪呢?屋外敞敞亮亮,清清明明的春意和眼下的银装素裹的冬韵,莫非冬春联袂拉开立春的大幕吗?雪地晃得眼眯起一条缝,半晌难睁。远处树林,静得出奇,原来是剪纸姑娘在剪那些枝杈和枝叶,一棵棵树似乎比腊月里多了些许精神和力量,腰身笔挺冷峭,听不得一丝风来。唯有少许的缕缕炊烟慢慢向远向上升腾,眨眼功夫,悄然不见了踪迹。心头涌出“冬还在,春还会远吗?”与雪莱的诗句能相媲美吧。
“妈,快看!”儿子急切地说。“啪,啪”两撮雪从楼顶滑在地上,发出闷雷的声响。春在雪山隐身,在楼顶现身了。她扬起长袖,楼上房上的雪顽皮地滑动身躯,哧溜溜滑到雪地上。没赶上趟的雪,春又一次挥动长袖,它们顿悟化成水滴。嘀嗒、嘀嗒,舞动晶莹的风姿,像出宫的宫女招蜂引蝶。“雪地上有水了。”儿子敏感极了。水滴在雪地上敲出自己的小水涡,儿子淘气地捧起水滴,叫喊着,“开化了,开化了!”迟钝的我,恍然大悟,春是挤着来的,是打工者过春节奔家挤火车啊。
响晴的中午,春伫立良久。
小水涡越来越多,吸引了一群孩子,我儿子也在其间。楼顶的“水帘”,像串串珍珠悬挂楼门前后,孩子们穿来穿去。一个时辰,“吧嗒,吧嗒”小水涡敲雪地的声音愈加大起来,小水涡摇身成了水坑。孩子们的脚,伸进水坑。有的猛地抬高脚底,向下落地,小水坑粉身碎骨。水溅向四面八方,就是飞不上楼顶了。孩子们惊恐,“水帘”只剩下接住的几滴水滴了。
儿子悻悻回家来,“妈。水不见了,玩不了了。”正好,吃春饼。
春饼咬在嘴里,窗外星星点点飘起了极细小的雨点般的雪花,不到一刻钟,雪花大片大片从空中漫步踱来。
一连三四天,春没回来,儿子也不央求出去玩了。
儿子玩过的地方,下面是小水柱,上面当然是厚厚的雪花。
新闻联播:近日内蒙地区气候有回升。
春被大气流推来搡去。两个月后,寒温带大兴安岭北麓,春终于迈着款款细步亮闪闪地登上了林区的这块宝地。
儿子比谁都精灵,周末一大早就奔出楼了。汗涔涔地捧回两把毛毛狗儿树枝,“妈,快把毛毛狗儿插在水瓶里。”儿子兴奋地说。
毛毛狗儿,煞是爱死个人!小巧、雪白、滚圆、柔嫩、蓬松。
儿子上去一口,嘴里满是毛毛。“儿子,不能吃!”我大声道。儿子静静地说:“我知道,就想尝尝。”
一串串毛毛狗儿树枝摆放在我结婚的花瓶里,春不管三七二十一挤在我和爱人中间,像我儿子。
一天天的毛毛狗儿雪白的身躯长满了黄顶的小触角,小触角撒着欢摇着头,一串串的撞来撞去,一个个撞成了黄灿灿的胖娃娃。这时,五月间,我们景区的报春使者杜鹃花出演了。
俏皮鲜活的杜鹃花,没等百花吐蕊,自己胀红了脸,穿着墨绿疏落的紧腿卷裤,粉红的太阳摆裙,在松树、灌木丛中翩翩起舞了。
它跳的是芭蕾,高挑、挺立?不是;它跳的是探戈,迅猛、动感?不是;它跳的是广场舞?是。花骨朵挤满树身,层层叠叠的花朵一阵风似的波浪前行,绚烂、热闹。
可惜,没带儿子来看杜鹃花,否则,儿子一定会和花儿一起跳跃欢呼。
春来了:
楼顶红蓝彩钢瓦交相辉映,爱人的疖子化脓挤出了硬头,儿子出了家门玩不喊都不回来,邻居大哥出门打工坐火车了,家里盆花拱出一苞苞嫩芽。
富有生命力的万物,都在挤来挤去中复苏和成长。
挤来挤去的春,终究站在自己的风景线上。这时看见了吧,春不辱使命,挤进了你我的心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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