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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散文

空虚的欲望

2022-01-17经典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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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就像儒家学子,历史上的磁州温文尔雅,风姿翩翩。少了江南透骨的柔,也缺了塞北那种豪迈以及野蛮,至少有自成一派的洒脱。在这洒脱背后,是一种融合。是的,不得不说,磁州把燕赵慷慨悲歌与柔情蜜蜜的江南融会贯通――它不拘魏晋风姿卓骨,也笑迎女真铁骑的纵横。读着磁州过往,是不易醉里挑灯看剑的,也不可花前月下儿女情长的。只焚上一点檀香,静静地,悄悄地,趁着月色,读罢。

      读着就陷入的――胡服骑射,建安风骨,六朝邺城,大宋瓷都……有兵,有文,有城,有瓷。它把过往融入一体,送入历史的火焰锻炼。单单这些还不够的,这众多人文默默承受着,汇集着。像历史洪流封入磁窑,忍受着。终于忍无可忍的,就听砰的一声,这些五颜六色的人文结成一个色彩斑斓法阵,一段怪异的文明。法阵阵眼以及文明支点紧紧指着一处过往――磁州知州。

      是的,若无宗泽,北宋末年的磁州应是荒芜的,少有人烟。若无宗泽挽留,那赵官家康王前往金营,定然生死未卜,更不会有偏安南宋,甚至元明清的。但是,历史终究是历史,它往往超乎想象,又在不寻常间归入平淡。宗泽这位磁州知州,一瞬间已是险些改变近千年历史的。幸好,磁州有个宗泽。

      其实无法想象,宗泽病入膏肓之时,痛呼"渡河"三声,是何等悲壮以及无奈。与那赵官家偏安江南时嬉笑丑陋嘴脸,岂不是绝妙讽刺?我真想赶上前去,去临安打那赵官家一顿。可我晚了数百年。其实我忘了宋代礼教甚严,君为臣纲的念头已是根深蒂固的,也许那一巴掌下去,宗泽定然拖着病体,来斩首我的。是啊,那就静受吧。静受的背后是欲望的蔓延,是空虚的朝纲,是此地本是汉人天下,岂容女真鞑子染指侵犯的慷慨激昂。汉人的中原,就应由汉人去统治?哪怕这汉人天下已不是天下,其后的元清两朝,岂不是对汉人江山的讽刺?

      姑且不去理会这些吧。至少宗泽受命磁州知州,已是春日绵绵,桃花烂漫。那时磁州荒芜,殊无景致。宗泽励精图治,大有范文正公先天下之犹而犹的气魄,不过,范文正公是在岳阳楼那吞天吐地,波涛汹涌的洞庭湖上,宗泽是守着一方贫土。宗泽家境贫寒,深知百姓苦难。在磁州颇有威名,谁知官场腐败,民不聊生。因正直而久不重用,实属可叹。赵官家终于一败涂地。女真鞑子一路打草谷,逼近磁州。

      磁州危急,赵官家无奈,派遣康王赵构前往金营。

      其实我宁愿自作多情的,把宗泽留住康王于磁州,看作一个转折点的。若非宗泽,只怕往后数百年历史就大更改的。

      康王赵构是宋徽宗不宠爱的妃子所生,宋徽宗善书花鸟画,创瘦金体。赵构本在诸多皇子儿郎之间倍受排挤。其间钦宗委托赵构,他也是极不情愿的。这可是去坐质子的,万一金狗心血来潮,一刀而下,赵构自然身首异处的。可此时危急存亡之秋,钦宗哪管赵构死活,兄弟情意也不融洽。一道旨意下来,赵构竟自吓了阳痿,那话儿一蹶不振。无可奈何之下,拖着病体前往金营。

      赵构去金营应是秋意浓浓,醉卧金风吧。可这位质子无心赏玩,浑浑噩噩的一路来到磁州,病体总算有点好些,不至抱恙。宗泽当即前来迎接,陈述厉害之处,请康王移转北京城,招兵买马,统领义军。这北京城即是大名府,赵构喜从天降,欣然而往。是啊,这就不用去送死的,自然前往的。

      至少,磁州与赵构是有恩的,谁知女真来袭,磁州陷落,赵构闻之依然寻欢作乐。
磁州荒芜着,也失落着。

      是啊,靖康之变后,磁州陷落,大宋偏安临安,宗泽退出磁州,应也落下泪吧。唯有把身影留下,领着宋兵退守开封。

      退守开封的宗泽依然不受重用,那赵官家自然怕宗泽迎回钦徽二帝之后,皇权遗落,于是引宠臣打击宗泽。宗泽身心疲惫,临死痛呼渡河,颓然而逝。

       二

      幸好,磁州有个宗泽,这是难以割舍的。试想磁州城外宋金那场战役,宗泽身先士卒,手中大刀猛然砍下,一时间女真鞑子有些懵的,旋即缓过神来,齐齐刺向宗泽,宗泽大声急呼:男子汉顶天立地,当此时也。声音激荡,宋兵士气大振。部将岳相公一个翻身,已跃到宗泽马下,随手仗枪刺伤一名鞑子,顺势挑来偷袭羽箭。宋兵紧随其后,杀红了眼,致使粘罕大败而归。

       如今站在磁州城外,依稀也久闻大宋余音。感受着岳相公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的那股豪迈。那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气势,足以把磁州这位儒士亦文亦武的。此后不久,岳相公也被赵官家以莫须有罪名赐死。

      宗泽三声渡河而逝,岳相公也遭赐死。那南宋赵官家也与女真鞑子以大散关淮河为线,偏安江南。磁州沦入金人手下,更荒芜的。

      其实静下心来去想,若是岳相公不理会赵官家金牌,毅然杀敌,自然可踏破贺兰山,直捣黄龙府。只是礼教迫使岳相公叹息回朝,这君为臣纲的理念早已深入。

      赵官家惧怕正直之士迎回钦宗,以君令召回岳相公,归根究底也是怕帝王旁落吧。

      这种空虚的自以为是的帝王之术,愈来愈重,逐渐成了欲望,一旦渐入欲望,渐渐难以自拔吧。

      磁州犹在,宗泽精神也流传至今,可那种空虚的帝王之术,早已不知去向。古往今来,中国历史,说白了也是这种空虚欲望支配,迫使历史成了一种另类文明――一个屠夫踩着尸体默默走着。
其实以中国历史来说,欲望越大,杀戮越大。一旦成就帝王,连人性也变的。所谓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在帝王权术之间,是一句空头话。

      历朝历代的人文,大多是尸体堆积起来的一处坟墓,这种野蛮的文明还能维持多久?

     是的,我在静静走着,也思索着,空虚的欲望背后,这种野蛮文明是否也是一种人文?

     
   ――空虚的欲望——历史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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