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树
2022-01-17经典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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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从你下边经过，都会莫名地要仰起头来看看你是怎样的容颜。最喜欢你秋天的样子，绿叶就拳头般大小，枝桠交错里透着青绿，却又不繁密着连天也看不清楚，是绿叶间透出的天的亮色，倒真像是以天的颜色作着底色的水墨画了。树枝都直直的，很少，几乎没有虬曲弯折的样子，叶茎是分明的，叶片也薄，并没有油光滑亮的色泽，看上去倒有些涩，但就有了清俊的气息。最低的叶子也都要两米高朝上了，伸伸手，正好跟不着，实在是恰到好处。就这样一株，常年地杵在窗前，实在是绝妙的风景了。
春天里，一树白花，似乎匆忙着，一夜间枝桠叶片里冒了出来，让眼睛也措手不及，花开的样子，像是梨花，但明知绝绝地不是梨花，这就是你的花开的样子了。须是有三五天，花就会凋谢，纷纷扬扬，洒落一地，站在你的下边，抬头望时，花一定会是打在脸上的，是乱花醉的情致。叶子那是淡绿，还不能到了青绿的色气，淡淡的绿叶间，分明还能看见已是落了花的花茎，正是在枝桠绿叶间，等着飘落。这花期亦实在是太过于短促，有如樱花，飘飘落落间总让人触景生情，感哀人生苦短，一时的荣华艳丽，却怎也挨不过时光的悄然隐退，总是颓然地化为灰烬。
夏天里就不会有如此多的感喟，叶子是茂密的，叶色一天天地青绿，在酷阳里愈发葳蕤，叶杆也像是精气神十足的样子。你耐光，耐水，耐风，在风雨飘摇的时日，直直的枝桠，和不大不小的叶片，就一直是清俊的模样。待雨停歇了下来，最喜欢看到的，就是你的叶尖垂挂着雨珠，在夕阳里，是五彩斑斓的一珠珠阳光，那是童话世界的样子，瞬间像是进入了幻境，是风雨之后最为华丽的梦幻。夏天自然像是壮年的情致，在努力作为中不时就会有梦幻诞生，是雨后彩虹的艳丽，斑斑点点。
待到冬天，已是满地黄叶，枝桠亦变得干瘪起来，没有一点儿生的气息，是生命的褪了色的容颜。那时天气总是不好，风总是在枝桠间跑，云彩亦不会出现，天天天是灰蒙蒙的，空气中弥漫着蜂窝煤燃烧的味道。落叶在地上打旋，跑得飞快，瞬间就消失了踪影，枝桠却还留在树上，像是从来没有长过叶子。这就是冬天，色彩里总是暗淡和冷酷的，是四季里最不给人面子的时节。
我一直想弄清你的名字，但又觉得那实在是没有多大的意义，你有名，你无名，于我并无十分重要的意义。一年里，我天天从你下边走过，每次都会有不同的意念在脑海里闪现，有时就觉得无名许是更好，是我的一个念想，才让我时时地关注你了，你无名，于我才觉得有意义，是真的好了。因而我喜欢你，一直无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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