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音乐诗画微电影】 乌拉斯台牧场的春天（节选3）

去年春天我和刘波两家人驱车来到这里，我们的汽车在草丛中还没有停稳，就听到哈利木站在山坡上的蒙古包边冲着我们喊，老朋友，你们这次来的太是时候了，昨天晚上嘛，那个老天不高兴了，发了一通脾气，一晚上一直在下暴雨。河道里轰轰隆隆像打雷一个样子，现在我的耳朵还痛着。我嘛，一整夜都担心牛羊的安全，闹得一夜没睡好，说着，哈利木捂起了耳朵。哈利木特意将“一直”这个词儿拉出很久很久的腔调，似乎那场雨不仅仅下在草原上，还持续下在了他的听觉系统里，而且既绵长又犀利。 我看到哈利木那憔悴的样子，心里很不好受。可是我们来都来了，就不好再说些打扰之类的话。我故意说道，那我们正好可以乘坐皮筏子玩漂流了。哈利木说，那个漂流，当然是一件很刺激的事情，每次看到你们男男女女在皮筏子上紧紧抱在一起，我都羡慕坏了，不相互抱紧不行嘛那个？我说，我们大多是旱鸭子，害怕掉进水里上不来了。不过呢，这样相互间抱着，那些平时相互间的怨气哈马斯都丢进水里，让水冲走了。 张丽嘿嘿笑出声来，她说，原来玩漂流还有这样的奇效，早知道就带我家的那两个冤家，海利和海曼来了，它们整天吵吵闹闹的，我都烦死它们了。 刘波说，我倒很希望看到咱家的狗狗海利和小猫海曼坐一只皮筏子去漂流，它们也许会抱成一团，想想看，啥有命重要呢？张丽说，我每次给它们其中一个喂食，另一个就很不安生，非要上前吃一嘴，结局可想而知，它们好像上辈子就结下了梁子。哈利木走过来问道，什么是结下了梁子？我说，结下梁子就是结下仇的意思。哈利木哎了一声，说，你们汉语就是这样丰富，不是还有一句叫做“上梁不正下梁歪”嘛。哈利木说完向我伸了一下舌头。我不知道哈利木听明白我的解释没有，只见他咬着手指头，似乎在解一个无形的筘儿。过了一会儿，他拍了一下脑门，说，河道里堆积的很多的松树枝，现在你们去漂流很危险的。不过暴雨过后山里面会长出很多的蘑菇，你们可以到山里采野蘑菇呀，这里的野蘑菇亚克西。 我学起哈利木的口气说，那好呀，不过现在我的肚子咕咕噜噜叫得利害，还是先喝一碗羊肉汤赶紧慰劳一下自己的肚子。

哈利木说，对不起了朋友，昨天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这里的天还很晴朗，谁知道夜里就哗哗地下起了大暴雨。本来想打电话给你说不要上山来了，可是早上看到雨停了，就没有再给你打电话。只是今天的羊肉准备晚了，实在对不起你们。哈利木连说两次对不起，然后他指了指北面的山坡，说，你们看到了吧，刚才给你们宰了一只羊，特意选了一只从来都没有结过婚的羊娃子。我知道你们喜欢吃没有结过婚的羊娃子肉，这件事情我自己替你们做主了。 我向坡下望去，看到两个男子抬着一盆生羊肉正往蒙古包走来。羊肉泛着鲜红的色泽，羊骨头连着白色的肉筋，我忽然间来了口感，忍不住流出口水。心想，还是山里的羊肉味儿好呀。山里的羊吃的全是中草药；山里的泉水富含各种对人体有益的矿物质；且不说山里面景色多么美丽，就是那凉爽空气里的负氧离子，也让人留恋忘返。大山里样样都好，我上山的一个主要目的就是要享受一下山里面的美宴哎。 我媳妇拉着我的手说，看你馋的，这会儿才开始炖羊肉，怎么也得等上一个半小时才能吃到嘴里，不如我们先去看看那两棵夫妻树，这些年你总是不厌其烦给我说，那两棵夫妻树可神了，一个粗壮一个苗条，相互间缠绵在一起，就像恩爱夫妻一样。而且你曾经说过，当地哈萨克牧民在夫妻树上绘画创作，连画的那个什么也都可形象了。哈利木看看我，挤了一下眼，就赶紧跑开了。我看到媳妇的脸一下子变得绯红，我不由分说，甩开她的手独自向河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