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猪肉的味道
2022-01-18叙事散文匡建华
日前，接到弟弟电话，说是他从大山里老乡家里买了几公斤“跑跑猪”的猪肉，要我回家品尝，并说从中找回了儿时的味道。因为弟弟是一个喜欢吹牛的人，认为好的东西就可以把它吹到天上去，不一定有他说的那么好。可一走到家门口就闻到那肉香，一品感觉真的是不错……
日前，接到弟弟电话，说是他从大山里老乡家里买了几公斤“跑跑猪”的猪肉，要我回家品尝，并说从中找回了儿时的味道。因为弟弟是一个喜欢吹牛的人，认为好的东西就可以把它吹到天上去，不一定有他说的那么好。可一走到家门口就闻到那肉香，一品感觉真的是不错，家里的何阿姨比喻可能更贴切，“那肉啊，嫩的像豆腐，一口咬下去就化了”。吃着“跑跑猪”的肉，仿佛又回到了快乐童年，回到了老家。
我的老家住在土家山寨的大山深处，那儿生长的有家猪和野猪，家猪顾名思义是家生家养，野猪则在大自然中自生自养。 小时就知道，那大山里野猪多，时常跑出来，庄稼还没到收获的季节它就先品尝了，让乡亲们伤透了心，大队就此成立了专业打猎队，可野猪利害，如果一枪打不死的话就有伤人的风险，相邻小队的几位老乡就是被那受伤的野猪咬死的。只是年轻人胆子大，休闲时就带着猎狗到山里寻找一些野味改善生活。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后期，大山的植被遭到破坏，野猪没了生存空间，人们就很少见到它了。不久，国家就出台政策，将它列为保护动物，不准随便围猎。可近十几年大山的自然环境好起来，野猪又回来了，在老家又可品尝到那野味。只是那野猪多了，不仅损坏庄稼，还时有伤人，加上目前还没有它的自然克星，乡亲们真不知道这生态如何维持平衡。 家猪在农村家家户户会养，家里人口多就养的多。记得二十世纪六十、七十年代，不仅农户家里养，小队、大队养，县里大农场也养，每级都有上缴商品猪的任务。小队完成任务后，每到逢年过节就会杀几头猪，让乡亲们改善一下伙食。
那时，家猪吃的饲料是野草、青菜，一般要养一到两年才能长到一百多斤。小时放学后就是帮助父母打猪草，也就是挖那野菜，最好当然是构树叶，猪爱吃，也容易摘，不到一小时就可完成一背的任务。在读初中时农场里就喂的有一头猪，班上每两名同学一组，轮流负责猪的食物。由于猪主要是吃野草，野菜，到了要杀的前两个月才加点粮食，大部分农户家里养的猪不是很大，但如果长不到一百斤，上面就不发宰杀证，猪也杀不成。另外还有一条规定，猪肉要购半、留半，就是杀一头猪，猪肉带尾巴的那一半上缴国营食品店，另一半才能自家食用。
有一次几个老同学到乡下吃年猪肉，有一位同学就给我们讲了一段往事，说的是小时他家杀年猪，父亲一大清早就起床烧开水，杀猪佬来了一听说没有宰杀证，便坐在那儿等，锅里的水开了又开，水加了又加，一家人等啊等，直到天黑才领到证。当父亲看到那证，伤心的泪水就直往下流。本是一件高兴事儿，却搞得一家人不痛快。
我们小队里有一个五保户王老，老俩口一年到头只养了一头猪，年终不想卖另一半边肉，就向小队里打报告，小队长不高兴，就在报告上写几句打油诗，“三队王士玉，喜欢吃猪肉，不响应政策，想一个人吃一个，请大队批准”。大队书记觉得王老已七十多岁了，还能自食其力，也是为国家做贡献，就批准了。这让小队长大无趣味。那年月，年终家里可卖一头猪，自家能享受一头大肥猪的并不太多，不是家里人口多，就是相对富足的人家，如果当年家里比较顺，还会请亲朋好友吃年猪饭。
现在想起来，猪肉要购半、留半的目的就要保证城镇居民有肉吃，我们兄弟因父母在外工作，也就吃上了商品粮，每人每月可享受半斤肉的待遇。母亲告诉，每次为了卖两斤肉，来回要跑几十路，有时去迟了就没什么好肉了。那年头如果家里有亲人在食品店工作是家人的一种荣耀。记得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我刚参加工作时，单位同事的老公在食品工作，在那凭票购物的年代，就可以多吃点好肉。
乡亲们常说，大人盼种田，小娃盼过年，无非是过年有肉吃啊！我小时候只有过年过节才能改善生活，平时想吃肉竟然成了一种向往。即使弄点肉吃，父辈们尽量让娃们多吃，说是有利他们长身体。 那年头虽然困难，但猪肉味道确实和现在不一样，不少人说，是东西少了就好吃，我看不一定，那时的猪是用的杂粮、野草、青菜之类的东西喂养起来的，食之爽口，有“肉”的味道。前几天有一位好友在家炖猪肉，香味吸引了楼上楼下的朋友。他告诉我，这猪是请乡下亲友专门给他喂的，按照他的要求，猪的食物就是喂野菜，少量粮食，一年只长一百来斤。而野猪呢，沾了一个“野”字，自然味道更加鲜美。究其原因，除猪种外，还与猪的饮食有关。 说是说，可那老办法产量低，不能满足人们对猪肉的需求，人们就想尽了办法增加猪肉的产量。据说“瘦肉精”就是那时为增加产量登场的，还获得了当年科技成果奖，直到1999年才被禁用，说是那“瘦肉精”对人体有害。这也让我想起，那些诺贝尔奖获得者为什么大多是老者，因为所谓的成果都要经过时间考验，看它是否能为人类谋幸福。
现在的猪大多是人工饲料喂养，长的快，生长周期短，其肉看上去养眼，但食之索然无味，更可怕的是那些催肥猪的东西，有的还没代谢完，接着又催肥了人，有的人还在牲猪防病上乱用抗菌药物，导致从来不生病人第一次用药就出现了耐药现象。不过食品安全问题目前已引起了各级重视。人们在思考中就又想起原生态养法优势。老家那儿养的 “跑跑猪”，完全打破了家猪圈养的概念，家生而野养，吃的是野草和少量粮食，喝的是山涧泉水，享受的是阳光雨露，呼吸的是大自然的新鲜空气，每天清晨出栏，向山上的草地出发，到了傍晚才回家，这样的猪肉其味道不言而喻。 一晃就到了冬天，又是吃年猪肉的季节，不同以往是，每次好友请我时都会告知，我的这年猪吃的是自然野菜、青菜、粮食，没有加一点商品饲料，一吃就感觉和街上买的肉不一样。听朋友说，买市面上的猪肉基本上是以人工饲料喂养为主，不然就赚不了钱啊。前几天，几个好友无事一起又谈起了食品安全的问题，一位同事还讲了一个现实版的故事，说的是有姐妹俩，乡下妹妹到城里姐姐家里来玩，有一天两姐妹早上到街面上买菜，姐姐指着一种外观漂亮小菜，就想买。妹妹说，这小菜不能买，是用了农药的（用了农药就没害虫吃的痕迹，外观就好看），我们都是卖给城里人吃的。结果姐姐一脸不高兴，“你们总么能这样呢”？就因为这事导致姐妹俩几个月没说话。看起来是一个笑话，却令人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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