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丑原创】甲栋顶楼裙楼小夜曲

　　新落成的超级市场，为相邻的豪宅居民小区小花园“小夜曲”论坛，增添了“该豪宅又要涨价”的话题。所谓的“小夜曲”论坛，是该豪宅小区居民（尤其是老年居民）晚饭后遛弯兼彼此炫富的场所。这些老年居民平时炫耀的，大都是其富豪子女在本小区所购置的物业价值。其中，物业价值“奥运会”的冠、亚军得主，是小区甲栋的顶楼和裙楼。 　　裙楼是冠军，因为它面积大——甲栋裙楼被“抄底”后办起了校外培训机构，业务不但涵盖了数理化，还包括了琴棋书画。裙楼业主的耄耋级别长辈贾老头在花园里这样炫耀道：这裙楼是教书的孩子用几年来办补习班赚到的钱、加上“银行杠杆”的力量买的。贾老头还补充炫道：撬动裙楼的“银行杠杆”已还清了，裙楼现在每天的收入都是纯利润。 　　怎么是纯利润呢？不用雇老师么？顶楼业主的古稀级别长辈钱大妈，对贾老头关于裙楼收入“纯利润”的夸口嗤之以鼻。因为，钱大妈顶楼的复式单元也在办补习班，但教员是自己的女儿——一名现职中学数学教师。对于女儿每晚两千元的补习费进账，钱大妈“会计”得一清二楚。而裙楼那么大的培训机构，每晚至少要雇十名老师，怎么纯利润法？ 　　因为都充满水分，所以顶楼和裙楼的炫富观点显得玄机重重。加上小区里其他富豪的老年家属，人人都有本“炫富”的经，所以对上述充满玄机的争论一般不轻易站队，以便自己在小花园炫富遇到对手时，拥趸的比例会超过对方。因而，甲栋顶楼和裙楼的所属业务，就仍然是豪宅小区小花园“小夜曲”论坛的中心话题；而“内斗”的冠、亚军贾老头和钱大妈，对外公共关系中则依然是豪宅小区业主炫耀财富的形象大使。 　　不过，豪宅小区小花园里的炫富公共关系活动，今年开始已日渐式微。甲栋顶楼的钱大妈认为，这跟疫情防控有关，“密接”公关显然已经让位给线上公关了。这一回，轮到裙楼的贾老头来抨击钱大妈的观点：有点虚伪。钱大妈心虚地盯着贾老头：咩虚伪？贾老头笑得有点假：顶楼补习班关了就关了，大势所趋，不用遮掩的。钱大妈怒喝：遮支大浪。 　　夜色虽重，但遛弯到小花园的其它富豪家属们，还是看出钱大妈的尴尬——禁止公职教师办补习班了，直接危及到甲栋顶楼复式单元在整个豪宅小区数一数二的营收地位。有好事兼好心的其它栋老年居民问道：不能偷偷地办班么？躲在卅楼上，谁知道？钱大妈一声叹息：人心叵测啊！不能办补习的新政，让教师中的告密者有了眼红的依据，会去举报的。 　　所以，以前晚八点后就不见身影的钱大妈，这几个月坚信本地的抗疫成绩，自动延长了在小花园遛弯的时间。于此同时，顶楼复式的单元里，晚饭后原本灯火通明的景象已一去不复返了。与裙楼贾老头的“银行杠杆”已还清了不同，钱大妈的顶楼单元“银行杠杆”还在银行杠着，需要女儿从薪水（或原来的积蓄）中逐月扣款。顶楼的如今羡慕裙楼的了。 　　按说，没了竞争对手的裙楼代言人贾老头，此时应该踌躇满志。顶楼的补习班去了，裙楼的生源应该就来了。但来去自如的外部条件也是很重要的。贾老头现在其实没有幸灾乐祸的心情——钱大妈的女儿不能办补习班了，不代表培训机构就捡到便宜了。自己儿子花了那么多钱建起的培训机构，说什么以后不能以营利为目的了，不能融资了，这还有啥办头？ 　　甲栋顶楼的灯光虽然暗淡了，但小区小花园的灯光仍按时点燃。遛弯的小区老年居民虽依旧在此演绎“小夜曲”，却避开甲栋顶楼和裙楼的话题，尤其不去撩拨钱大妈和贾老头的情绪。毕竟这事就像贾老头所说的是“大势所趋”，所以总不能因为要献媚本豪宅小区前冠亚军的情绪，而去否定事关教育公平的“大势”吧！甲栋顶楼裙楼们的小夜曲，这回终于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