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3，一宿两重天

1123，一宿两重天
（约3000字）
汪彤
（一）
《书题WT君一首》
席国平
去年的今日，你膜拜佛脚
那股远道而来的风尘
落在莲花一瓣

今年，也在今日
你远隔重山复水
却为了咫尺的许诺
轻轻收取一生的回眸
落在佛脚的那一声哀叹
如印在你心台
一方浅浅的河水
流过窗前似月色不减 今晚，我替你再次遥望
已穿过千年的目光
沧桑间与佛对视
看远处夜色匆忙
渭河对岸那一盏未央的冰冷
正赶着额头几只不归的白鹅

记事：

晚上，偶遇女作家ＷＴ，闲聊间她央我帮她望一眼大佛，为的就是去年今日也在大佛脚下，这条件如此便利，我房子正对大像山，一日三餐看佛无数次，就是看百眼千眼都不在话下，于是到阳台郑重的去看了，可什么也没看见，河面又起雾了，幸亏家里有高倍望远镜，可惜不是夜视的，也没看见，只是镜片里灯光无数，朝着最上一角，终于隐约找见了大佛头顶天爷殿的照明灯，只一颗，索性就以此为佛，了却心愿。她言，可写一首诗！我自问：可以吗？自答：可以！这不就写了一首。（11月23日）
（二）
看到国平君的诗，我心上重重的，却又瞬间梳理平顺。

11月23日临晨，我写了《生活漫谈》鼓励自己，信心百倍的写道：“生活是需要仰起头，趾高气扬的往前走。”
没想到，临晨睡了一宿，就个把小时，当天阳升空正午，我个人的境况尽然发生了极端的变化。
原来，有些实实在在存在的压力，让你无论为自己写下怎样的励志篇章，都不能做实际的疏导，那些实际存在的压力，依然施加在个体身上，精神也是以物质为基础而存在发展的，因此当支撑我向前的动力支持瞬间坍塌时，我有些情绪失控。

11月23日中午，我的情绪已经不能自我调节，脸上始终没有一丝笑容。原因还是单位上的那一大堆需要定时上报的材料。调研报告须在25日之前将纸质两份，及电子版上报省局，而电子版因机密原因，不能通过网络。那么带往省城，原先鼠标一点瞬间传送的事情，必须换成无数个车轮在尘土中滚滚驶去，行上几百公里，才能完成任务。这就要考虑，稿子必须在24日完成，才有带送上去的可能。其次，11月份情况分析，同事告诉我，套格式随便凑合一下报上去就行了，可那不是我的个性，每做一事必要认真，这几乎害死我。每个月的情况都不同，我自己的眼睛怎能哄我自己的嘴。这个“分析”有数据、有基本情况及对策，也必须在25日下午六时之前发传真给省局。最后剩下的是一个总结，30日上报；一个开幕词、一个讲话稿、一个议程必须在下星期做出来。因会议开始的时候，你的稿子得提前准备好，这跟定时上报几乎一样，再最后是两个简报，这个简单，干过的事情写出来，对我并不难。
若是每天坐在电脑旁敲击键盘，一个字一个字的累积，这些材料也并没有什么可怕，那些纸老虎，我想自己已经写了励志文章，鼓励过自己战胜一切不可战胜的困难。有时遇到事情，我会这样想，再难的事情只当是对我的锻炼，这一次完成了任务，做好了事情，下次碰到多难的事情，也就不怕了。然而，从21日到25日，每天安排了会议，会议是由我来联系安排，我挖空心思也想不出如何把这些必须开的会议调整出一些空挡，让我把材料完成。我的挖空心思，几乎是空想，只能在一个星期内，白天开会写记录，晚上熬夜写材料。有时我也牙根痒痒，心里痛骂科室领导，他明明看到我的忙，却还要逼着我去参加可去、也可不去的会议，一个会议缺了我照样进行，我只是旁听，在与不在有又什么关系。
（三）

23日早上开会至11点，我兴致勃勃的去大老板办公室拿调研报告，一想到上报结束后可以去继续完成下一项材料的写作，我心里便很愉快。但我却发现，自己原本引以为自豪的调研报告，并没有那么好。大老板提出：一是将结构再变动一下；二是6000字数太多，要3000字；三是谈论的几个问题没有深度，特别是我自己引以为“还行”的几个问题。这些中肯的指教，一下点到了我内心最薄弱的地方，除了字数的问题，若没有字数做支撑，调研报告拿个论坛大奖简直是天方夜谭。而我摊开的面太广，太多，若每个问题都要讲透、讲深，我的调研报告就是一本10万字的书，这是二老板看了材料后的感慨。
中午下班，一想到花费一个星期写出来的材料还要动大手术，一想到还有那么多定时要完成的其他材料，我的脚步沉重的几乎抬不起来，情绪也坏透了。我想肯定是自己每天熬夜，把精神熬亢奋了，轻微受碰撞，便会很脆弱的像琴弦要崩断。
中午，与孩子匆匆买了午饭吃罢，想要回家好好睡一觉，让情绪稳定一些，下午继续战斗。没想到短短一个小时的梦里尽是恐怖。我梦见自己在很危险的人群中，孤立无助一个人行走；我梦见太阳将我的手机晒化了，我使劲拨打自己心最熟悉的一个号码，这个号码已经不再我的手机上，但我心里的键盘却无法彻底的删除。
梦从恐怖中醒来，继续做自我调整，放慢了去单位的脚步，尽管已经过了上班的时间。下午开会结束已至六点，在黑幕中找到等待的孩子，一起牵手回家。孩子一个劲的问我：“妈妈你笑一笑嘛？”审视自己的内心，依然没有好的迹象，明天就是24日，稿子的手术还没有动。回到家，开灯，一片漆黑，家里没有电，这就如屋漏碰上天下雨，这时我的精神几乎崩溃，我打电话给一天不着家的龙爸爸，几乎是哽咽着厉声问他家里没电怎么办？自从上月大掌柜的由龙爸爸接管，他不是忘交电费，便是忘交电话费。龙爸爸应该是马上放下了手里觥筹交错的酒杯，提着晚饭回家来接电。而我，一边开着应急灯看孩子写作业，一边躺在床上无奈的真想去哪里好好的大哭上一场。
（四）
一宿两重天，11月23日早上，我还兴高采烈的写文章，甚至自夸，为自己鼓励、打劲，没想到了晚上，我甚至怀疑自己的能力，是否能够完成这些材料，特别是调研报告，按公文写不能反映我单位基层存在的困难问题和薄弱环节，前一个星期去各个基层单位的调研也等于白干；而不能反映基层疾苦，只写写虚套的假东西应付上面，还不如躺着吃红薯。但若要写好，又需要时间。家里没电，我决定调整写作战略，在这个精神状态非常差的夜晚，什么也不写，放松一下。
我打开手机网络，第一次在QQ上线三个小时，这三个小时，我的收获是很多朋友的问候。西安的大学好友问我：“你老人家今天怎么有空上线”
我说：“情绪糟透了”。
她发来一个图片，图片上一个士兵正在连续喷射无数颗子弹，她的意思是让我发泄。我却想好，还是等儿子做完作业去散步，只有散步让身体走累了，回家好好睡一觉，养好精神，明天四、五点起来好好给材料动个大手术，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正待我出门，Q名为蚂蚁的国平君，在QQ上问候，这只“蚂蚁”居于甘谷。想到今日是11月23日，一宿两重天。临晨和晚上，在24小时的一天内，我的情绪状态却发生着极端的变化。想想，整个人生又何尝不是这样呢，生命似起伏的波浪，好一时，便在波浪的巅峰，糟一时，又落谷底，然而什么人都始终不能一直在波峰和谷底做永久的停驻。生生息息，生命向前，好的与不好的将会被时间抚平。又想到去年的11月23日，我就在国平君所在的县城，仰望大佛……
我问国平：“替我仰望大佛，祈愿生生安顺。”
国平曰：“一定，我几乎每日三餐都面对大佛，因我的阳台对面正对大佛。”
我说：“那这会帮我去看一眼好吗？去年的今天，我在大佛脚下。”
“还有国平，可写一首诗。”我想这位80后的诗界先锋，大佛定给予了他很多灵感和灵气。
国平曰：“我刚去阳台了，有点远，我拿自己的望远镜看了，只看见佛头顶的一盏灯，今晚河面起雾了，我楼下就是渭河，远方是大佛。”
“河面起雾了，佛在朦胧中，太美了，谢谢你替我向大佛祈福，明天，太阳升起，一切会更美好……”

2011/1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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