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山虎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17:57 编辑 <br /><br /> 最近两年教苏教版三年级科学，上课要讲到茎的形态分类，有一类叫攀缘茎，例子就是爬山虎。
提到爬山虎，我首先想起的是读小学时语文课本上的两篇文章。一篇是叶圣陶先生的《爬山虎的脚》，还有一篇是肖复兴先生的《那片绿绿的爬山虎》。在《爬山虎的脚》中，叶圣陶先生把爬山虎写得很神奇。我当时也觉得很奇怪：爬山虎既然是植物，怎么还有脚，而且能像动物一样爬呢？在《那片绿绿的爬山虎》中，更让我感到好奇。肖复兴还是中学生的时候，就能受到大作家叶圣陶先生的亲自接见，我们普通人谁能有这样的荣幸呢？于是，年幼的我那个时候有两个愿望，一个是希望有朝一日能真正看看爬山虎长什么样子，一个是希望能像肖复兴那样得到和名人见面的机会。
后来，人一天天长大，经历自然也越来越复杂。我大学毕业前后在武汉做过教辅编辑，周末经常坐公交车在汉口和武昌之间穿梭。有一次在疾驰的车上，我向外望去，突然眼前一亮。公路旁边的崖壁上一片浓绿映入眼帘，那不就是爬山虎吗？我找了这么多年的爬山虎终于在这里找到了。然而那不过是一闪而过，之后就再也没有在意了。
后来，我离开武汉去了北京，很快又从北京回到家乡。后来又去了一次武汉，最终还是沮丧地回到家。我感叹人生就像在环形跑道上，你觉得自己跑了很远，其实终点还是回到了起点。
有一天我抱着侄子沿着街道散步，走到水泥路的尽头，前面几棵高树掩映着一座老屋。老屋坐落在公路外边的悬崖上，那里已经十分冷清了，许久没有人来了。我朝砌块墙头望去，心头微微一震。那墙上竟然爬着一株爬山虎。我找了这么多年的爬山虎，我一直以为爬山虎只有外地有，没想到现在竟然在家门口找到了它。
其实，老屋的主人是一个退休教师。我小时候这里开的是商店，我上学经常从这里经过。这个老师的儿子那个时候做摩托车维修生意，所以屋子右边的场院是车棚。后来，他们全家搬到集镇上了，商店不开了，摩托车维修点也一起搬到了集镇，这里就成了被遗忘的角落。
然而，老人并没有忘记这里。有一次我到老屋找到了他。他告诉我，他其实经常回老屋来，这里僻静。他订的《卫生与保健》杂志都放在这里。屋子周围他都种上了花花草草，陶冶性情。他告诉我说：“退休后关键要心态好，其实我这个家庭也不幸福，但能健康地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又过了一段时间，那是元旦假期。我在路上又遇到了老人，他憔悴多了。他告诉我说：“我前段时间生病住院了，我的病刚好女人又病了。她现在刚出院，浑身瘫痪，生活不能自理。儿子也不争气，离家出走很长时间没有回来。”
前不久我去参加了县作协换届会议，成为了最年轻的会员之一。回家后我又一次遇到了老人，我向他报告了这个消息。他说：“你是个有才华的小伙子，你让我想起了我年轻的时候。我要是有你这样的一个儿子，我一定要千方百计地创造机会，让他发展，就像爬山虎一样不断地向上攀援。”我还告诉他，我去过他的老屋后写了一首新诗《老屋》，专门提到过老屋的那株爬山虎。他接连表示祝贺，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我问他：“表伯还回老屋吗？”他说：“现在没心情，过一段时间肯定要去，我还要接你一起去。”我说：“有人说你卖了老屋，有这回事吗？”他摇头说：“那不可能，老屋是我的精神寄托。”
后来，有一天县新闻办的袁斌先生和老作家罗维扬先生一起来我们乡，还指名要见我，我感到意外而且荣幸。罗维扬先生很有名，他在我们县工作过，后来还是《今古传奇》的创始人之一。罗老先生看过那首《老屋》，听我谈了创作背景。老人家没有多说话，只是鼓励说：“能写是好事，要坚持下去。”
如今，我幼年的两个愿望都实现了。一切还是归于平淡，人生不可能每时每刻都是激情燃烧的岁月。然而，在我心中，总有一株爬山虎沿着悬崖绝壁默默地向上爬，不管有没有游人光顾。
作者：李灿电话：13733560130邮编：442220地址：湖北省十堰市竹山县竹坪乡中心小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