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枪手
2022-01-18抒情散文青衫子
太阳胀爆,河断粮,壁底如经了火的龟甲,要写出吉凶来。我们管不着那些劳什子,从壁底寻那比较平整的,掀起一块来,他用枪手的眼光审视了下,嗯,就是它了。我乐滋滋地像捡了大元宝。八九岁的男孩子时间富的流油,随便扯出一张来就能画半天,有几张的主题是枪……
太阳胀爆,河断粮,壁底如经了火的龟甲,要写出吉凶来。我们管不着那些劳什子,从壁底寻那比较平整的,掀起一块来,他用枪手的眼光审视了下,嗯,就是它了。我乐滋滋地像捡了大元宝。
八九岁的男孩子时间富的流油,随便扯出一张来就能画半天,有几张的主题是枪。现在想来,有些喜欢必是写满性别色彩,比如枪。男人骨子里的猎杀欲望似是与生俱来。 他是我儿时的偶像,比我大几岁,人白净,手修长,指甲上有好看的月牙,我的手上一直没有,这让我对他的钦羡无形中多增几分。他的手好看且巧,我亲眼见到一块胶泥在他手里变成一只枪。我央他一起去河边寻作枪的泥材,开始他对我有些不屑,让我自己去寻,等到我贡献出自己的玻璃球、冰糖块,再加上对偶像的崇拜时,他受用地答应了。 寻了几块胶泥,从河岸出来,踩着岸边的茅草,找到一棵大柳树底下坐下来,开始刻枪。树上的天牛自顾自地沉思,一对长长的触角摆来摆去。蝉嘶哑着嗓子喊出一串串疲惫。大蚂蚁小蚂蚁树上树下爬来爬去,有的嘴里还衔了东西,朝窝里拖。我无暇顾及这些手下败将,学他的样子先用刀画出枪的大体外形,然后细心削制,泥屑一层层落在肚皮上,凉丝丝的。胶泥软硬要适中,太硬了易断裂,太软了易走形。这是他传授给我的经验。一把花几分钱买得的削铅笔刀还算锋利,用不了一个小时,一把枪赫然在目。刻准星、保险、扳机,修枪筒、枪柄,枪筒前端刻上子弹口,口外缘分成宽约一毫米的两层,枪柄刻上网状纹,刻扳机最费功,一不小心就前功尽弃。终于做成,用铅笔涂上颜色,亮闪闪的,握在手里,于暗夜墙角处借着掩体吡啪有声,演绎一出敌后武工队,好不快哉! 后来,见他手持了自制的炮子枪,啪啪有声,好不威武!于是学他的样子,找了铁丝,弯成枪形,串上自行车链扣,用自行车内带剪了宽约一寸的皮条束了,安上撞针,装上火柴,扣动扳机,一缕蓝烟,妙哉!得承认,他是会玩儿的。在枪的前端装了子弹壳,里面锤了火药,扣动扳机,轰地一声,他的手被炸破了,鲜血直流。 再后来,我继续上学、上班,他高中没考上,寻了女子结婚,一个弓着腰的后背永远比乳房明显的女子结婚。 一次我回家闲来无事在村南泥塘钓鱼,久无果,有小孩子告知我,这塘里有他撒的鱼苗,应该能钓着的。果然,我钓到了一条小草鱼,用芦苇串了鳃嘴置于岸边,继续钓。后来听到人声,抬头见是他,慌乱之中起身说:“没下地?”他一脸坦然:“嘛时候回来的?”我一脸羞色说:“昨天下午。没事儿在这里钓着玩儿,听说这是你养的鱼?”他说:“咳,撒了些鱼苗,也不喂,你玩儿吧。”说完走了。岁月面前,我的偶像早已坍塌,他的手早已不再白晰,我没看到他昔日火枪手手指的月牙,尽管它可能一直在。
八九岁的男孩子时间富的流油,随便扯出一张来就能画半天,有几张的主题是枪。现在想来,有些喜欢必是写满性别色彩,比如枪。男人骨子里的猎杀欲望似是与生俱来。 他是我儿时的偶像,比我大几岁,人白净,手修长,指甲上有好看的月牙,我的手上一直没有,这让我对他的钦羡无形中多增几分。他的手好看且巧,我亲眼见到一块胶泥在他手里变成一只枪。我央他一起去河边寻作枪的泥材,开始他对我有些不屑,让我自己去寻,等到我贡献出自己的玻璃球、冰糖块,再加上对偶像的崇拜时,他受用地答应了。 寻了几块胶泥,从河岸出来,踩着岸边的茅草,找到一棵大柳树底下坐下来,开始刻枪。树上的天牛自顾自地沉思,一对长长的触角摆来摆去。蝉嘶哑着嗓子喊出一串串疲惫。大蚂蚁小蚂蚁树上树下爬来爬去,有的嘴里还衔了东西,朝窝里拖。我无暇顾及这些手下败将,学他的样子先用刀画出枪的大体外形,然后细心削制,泥屑一层层落在肚皮上,凉丝丝的。胶泥软硬要适中,太硬了易断裂,太软了易走形。这是他传授给我的经验。一把花几分钱买得的削铅笔刀还算锋利,用不了一个小时,一把枪赫然在目。刻准星、保险、扳机,修枪筒、枪柄,枪筒前端刻上子弹口,口外缘分成宽约一毫米的两层,枪柄刻上网状纹,刻扳机最费功,一不小心就前功尽弃。终于做成,用铅笔涂上颜色,亮闪闪的,握在手里,于暗夜墙角处借着掩体吡啪有声,演绎一出敌后武工队,好不快哉! 后来,见他手持了自制的炮子枪,啪啪有声,好不威武!于是学他的样子,找了铁丝,弯成枪形,串上自行车链扣,用自行车内带剪了宽约一寸的皮条束了,安上撞针,装上火柴,扣动扳机,一缕蓝烟,妙哉!得承认,他是会玩儿的。在枪的前端装了子弹壳,里面锤了火药,扣动扳机,轰地一声,他的手被炸破了,鲜血直流。 再后来,我继续上学、上班,他高中没考上,寻了女子结婚,一个弓着腰的后背永远比乳房明显的女子结婚。 一次我回家闲来无事在村南泥塘钓鱼,久无果,有小孩子告知我,这塘里有他撒的鱼苗,应该能钓着的。果然,我钓到了一条小草鱼,用芦苇串了鳃嘴置于岸边,继续钓。后来听到人声,抬头见是他,慌乱之中起身说:“没下地?”他一脸坦然:“嘛时候回来的?”我一脸羞色说:“昨天下午。没事儿在这里钓着玩儿,听说这是你养的鱼?”他说:“咳,撒了些鱼苗,也不喂,你玩儿吧。”说完走了。岁月面前,我的偶像早已坍塌,他的手早已不再白晰,我没看到他昔日火枪手手指的月牙,尽管它可能一直在。
很赞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