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山中来
2022-01-18叙事散文飞花落叶
仲春时节,每有友人来访,开门的瞬间,未及寒暄,友人开言第一句必是“哇,好香!”进门之后必定是循着花香而去,好像这花香才是其要寻访的对象,全然忘记来访的初衷,直到我奉上香茶,请其上座,客人恍然,不禁莞尔。看来这次也不例外。落座之后,以为友人会……
仲春时节,每有友人来访,开门的瞬间,未及寒暄,友人开言第一句必是“哇,好香!”
进门之后必定是循着花香而去,好像这花香才是其要寻访的对象,全然忘记来访的初衷,直到我奉上香茶,请其上座,客人恍然,不禁莞尔。
看来这次也不例外。落座之后,以为友人会开门见山言归正传了,谁知,友人轻启芳唇,接着来的第二句,竟然还是关于这花草,“这么好的树兰,哪里来的?”
“我从山中来,带着兰花草……”我忍不住哼唱,掩不住满眼满心的得意。
“行啦,别臭美了!快说是从哪里来的,分一半给我可好?”“不好!”友人越是急切,我的态度越是坚决,不能犹犹豫豫的以为有可趁之机。这花,真的是我亲自从山中挖来,历尽辛苦,不肯随意送人。因为我怕人家不懂珍惜。
那是一个周末,我应一位文友之约,搭车到离家十几公里的山村,再步行五六里乡间小道,才到达山脚。文友说,你闻到兰花的香气了吗?现在,我们只要循着香气找去,就能发现兰草。
兰花的香气,我老早就闻到了,只不过是若隐若现的感觉。到了这里,停下脚步,这香气是越发浓郁了,仿佛这未知的山林,遍布兰草,只等我拿着麻袋去装啦。
文友说,不要太乐观,这兰草的香气确实无处藏匿,可是兰草的颜色和这满山的植被,那么接近,你要是不睁大眼睛,即使兰草在你的眼皮底下,你也未必能够发现。
原来,兰草也有保护色呀。
不是保护色,是本色。文友郑重更正。
带着工具我们就进了山,为安全起见,彼此保持一定的距离,不时地说一句两句话,遥相呼应,心里踏实。
我很快就在一棵大树下发现了兰草,一丛墨绿色的草叶之间,冒出七八根花茎,有的花蕊倾吐芳华,有的含苞欲放,有的还是花骨朵哩。
我大呼小叫起来,为我的发现惊喜连连。
文友倒是不动声色,嘱我小心开挖,别弄伤了花茎,至于根部的许多细须不是很重要,不用考虑太多,只要有土,它们的再生能力很强。
我蹲下身子,分开丛生的杂草,清除兰草周边的荆棘等障碍,然后捞起小锄头一点点掏空兰草根部周围的碎石杂土,不多会,兰草茁壮的根系露了出来,继续淘土,直到兰草有些站立不稳,于是停止挖掘,伸出双手,将整丛兰草一把捧住,像是端出一个新生儿那样,将兰草从土坑中抱起,再小心地用一只大塑料购物袋包住,然后放进一个大竹篮中。
做完这一切,我很有成就感地起身,抬头,顾不得擦去满脸的汗水,对着文友所在方向喊道:喂,妞呀,你挖出了几棵?我已经搞定了一棵啦!
不见文友的身影,只有她的声音传来:才三棵哩,来一趟不容易,多挖一些,好送给朋友。
好咧。听说文友都挖出三棵,我急了,不甘示弱,连忙向丛林深处摸索而去。好在是这个季节进山,兰花的香气是最好的向导,循着香气,我很快找到一棵又一棵。
找到兰草花不是问题的关键,完整地挖出来才是功夫所在。我在挖出三棵之后,学得刁了,不是见花就开挖,而是有了选择。看到兰草丛中花茎多的,至少得有六七枝以上的,我才肯动用锄头消耗体力。
文友说,兰草中有一种树兰花才是最珍贵的。
所谓树兰,指兰花不是一朵一朵地长出来,而是一根直杆上,像树一样,长出好多的枝丫,每根枝丫上都开出花来。一丛树兰草,往往会生出三五根直杆,每根直杆上横生出八九上十朵,甚至十几朵兰花来,让人叹为观止,欣喜不已。
都是一样花功夫花时间挖,要是遇着树兰,岂不是事半功倍?
虽然树兰生得稀少,可还是被我碰着一大丛。我像挖宝一样,以从来没有过的耐心,终于抱得“美草”归——“我从山中来,带来兰花草……”我一路唱着欢快的歌谣,把一大竹篮兰草肩扛手提着迎进家门。
后来,普通的兰草我基本上送了人,也不是我主动送的,差不多都是闻风而来的朋友一见钟情横刀夺爱——我的最爱可不能被夺走,没有办法,我只好退而送其次——那你拿走这一棵,或者这一丛,这盆树兰,不行不行,坚决不行!
面对今天来访的友人,我依然是昨天的态度。幸好还有最后一盆普通的兰草,有六根花茎的,原则上是给我的树兰作伴的,拗不过友人的执意相求,我再次忍痛割爱。
“……期待春花开,能将夙愿偿。满庭花簇簇,添得许多香。”我一边给友人打包,一边小声哼哼,只有我自己才听得清歌词。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而取美之力,唯苏姐你兼备!”友人拿了我珍爱的兰草走,不忘适时送上这句溢美之词。
嗨,我从山中来,带来的,何止些花花草草哩?
[ 本帖最后由 飞花落叶 于 2011-4-18 10:54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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