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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2022-01-18叙事散文房子
伤你离开的地方,总会有一道缝隙,而它暗藏着时间的伤。你生存过,就难以避免它的烙印。当伤成为一种常态,你看到陨落,或者它可以成为一种美。美是虚拟的,却又是真实的,同时,它拯救了你的陨落。看到了吗?太阳落下,凄艳而决绝地离去。当它升起来,又必然……
                  伤

  你离开的地方,总会有一道缝隙,而它暗藏着时间的伤。你生存过,就难以避免它的烙印。当伤成为一种常态,你看到陨落,或者它可以成为一种美。美是虚拟的,却又是真实的,同时,它拯救了你的陨落。看到了吗?太阳落下,凄艳而决绝地离去。当它升起来,又必然会落下。你出生了,你也会死去。只不过,你不能亲眼看见离开之后的世界,伤又将如何存在。除此之外,还担忧什么呢?   很难预料一个人将来会发生什么。事实上,因为没有永失幻想的原因,我们在丧失中得到。想到那次上山,爬上悬崖,看一株开着白花的树,从悬崖上摔了下来,大腿鲜血淋漓,而后来依然沿着那个峭壁攀援。最后,终于看到山上密植的树,枝叶织成华盖,如巨大的伞。   如今,走在人生落幕、肉身日渐枯槁的途中,想着可以看到更多的风景,像进入到它们的内部一样,感受它们的存在。因为,心里总需要点什么。比如昄依一扇门里的光影。看头顶上飞过的鸟。像能回到来生,有着喜悦的向往。春天来时,寒气还在逼人,回复往返着气候,冷暖参半。而心里,却只想着朝温暖的方向走。   光敞亮了,些许的暖来了。现在,渗透肌肤的凉,不是那时的冰冷。城市街道上,风无根无迹地跑着,撕扯歌曲的碎片,仿佛从人们灵魂里生发出来的伤。薄薄的阳光,似有若无地落在物体上。车子像甲壳虫,人像蚂蚁,在地面略显浑浊的空间内,窜来窜去。躲在某个楼层的房间内,看着流动的物体,静止的楼房,眼里逡巡着美的伤。   总有一些寂静在等着。寂静是一片很大的空地。在那儿,失落着的往昔突然能惊醒一些疼痛。这些疼痛也生长在幻想身上。而内心想的是躺在干净柔软的床铺上,自由想象生活。在更年轻的时候,幻想像一匹野马,在旷野上奔跑,伤痕在那样的时候,就飘成一片云彩。在空中带着飘飞的美。也像雨水,带着太阳照射下的七彩,有一种绚烂的美。你想你是坐在马背上的孩子,穿行在春天的路上。内心的伤被风带走,有着一种格外的舒展,仿佛有翅膀生出来,带着疼痛的快感穿越在没有尽头的路上,跑向远方。   渴望田野,一丛花草就能生长起来。有时,看着房间内古旧的家具,上面布满时光流逝的痕迹,。班驳的光影中,藏着许多的旧事,它们慢慢地复活。而那样又安静的,带着镜子一样的光泽,落满了神秘的冥想。那些有着些微疼痛的伤,在炸开的各种各样的颜色当中,塞满了记忆的影像。   离开家,很多年之后,忽然想,一个人是来到现在的,几乎转眼之间。一幢幼年住过的老屋就消失了,现在不可遏止地从头脑中跑出来,被记忆修复出某些图案。那个神情忧郁的孩子,在贫苦当中,逐日增长的幻想里,度完了少年时光。那时,想起了乡村之外的地方,北方一个遥远的城市,躺在一个地铺上,虚弱地朝父亲哀求:“让我走吧,我要去那儿——”父亲抽着烟,沉默不语,后来终于被反复的话语弄得烦躁不安。他大口地吞吐着旱烟,几乎要跳起来,最后他什么也没做,只是朝外走去。孩子的母亲从堂屋里追出去。说道:“孩子犟得很,你不让他去,他会病死在家里。”声音有着绝望的气息,在不安的空气中蔓延。   在孩子眼里,父亲朝外走的身影是绝望的。他从床上爬了起来,追着父亲。母亲回到灶屋里,声音里夹杂着任由孩子生灭的哀怨:“他就是死在外边,也不能死在家里。”孩子说:“我永远不会后悔。”孩子不知道,等着前面的有很多伤。多年之后,他知道再也回不了这个村庄。那些伤就留在了他的身体里。长大了,他常到春天里,想村庄里经历的事,每件事上都落满伤痕,但他也从那些图案里,看到了自己留恋的美。比如父亲母亲的声音,比如那些从灶台里窜出来的通红的火光;比如回荡在村庄里的各种生灵的声音……   后来,他在外边讨生活,就只能永远留在村庄之外。他无数次想起自己走之前,父亲饲养的生产队的牛,在一场大火中,全部烧死。那些木讷的牛,充满神奇力量的牛,陪伴他度过了少年的童话时光。那场火鲜红得存在他的记忆里,成为一个巨大的疤痕。   现在,他想:谁能看到伤,谁是幸运的。伤里有一种无可企及的属于时间和体验的美。反过来,从最美的花里,看出超越尘世的美,那真的也是一种绝望的美。在他心里,或者在每个人心里,无论私已的爱,还是大范围的爱,都因为一种伤,而成为永远。                               2009-3-31

[ 本帖最后由 房子 于 2009-4-1 09:30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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