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在屋脊 （二）
2022-01-18叙事散文南子
猫在屋脊（二）站在靠西边的窗子前，只要稍稍低头便可望见环绕的院墙，墙上盘结的铁丝网，铁丝网上长长的藤蔓，藤蔓上悬垂的金葫芦。我没有看见过青藤的样子，没看见它如何开花结果，所以至今不知道那是什么果实，有什么用途。它们圆圆的，金黄色，就像节日……
猫在屋脊（二）
站在靠西边的窗子前，只要稍稍低头便可望见环绕的院墙，墙上盘结的铁丝网，铁丝网上长长的藤蔓，藤蔓上悬垂的金葫芦。我没有看见过青藤的样子，没看见它如何开花结果，所以至今不知道那是什么果实，有什么用途。它们圆圆的，金黄色，就像节日里高高挂起的小灯笼，就权且叫它金葫芦吧。
几年来一直带高三特长班，他们每年下半年不在教室上课，而是去外地专业培训。只有到了三月份才回到学校学习文化课，所以，整个下半年我几乎不进这个屋子，也看不见金葫芦的生长过程。
这是二楼，只要平视就可以望见对面的屋顶。稍稍俯视又可以望见对面墙上的小窗。那个用木框围起的小窗，依然敞开着，神秘而充满幻想。又是一年光景，它依旧没变。想到去年这个时候，一只黄猫“嗖”地跃上窗台，消失在里边，而紧追过来的小白猫只好怅惘地离去。物是人非，去年的情景仍然历历，不知道今年那对猫儿在哪里呢？
望着被漆成红色的屋顶，不禁浮想联翩……
忽然，从枯藤缠绕的铁丝网下走过来一只白猫。心里兀自一紧。又惊异地发现紧跟其后的竟是那只黄猫！
正是落日时分，夕阳照着铁丝网上悬挂的金葫芦，越发透出安静的美。白猫在前面轻巧地走，它在枯藤间穿梭，竟像无所阻挡。黄猫紧跟其后，步态悠然。他突然分开枯藤钻到铁丝网另一面，与白猫并驾齐驱。真是难以置信，一年前见过的两只猫再次来到我面前！只是一年的时光飞逝，她已由一个妙龄少女变成了少妇，体态也由原来的清瘦变得丰腴。从它们的步姿上看出，她对他曾经的追求和仰慕，也变成了他对她的追随和宠爱。
白猫就这样在前面走，用那种轻快的脚步。她依然顽皮，边走路边四处张望，有时回头看一眼黄猫。她忽然停下来，蹲在铁丝网这边。黄猫从她身边走过，他似乎没有发现白猫已经停下来的事实。在他擦身而过时，她伸出她的小巴掌试图拦截他，动作里包含了鲜明的挑逗意味。他面无表情，不苟言笑。他心里明明知道她的心思，却不让她的小把戏得逞。她有些失落，默默地看着黄猫。他走了几步，发现她没有跟上来，也停下了，回头张望。她看见他回头，似乎胜利了，便雀跃着，颠着尾巴跟上了他。
他停在了侧墙小窗的下面。我心里紧张起来，莫非他还想重演去年的逃遁吗？他看了眼白猫，纵身跃上了窗台。他蹲在窗台靠左的一角，调转脸来——他给白猫让出了足够的空间。他看着她。起初，白猫不想去。她大约记起了去年的伤痛。但她还是禁不住他的召唤，她一纵身，一团白色轻轻飘落在窗台。然后，它们双双跳下了窗台。小窗空了，变成个黑洞。我想里边可能有他们的安乐窝。正是春天，万物萌发，他们的爱情也在发芽吧。
看不见，所以也无从揣测里边的故事。我欲转身回到讲台旁。
而他再次将头探出小窗，略做张望，便跃到了院墙上，她也随着跃下来。
他在觊觎屋顶。那是个很刁的角度，陡直而高，需要一定的力度和技巧才能攀越。他一下跃上了。白猫仍留在在院墙上来回走动，她似乎还不想上去，可是当她抬头看见他伸着脖颈往下望她时，她结束了貌似淑女的徘徊，一纵身也跃上了屋顶。
屋顶上每两米有一小方平台，可能是拆除了烟囱之后将缺口堵死了。白猫坐在前面的平台上。她向着夕阳悠闲地张望。黄猫坐在白猫后面的平台上，向北方张望。两个隔着两米的距离，各自想着心事。忽然，白猫扭头向后看着黄猫，脸上充满笑意，她的尾巴在身子下颠了又颠。黄猫看见了，似乎有些欣喜，起身走向白猫。他与白猫并肩坐在一起，一起看夕阳。余晖撒在它们身上，从后面看像镀上一圈金边。黄猫将脖颈靠在白猫的脖颈上，亲昵，白猫伸出小巴掌，拍打黄猫的脊背，而黄猫明显在纵容白猫的有些撒娇意味的“欺负”。黄猫扭过身子，与白猫“交颈而鸣”……两个俨然已水乳交融。
白猫起身向屋脊走去。去年她在屋脊上磨磨蹭蹭地试探，她少女的心思在佯装掩饰的动作里一览无余。而此刻她去那里，是要重温旧梦吗？
她果然又做出蛟龙探海的姿势，只是这次不是向着黄猫，而是向着眼下水波一样的红瓦。
她轻松地跃过了屋脊，在光亮的阳面轻巧地走动。黄猫见白猫走到阳面，也跟过来，他在她前后，在她左右，像是保护，又像是被吸引，俨然道地的护花使者。
回忆总是很美好，尤其是旧地重游，而结果又那么遂人心愿的时候。白猫心里的幸福和甜蜜自是无以言表，而内心的胜利更是早盖过了这甜蜜。
他们在屋顶漫游，就像夫妇俩晚饭后的散步，相携相偎。然后纵身跃下屋顶，一瞬间，从我的视野消失了。
金葫芦兀自沐浴在夕阳中，它们的光芒在这段灰色的时间里，异常炫目。
9-3-12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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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杜永生 于 2009-3-17 00:00 编辑 ]
站在靠西边的窗子前，只要稍稍低头便可望见环绕的院墙，墙上盘结的铁丝网，铁丝网上长长的藤蔓，藤蔓上悬垂的金葫芦。我没有看见过青藤的样子，没看见它如何开花结果，所以至今不知道那是什么果实，有什么用途。它们圆圆的，金黄色，就像节日里高高挂起的小灯笼，就权且叫它金葫芦吧。
几年来一直带高三特长班，他们每年下半年不在教室上课，而是去外地专业培训。只有到了三月份才回到学校学习文化课，所以，整个下半年我几乎不进这个屋子，也看不见金葫芦的生长过程。
这是二楼，只要平视就可以望见对面的屋顶。稍稍俯视又可以望见对面墙上的小窗。那个用木框围起的小窗，依然敞开着，神秘而充满幻想。又是一年光景，它依旧没变。想到去年这个时候，一只黄猫“嗖”地跃上窗台，消失在里边，而紧追过来的小白猫只好怅惘地离去。物是人非，去年的情景仍然历历，不知道今年那对猫儿在哪里呢？
望着被漆成红色的屋顶，不禁浮想联翩……
忽然，从枯藤缠绕的铁丝网下走过来一只白猫。心里兀自一紧。又惊异地发现紧跟其后的竟是那只黄猫！
正是落日时分，夕阳照着铁丝网上悬挂的金葫芦，越发透出安静的美。白猫在前面轻巧地走，它在枯藤间穿梭，竟像无所阻挡。黄猫紧跟其后，步态悠然。他突然分开枯藤钻到铁丝网另一面，与白猫并驾齐驱。真是难以置信，一年前见过的两只猫再次来到我面前！只是一年的时光飞逝，她已由一个妙龄少女变成了少妇，体态也由原来的清瘦变得丰腴。从它们的步姿上看出，她对他曾经的追求和仰慕，也变成了他对她的追随和宠爱。
白猫就这样在前面走，用那种轻快的脚步。她依然顽皮，边走路边四处张望，有时回头看一眼黄猫。她忽然停下来，蹲在铁丝网这边。黄猫从她身边走过，他似乎没有发现白猫已经停下来的事实。在他擦身而过时，她伸出她的小巴掌试图拦截他，动作里包含了鲜明的挑逗意味。他面无表情，不苟言笑。他心里明明知道她的心思，却不让她的小把戏得逞。她有些失落，默默地看着黄猫。他走了几步，发现她没有跟上来，也停下了，回头张望。她看见他回头，似乎胜利了，便雀跃着，颠着尾巴跟上了他。
他停在了侧墙小窗的下面。我心里紧张起来，莫非他还想重演去年的逃遁吗？他看了眼白猫，纵身跃上了窗台。他蹲在窗台靠左的一角，调转脸来——他给白猫让出了足够的空间。他看着她。起初，白猫不想去。她大约记起了去年的伤痛。但她还是禁不住他的召唤，她一纵身，一团白色轻轻飘落在窗台。然后，它们双双跳下了窗台。小窗空了，变成个黑洞。我想里边可能有他们的安乐窝。正是春天，万物萌发，他们的爱情也在发芽吧。
看不见，所以也无从揣测里边的故事。我欲转身回到讲台旁。
而他再次将头探出小窗，略做张望，便跃到了院墙上，她也随着跃下来。
他在觊觎屋顶。那是个很刁的角度，陡直而高，需要一定的力度和技巧才能攀越。他一下跃上了。白猫仍留在在院墙上来回走动，她似乎还不想上去，可是当她抬头看见他伸着脖颈往下望她时，她结束了貌似淑女的徘徊，一纵身也跃上了屋顶。
屋顶上每两米有一小方平台，可能是拆除了烟囱之后将缺口堵死了。白猫坐在前面的平台上。她向着夕阳悠闲地张望。黄猫坐在白猫后面的平台上，向北方张望。两个隔着两米的距离，各自想着心事。忽然，白猫扭头向后看着黄猫，脸上充满笑意，她的尾巴在身子下颠了又颠。黄猫看见了，似乎有些欣喜，起身走向白猫。他与白猫并肩坐在一起，一起看夕阳。余晖撒在它们身上，从后面看像镀上一圈金边。黄猫将脖颈靠在白猫的脖颈上，亲昵，白猫伸出小巴掌，拍打黄猫的脊背，而黄猫明显在纵容白猫的有些撒娇意味的“欺负”。黄猫扭过身子，与白猫“交颈而鸣”……两个俨然已水乳交融。
白猫起身向屋脊走去。去年她在屋脊上磨磨蹭蹭地试探，她少女的心思在佯装掩饰的动作里一览无余。而此刻她去那里，是要重温旧梦吗？
她果然又做出蛟龙探海的姿势，只是这次不是向着黄猫，而是向着眼下水波一样的红瓦。
她轻松地跃过了屋脊，在光亮的阳面轻巧地走动。黄猫见白猫走到阳面，也跟过来，他在她前后，在她左右，像是保护，又像是被吸引，俨然道地的护花使者。
回忆总是很美好，尤其是旧地重游，而结果又那么遂人心愿的时候。白猫心里的幸福和甜蜜自是无以言表，而内心的胜利更是早盖过了这甜蜜。
他们在屋顶漫游，就像夫妇俩晚饭后的散步，相携相偎。然后纵身跃下屋顶，一瞬间，从我的视野消失了。
金葫芦兀自沐浴在夕阳中，它们的光芒在这段灰色的时间里，异常炫目。
9-3-12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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