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折断天使的翅膀

不要折断天使的翅膀
　　“咚咚”的敲门声，伴着稚嫩的童声：“涵儿……”，是燕儿的声音，我还纳闷，燕儿好久没来了呢，我还没来得及反应，涵儿已经连蹦带跳的冲出去了。

　　燕儿，女儿的玩伴，也八岁了，个子却比女儿矮一头，我想不该是遗传的原因，大概是营养不良吧，这话并非言过其实，燕儿爸是下岗职工，老实本分，现在在一个小厂子打工，收入微薄。燕儿妈原来做个体，卖鞋子，生性懒惰，又不善经营，经常亏本。自从去年又生了两个双胞胎儿子以后，就一直在家看孩子，没有工作。喜生贵子大伙都为他们一家子高兴，可是妈妈没有奶水，两个儿子得用奶粉喂养，高兴劲儿过后，明摆着的现实问题，就是经济拮据，日子过得捉襟见肘，女儿营养不良也就不足为奇了。

　　门外传来了孩子们追逐嬉戏的声音，我心里发痒，也想换了鞋子去掺合，和她们一起玩也是经常的事情，今天却不巧，我刚到门口就与女儿撞了个满怀。“怎么回来了？妈妈还想出去找你们玩呢！”女儿一边喝水，一边用手比划着，咽下那口水，接着说：“她妈妈叫她回家哄孩子了！她说，妈妈早就不叫她上学了！”我很惊讶，什么？不让孩子上学了？太糊涂了吧！……

　　这件事在我心里打了个结儿。

　　第二天下午，我接孩子回来的路上又见到了燕儿，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还有煤灰的痕迹，穿了一件不合身的灰色的棉袄，袖子上、前襟上都脏兮兮的，吃力的提着一棵大白菜，小手冻得通红……我心里发酸，眼眶也就湿了起来……

　　她见到我们很高兴，我关切的问她：“燕儿，你真没有上学吗？”燕儿听了，脸上的笑容立即消失了，随即低下了头，牙齿咬着嘴唇，吐出一句话：“妈说，我们家没钱让我上学了。”啊？我惊讶，这么小的孩子竟然就有这种概念，稚嫩的心灵是否过早的承载了不该承载的负担？我顺手理了理她的头发，“燕儿，洗脸，梳头的事情你一定能做到的，是不是？”她没有抬头，只是使劲儿的点着头。

　　到家了，女儿还一个劲儿的问我：“妈，你要是给我再生个弟弟，是不是也不让我上学了？”“生弟弟和不让你上学有什么关系吗？”“怎么没关系，上不起呗！”“哈哈，傻丫头，把天使带到这个世界上，结果又折断了她的翅膀，让天使如此伤心的事，妈妈不会做的。”我不知道女儿听懂了没有，她只是“哦”了一声，我希望她会懂的。

　　我不能让心中的结儿越系越紧。

　　晚上，辅导完女儿作业，和女儿商量好，要一起去燕儿家。我让女儿找一件棉衣给燕儿捎上，女儿竟然很高兴，左挑右捡，选中了一件自己喜欢的粉红色棉衣，“妈，这件吧，燕儿一定会喜欢。”我看着女儿忙碌而又兴奋的样子，心里说不出的激动，看来伙伴之间，情谊非常啊，我为两个孩子的纯真友情高兴，更祝福这种友情能越走越长……

　　出门，我又想到一件事：“涵儿，燕儿的弟弟喜欢吃什么呢？”，我们俩异口同声：奶粉。便一起去了路边超市，买了两袋奶粉带上，也不算是空手拜访吧。

　　一路上，我想着说服燕儿妈妈的各种有力的理由：百年大计，教育为本；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学龄期儿童要接受规定年限的义务教育……

　　给我们开门的是燕儿，她见到我们，先是惊讶，随后一阵欣喜掠过脸庞，紧忙把我们让进屋里：地下，炉膛里的火苗呼呼的窜着，煤球散乱的堆在墙角，抬头看见两个小孩子正在床上爬呢！玩具扔了一床，床周围用被子做护墙。燕儿妈妈正在洗衣服，看到我们来，热情的跟我打招呼：“刘老师，咱离得不远，这可是第一次到我们家来啊！”我也客套了几句，又过去逗了逗那两个可爱的孩子，这时燕儿给我搬来一个凳子，我刚想坐，燕儿忽的想到了什么：“姨，先别坐，”赶快拿来一块干净的抹布，擦拭干净，“好了，坐吧！”，借着昏黄的灯光，我竟发现，燕儿的头发梳的那么整齐，光亮，脸上也很白净，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情感涌上心头：她真的把我的话放在了心上！

　　女儿高兴的把棉衣拿给燕儿穿，燕儿很高兴，眼光却朝向妈妈，意思很明白，要征得妈妈的同意才行，燕儿妈妈很激动，点头应允。衣服穿着算是合适，女儿高兴的喊：“燕儿，真漂亮呢，”然后把目光转向我：“妈妈，我要和燕儿一起穿漂亮衣服，一起上学！”，燕儿的笑容一下子停驻了，她的目光转向妈妈，目光里有祈求，也有渴盼……

　　我也把目光转向燕儿妈妈，她很激动，用湿漉漉的手捋了捋头发，又抹了抹脸，也许是在擦拭溢出的泪水吧，“刘老师，我知道你们的好意，不让孩子上学俺心里很难受啊，可是俺家现在这条件摆在这里，这不，他爸加班还没回呢……”，我接过话题：“嫂啊，这些我都明白，小孩子总会长大的，大家一起想办法，困难也会慢慢解决的，可是燕儿的学习也是不能耽误啊，你忍心看着她和同龄的孩子，有不同的童年吗？你愿意让她长大了恨咱这当妈的吗？”我又补充了一句：“以后下了班，我就来给你当保姆咋样？”这句话竟然让燕儿妈妈破涕为笑了，“这怎么使得啊，孩子我看的了，只是……只是燕儿这半年没上学，早就跟不上趟了，还行吗？”看着她恳切的表情，我也笑了：“这有什么，让燕儿复读二年级，正好我女儿的课本她用的上！以后的课本问题不就解决了吗？”出乎意料的是，燕儿妈妈竟然没有再反驳什么。临走，我没忘记提醒她：炉子要看好，小心别让孩子中煤气……

　　心中的结儿终于打开了，不像我想像中的那么难，去时路上的理由竟然一条也没用上，毕竟是可亲可敬的母女情啊！回头望了望这条路，我想，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会成为这条路上的常客了……

　　上天赐给了父母美丽的天使，又有哪个父母忍心折断天使的翅膀呢？也希望，涵儿，燕儿，这些美丽的天使，健康成长，让羽翼丰满起来，更希望，真的当你们羽翼丰满、展翅高飞的时候，不要忘记了滋养你们的父母才好！…… －－－我谨保证我是此作品的作者，同意将此作品发表于中财论坛。并保证，在此之前不存在任何限制发表之情形，否则本人愿承担一切法律责任。谨授权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全权负责本作品的发表和转载等相关事宜，未经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授权，其他媒体一律不得转载。
[ 本帖最后由 圆圆饼干 于 2010-1-9 10:09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