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落座的人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5:36 编辑 <br /><br />最后落座的那个人

母亲来电话，说要到我家来。妻清早就出去买菜。带回了父母喜欢吃的卤牛肉和菱角米。一上午只听厨房里“吱吱啦啦”的，我伸头一看，阵阵香气馋得我要流口水。三口之家，平时在一餐中煨的菜，花样不会太多，只有来客时，桌子上就有了三盘五盏。

餐桌上的菜正慢慢集合着，儿子不时走去数数，还顺手夹一个菜放在嘴里。菜上齐了，我拧开一瓶干红，就和儿子坐上桌，陪二老喝起来。母亲端起酒杯时，又放了下来，朝着厨房喊了一声“苗，也来喝吧！”妻在厨房中回应了一句“你们先喝，我先将这里收拾一下。”话音未落，只听见厨房里演奏起了锅碗瓢盆交响曲。儿子喝下一杯干红还随口说了一句：“妈妈吃饭总是磨磨蹭蹭的。”

这句话在这场合竟拨动了我的心弦，平时的一帧帧镜头顿时闪进了我的脑海：当妻将饭菜烧好后，端上桌子，我们狼吞虎咽时，她将锅刷好，将砧板擦拭好，这里洗洗，那里抹抹。不时还从厨房中传出一句话：“把菜多吃点，不要留了。”一般情况下，我和儿子吃得差不多了，妻才解下围裙，坐在桌前，将我和儿子吃剩的，粘在碗沿上的菜，一起刮进她的碗中。其实妻子完全可以与我们同步吃饭，妻说锅和砧板不刷好，时间一长特难洗。这不习惯成了自然，她不做完这些事，不落座。我与儿子也习惯了先行吃饭，有时还将可口的菜一扫而光，好像忘了她的存在。妻子从未有过怨言。我知道我与儿子已习惯了妻子将我们顶在头上。

记得小时候母亲也是饭桌上最后一个落座的人。那时家里苦，没有什么菜，母亲总是将好吃的埋在父亲的碗底，一大家子人靠着父亲养活，父亲必须有结实的臂膀啊！当然我这个长子也常受到母亲和姐姐们的格外青睐，她们尽可能地保证父亲和我吃好，最后才分享点残羹冷炙。尤其是母亲洗锅碗、喂猪食后才坐下来。那时常看到母亲也像妻子一样，将菜碗底的剩菜一并倒进碗中，有时还将我没有吃干净的鱼刺，又放进嘴中。也常听母亲说的一句话：“你们吃啊，不要留了，我刚才在灶上吃了。”幼小的我，哪知道这是母亲爱的谎言。

吃饭时，说着同样的话并最后落座的那个人，是妻子，是母亲。

妻落座后，我起身与母亲和妻子碰了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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