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镌刻我灵魂的老人

一个镌刻我灵魂的老人
说明：本来是我在非计酬区发表的，忘记了说明，有的文友就以为是抄袭的作品，我很不高兴，现在这里发表,并郑重说明。 周末回家，一片片飞舞的雪花像一个个精灵闪烁在清寒的天空，天地随后是一片白茫茫的干净和宁静，素洁、忧伤的白色覆盖着山川大地，给人的心灵一种穿透，一种回归后的平静。踩着那些飘落的雪花，就像穿越在喧嚣的世界和嘈杂的人心背后，我的心就在阴霾的天空慢慢沉重。
老人就在这样的世界里悄无声息的走完了他的一生。我听到老人去世的消息，感到很是伤心，同时也在想，一个孤独而无奈的人，与其悲哀而伤心地活着，还不如走向另一个世界，也算是一种解脱。老人是我的同村人，姓张，原姓郭，小时候过继给别人，这几年因为去岳父家都要经过他所在的村子，常常见到他，于是也就把它放到了心上。每次，他那双善良的眼睛，布满皱纹的脸，瘸着的一条腿，破旧的衣着总是留在我的脑海，我无法释怀。
其实，我很早就知道他，十多年前，我在家门口经常能见到他赶着一辆毛驴车拉沙，起得早，回去的晚，一个人走在毛驴车后面，空车时坐着。后来，老了不能干活了，再也没有见到他和毛驴车。我见到他的时候，常常是一个人闲转，捡一些破烂。一次，老家那里赶集的时候，我见到他在鸭暖乡政府路旁坐着，旁边是一个买凉粉的，我给他买了一份凉粉，他露出惊讶而感激的表情。从那一次后，他牢牢记住了我，每次见到总会有感激的表情，乌拉乌拉说着一些听不懂的话，显出一种友善的样子。我看着他离开，他也看着我远走，我们一直用这样的方式我们亲切的交往了好多年。他的举动让我常常想着，一个人小小的善举，会让另一个人感念很久，可见人心公平而伟大。
我是一个善感的人，尤其是这几年做了父亲后，活着、人生，生活、做人是我常常思考的问题。明代张岱《陶庵梦忆》中说：“人无癖不可与交，以其无深情也；人无疵不可与交，以其无真气也。”人真的要保留一些真实的东西，人是凭着真实的东西活在世界上的，优点反过来也是缺点，但就算是缺点总比虚伪好吧。我常常想在今天这个世界里的成熟，其实就是在消隐自己的真性情，不去感动，不去同情；伪装自己，搁置自己。在很长的时间里，他仿佛是镌刻我灵魂的一把尺子，他的存在就像反省自己的一个凭借，找寻着自己日渐远离的感动和善良，回归着我慢慢湮没在喧嚣世界里的本真，他让我清晰地看到自己真切的内心世界，他检验着我的真实和性情的高度以及做人和行事的远度。
我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去岳父家的路上，他拖着瘸着的腿慢慢行走，拄着一根棍子，干瘪而消瘦的身体有一些摇晃，头发有点乱。经过他身旁的时候，他艰难的抬起头看我，一种努力的样子，有一点激动而无奈，我的心很沉重。我问了旁边的一个妇女；“病了吗，怎么不去看一下？”她说：“好长时间了，看了，现在好了一些。”我感到他来日无多。第二周我在岳父家听到他去世的消息，长久无语。
在一个落雪的世界里离开，天地用素洁的白色承纳了他，算是天地对他萌生的敬意。我眼中飞扬的雪慢慢飘落，天地充溢着无尽的忧伤；冷静的雪渐渐融化，天地闪烁着湿润的泪花，我知道雪后的世界都是他的世界，只要我们能够善良，能够感动；或者善良着，感动着。
[ 本帖最后由 王茂慭 于 2010-2-1 15:18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