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游鸟道雄关

　　听说鸟道雄关是一个好地方，于是，我们欣然前往。 　　从被誉为大理“后花园”的巍山县城出发，车向北驶去。在巍山的工业小区——五里坡转了九十度的弯，就一直往东行驶。车在石头铺成的盘山公路上盘旋而上，20多公里的车程后，终于到了山门。 　　走进大理石筑就的山门，沿着弹石路一直向前走，透过茂密的树林，隐隐约约能见到不远处的一座房子。随行的好友告诉我，房子里有展厅，展览着鸟的照片和标本。迫不及待走进展厅，各种各样鸟的照片让我大开眼界！鸟的标本更是栩栩如生，呼之欲出：若有所思的鹭鸶，振翅欲飞的天鹅，羞羞答答的白鹤，展翅翱翔的大雕……看得我眼花缭乱，犹如置身于一个百鸟翱翔的世界中。突然间，我从眩晕中惊醒，收住满脸的惊喜和兴奋，对着那些标本长久静默。是的，他们是凝固了的生命。 　　鸟道难关海拔在2700米左右。古时候叫隆庆关。这里，河谷、盆地、山地相间分布，海拔高度悬殊较大，地形复杂，森林茂密。每年中秋时节，成千上万的候鸟从高纬度地区向低纬度地区迁徙，通过隆庆关飞往缅甸、印度、马来半岛等地过冬。隆庆关与附近其他山脉比起来，相对低凹，形成了一个大的山丫口。再加上变化异常的季风气候，每当仲秋时节，这里浓雾缭绕。结队而行，白天以太阳为航标，夜晚则以月亮、星星为指导的迁徙候鸟因浓雾而迷失方向，夜幕下铺天盖地的鸟儿盘旋打转，在此地越集越多。数量之多，品种之奇令人叹为观止。这一现象已经延续几千年了。 　　“你们顺着前面的古驿道走，走40分钟左右，就能看见立于明万历年间，写有‘鸟道雄关’几个大字的石碑了。它可是迄今发现的世界上惟一的最早、最古老的关于‘鸟道’历史的记载。遗憾的是，你们来得不是时候，要是再过一两个月来，就有机会看见成千上万候鸟翔集的奇观了。”管理员告诉我。 　　古驿道的上空被郁郁葱葱的树木遮挡得严严实实，形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绿色通道。石板铺成的古道被历史以来成千上万的马帮磨得光亮、平滑。不时的，还能看见马蹄留下的斑斑印痕。踏着古道，清脆的马铃声和赶马人的吆喝声仿佛在耳边回荡。古道蜿蜒盘旋，在茫茫山路上穿梭……小鸟啾啾，松涛阵阵，大自然的声音，像一支悠扬的乐曲，悦耳动听。 　　突然间，下起了小雨，苍翠的树林笼上了薄薄轻纱。而徜徉在绿色景致中，贪婪地呼吸着自然的新鲜空气，让人神清气爽。群山连绵起伏，山坡上，树林层峦叠嶂，各种各样的绿纷纷呈现出自己最纯美的色彩。而树枝更是百般姿态，潮涌着一种流动的美。我犹如挣脱樊笼的鸟儿，舒展双臂，尽情享受着“耳无车马喧”的宁静与洒脱，感受着“悠然见高山”的闲适与快意，我如痴如醉。真希望时光在这一刻停留，忘掉尘世的一切烦忧！ 　　当雨停歇，山头，浓雾朦胧。看不清十米以外的世界。雾，随着风在游移，置身其间，犹如仙境一般。突然，一声凄惨的鸟的哀鸣传入耳际，“是浓雾让小鸟迷失了前行的方向，还是小鸟因浓雾看不清妈妈在何方而焦急地发出呼喊？抑或是鸟妈妈发觉失去孩子后发出的信号，还是小鸟发现威胁请求饶命的哀鸣？”……我打了个寒颤，不敢再继续往下想。 　　“看！不远处那块石碑！正是我们今天苦苦寻觅的。”抄近道，三步并作两步，任凭满地的荆棘划破肌肤。石碑上赫然写着“鸟道雄关”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使人心灵震撼之余，融入了一种悠远的历史氛围中。 　　透过浓浓迷雾，隐隐约约看见顶上有几只羊在蠕动。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我往山坡上走去。由于刚下过雨，陡峭的山路更加难走了。好不容易爬到山顶，两只狗围着我们“汪汪汪”直叫。放羊的是一老一小，他们戴着草帽，穿着塑料口袋剪成的外衣。老人看着狗，“叽里咕噜”不知说着些什么，经他一说，狗就不再咬了。老人告诉我，小孩是他孙子。他们就住在附近彝家村寨，每天上山放羊都要走一两个小时。 　　老人说，以前这里的老百姓视飞鸟为“天上掉下来的下酒菜”。每到仲秋时节，村村寨寨男女老少，成群结队地涌向山头，燃起篝火，有的支起鸟网粘捕，有的将竹竿一端支在地上，另一端在空中摇晃，在空中盘旋、迷失方向的鸟就噼里啪啦地被打下来，成为人们餐桌上的美餐。 　　“我祖祖辈辈都居住在这里，我也是伴着打鸟长大的。最近几年，我感觉到鸟明显没以前多了。还好，现在国家制止了打鸟这一行为，要是打鸟的行为再不制止，说不定哪一天，我们就听不见鸟叫了。” 　　听老人说，鸟道雄关还有一个美丽而悲壮的“百鸟吊凤”的传说：凤凰是百鸟之王，它为了替百鸟争取自由，最后葬身在此地的山火中。百鸟感念凤凰的恩德，每年仲秋季节都到这里来拜祭凤凰。附近山民来此燃起的火焰在夜雾中呈现七彩的绚烂光芒，仿佛是凤凰的化身。于是，百鸟争先恐后地投火自焚，以此悼念涅槃的凤凰。 　　“鸟”犹如此，人何以堪？ 　　“秋天来了，天气凉了，一群大雁往南飞去……”小时候背得滚瓜烂熟的文章仿佛又在耳际响起；眼前，一群排成“人字形”的大雁似乎正在高空飞翔。是啊，希望不久的将来，我们的子孙能够看到实实在在的大雁，而不是想象。要是大雁真的灭绝了，他们问起：“大雁怎么会绝种了呢？”你该怎样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