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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原创] 又是一个秋天

2022-01-18叙事散文吴安臣
?[fly]又是一个秋天[/fly]文/吴安臣又是一个秋天,我走在一条寂寥的街上,街道清冷。没到冬天,但是秋的寒意已经渗入骨髓了,虽然刘禹锡豁达地说,“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但我心中没泛起任何秋之快意,这是来城市的第二个秋天。刚……
      ?[fly]又是一个秋天[/fly]            文/吴安臣
  又是一个秋天,我走在一条寂寥的街上,街道清冷。没到冬天,但是秋的寒意已经渗入骨髓了,虽然刘禹锡豁达地说,“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但我心中没泛起任何秋之快意,这是来城市的第二个秋天。   刚入城时,我觉得城市的秋真美啊,美得令人沉醉,那脆黄的树叶在环卫工人的打扫下,发出悦耳的声音。我知道春城的冬没有寒意,远不似北方,秋似乎不是过渡,于是春城的秋自然就富有诗意了,像老舍笔下冬之济南,像郁达夫笔下冬之江南。不善写诗的我甚至想涂抹下一首诗了。可是今年,我感觉自己似乎已经找不到我人生的秋天了,我的人生何时收获,没有答案。也许在这个秋天我想得太多,我没有范仲淹“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豁达。我仅只是一个凡人,来城市打拼,试图通过城市改变自己命运的普通人。大街上人流如织,那些永远热闹的街区人头攒动,不知还有多少人在这个秋天和我一样,内心泛着思乡的愁而又无法回去。   记得在河南,秋天到来时,玉米堆成山,这时我和奶奶埋首在玉米堆里,我负责撕玉米,奶奶则忙着把玉米编织成麻花辫似的,麻花结下玉米泛着金质的光泽,然后叔叔把编好的玉米缠在树身上,不久院里的几棵槐树就被金黄的玉米环绕得臃肿起来了;牛在阳光下咀嚼着玉米叶子,像一个深沉的老者在思考前半生走过的路,辣椒火红而煽情,在屋檐下一串串争相燃烧着,整个院子富足,充实,一派和谐。秋天来了,所以很多的节日也就来临了,而且中秋节我又能吃上月饼了,小孩子的馋也许和时代有关,那时的中秋,我们挂念也就是月饼的甜香,从不关心天上的月亮是否很圆,忘记了挂牵下远在云南的父母和妹妹,没有丝毫的思念阻挡得了吃的欲念,现在的小孩子对于中秋似乎没了我的兴致,因为饼子不是节日里才能吃到,几乎每天都可以吃到,只要胃受得了。重阳节来了,菊花开得异常地灿烂,在一派秋之绚烂中,菊为我们的心注入一剂清凉。也许就是因为这些,我觉得那时那地的秋还有美的气象,而今只要记忆里划过这些场景,一角乡愁就开始翻动缱绻了。   北方的同学来电话说,老同学,你回去十多年了吧?想想真的有十多年了,人生为什么这么快呢,似乎去年的秋天我还在和北方的故友畅谈,扳指细数今朝真地已经回滇十余载了,那个翩翩少年,那个不识愁滋味的懵懂孩子,一转眼就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为生计挣扎奔忙着。从打工路上,从大学校园里,中学讲台上一下就到了一个以前感觉陌生的城市,还试图在这里生根发芽,期待做一个城里人,退一步想,认为自己做不成,希望孩子自豪点说自己的家在城里。   那是我回云南的第一个秋天,收完谷子,我背着行囊踏上了去异乡的路。舅舅把我送上车后就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雨雾里。我感到一种巨大的空茫捆缚着我。我究竟要逃到哪去似乎很明确了,但又很模糊。我找的那份工作经朋友联系,已基本定了下来。但我这辆生命的列车开去哪,却找不到一个停靠的站台。那注定是一辆孤独的列车,乘客只有我一个,站台在很远的地方,远到遥不可及。   当客车在峡谷里穿行了七八个小时,扬起一阵灰尘呼啸而去时,我发现自己被抛在了一条异乡的路上。空气里的干燥和土腥向我的鼻子袭来。站在异乡的天空下我彻底清醒了,我真的是个打工仔了。但我还必须在短短的几月内挣够补习的钱。我真的不想当一辈子的打工仔。虽然有人在打工的过程中成了富翁。但那些神话于我来说构不成诱惑。但是也就是那个秋天的决定,改变了我一生的命运,一个少年那时内心经历了一场风暴后,选择了重返校园,最终他夙愿得偿了。一切源于那个秋天雨雾中的一个念想。大学校园里,银杏的叶子飘落下来时,他毕业了,最终走上了讲坛,育人六载,而今桃李遍布四方。最终却选择了在一个秋天离开,心里有些不舍,心里有些愧疚,为那届没毕业的学生,但是离开不是逃离。只有自己清楚离开之后的酸辛和苦悲。   来到陌生的城市,来到陌生的环境,总想着尽快适应:最起码像个城里人嘛,但是一切不是自己想象地那么简单,一首灰暗的曲子随时在内心吹奏着:没完没了的应酬,喝不完的酒,说不完的套话,虚伪的奉承和迎合。蛰居在暗夜,总在问自己,这就是我要的生活吗?一切的浮华和奢侈,掩盖不了内心的空虚,金钱泯灭了真挚情谊,连单位里的人都在围着会赚钱的人转悠,自己的文学在这里不值钱了,我曾经拷问自己:文学论斤称两,到底值多少钱?那些同事只有在稿费来时才会想到你,他们想叫我用微薄的稿费请他们吃喝,但是想到夜深人静时的伏案之苦,我拒绝了,我没理由用自己的血汗钱饱别人的口腹之欲,吃过之后我知道没人感激你,一切似乎都是理所当然。于是我在这里成了清高的另类,在这里没钱你就是下贱,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大前提下,我做的似乎都是与工作毫不相干的事情。但是一旦有什么材料要写,很多人又想到了我,那个他们眼里清高的另类。   只有回到蜗居,我才属于自己:抽出一本书来,躺着读,坐着读,趴在床上读,随心任性,和那些孤独的灵魂来一次神交。可以溜进卡夫卡的“城堡”,踱入博尔赫斯的“图书馆”,潜入川端康成的“雪国”,在最喧嚣的城市一角,那刻我是精神的王者,可是当捧读余光中的诗集时,我思乡的愁绪却又弥散开了,因为我的妻子和女儿还在离我很远的小城里。也许就在同一个静夜,妻子也在煮一壶相思的酒,我在梦里里分明闻到了那酒的浓烈来。   窗外下雨了,在这个秋天即将过完的时候,雨又笼罩了天地,不知又有多少人思乡的结会被打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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