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动物园忧思

　　春光灿烂。这样的季节，适合外出走走，享受大自然的馈赠，呼吸春天的气息，触摸季节的旋律。于是，我选择了动物园。 　　在动物园里，高耸入云的山峰，层峦叠嶂的山脉，随着地形、海拔的变化而变化的植被，尽收眼底，美不胜收。树木苍翠，槐花飘香，拥挤的树叶上，跳跃着点点金光。蝉鸣鸟叫，诉说着只有它们同类才能灵通的故事。乍一看，各种各样的动物栖居在这样一个美丽的地方，人与动物和谐相处，让人感觉心情舒畅。 　　顺着动物园的路线图，一个园一个园地观赏着在电视电影里曾经见过的动物。 　　透过织得密密麻麻的铁栅栏（栅栏上挂着大大的提示牌——“高压电网，请勿靠近”），几匹狼躺在阳光下，一副懒洋洋、无精打采的样子。有一两匹，是这几匹狼的领导？还是比较好动？抑或是耐不住寂寞？看见游人靠近栅栏看它们，它们马上起身，走到栅栏前，也看着人们，慌乱得不知所措。我盯着它们，试图寻找一点儿狼的英姿，但它们的眼睛，看不出文学作品里描写的深邃与锐利，取而代之的是倦怠与无神；它们的体魄，看不出精干与敏捷，看到的只是如同一只只家养的、长得胖胖的狼犬。熊、斑马、野猪、长颈鹿、大象等动物莫不千篇一律地受到如此待遇，而它们的境况也与狼没什么差别。 　　一间间钢筋水泥建筑里，狒狒、猴子、蛇、鳄鱼等动物舒适地躺在里边，衣食无忧，一年四季见不到阳光，也感受不到雨露，里边有的只是和人的卧室一样的空调和暖气。不流动的空气，混杂着动物的气息和粪便味儿，刺入鼻孔，让人一时难以适应。它们或搔首弄姿，在游人面前摆出各种各样的酷样儿，博得游人的欢欣与鼓舞；或自顾自地玩弄着，任游人再诱使还是一切照旧，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 　　在鸟语林里，一张大大的网，从高空撒落，罩住了想飞的翅膀。孔雀、火烈鸟、丹顶鹤、鹦鹉等鸟类只能展翅，却不能高飞。孔雀在人们的诱使和鼓动下，舒展开了美丽的翅膀。有句俗话说，孔雀开屏，自作多情。我想自作多情的不仅仅是孔雀吧？不然，一个个自恋的人为何要到孔雀旁边，搔首弄姿，合影留念？ 　　在展厅里，动物的标本活灵活现，栩栩如生，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凝固在了瞬间。他们泰然自若，或展翅欲飞，或沉着稳定地静观周围的一切。人造眼睛闪着亮晶晶的光芒，只差间或转动。它们是为了标本而死，还是死后成为了标本？假如是前者，我不知该说什么好。 　　一整天，在动物园里，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快乐和兴奋，有的只是沉重和悲悯。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这是我们的美好愿望。可是，我们人类对它们做出的种种举动，却恰恰相反，让它们插翅难飞，有脚难跑，禁锢在人类为它们编织和营造的小小世界里。在这样的世界里，它们衣食无忧，不用自己谋生，不用担心外界的攻击，久而久之，却忘记了自己的本性，退化成人类找乐玩味的工具。 　　人类把动物关在笼子里，利用动物、牺牲动物的自由和幸福牟取人类的利益和快乐。我时时在想，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动物的痛苦上，这是真正的快乐吗？这样的快乐是道德的吗？我想，人类抓取动物并且把动物关在笼子里时，动物和人肯定进行过殊死搏斗、惊心动魄地挣扎和反抗，人类怎么就如此漠视和麻木，而把征服动物作为自己的成就和快乐？ 　　更让我不可思议的是，人们想尽各种各样的办法让动物互相搏斗，而人类却充当看客，观看动物互相厮杀搏斗而寻求片刻的刺激和快感，并且部份人以此来获取经济利益。动物园里就有这样的斗兽场，我不愿意也不忍心看这样的场面，这无疑是把人类的残忍和无耻撕开给人看。让动物自相残杀，以示众营利，这恐怕只有一向以万物的主宰自居的人才能想到？！ 　　周国平曾经说过：“一直以来，人类习惯于以万物的主人自居，而把万物视为自己认知和利用的对象，这样，自然万物都失去了自身的丰富性和本源性，缩减成了某种可以满足人的需要的功能，只剩下功能化的虚假存在。”想想人类对动物的行为，未尝不是如此？ 　　曾目睹过这样的情景：一妇女牵着小狗出来兜风。小狗看到了自己的同伴，于是，挣脱了主人的牵引，跑到同伴前，一会儿舔舔同伴的毛，一会儿挠挠同伴的尾巴，那一份亲昵和可爱，的确让人感动。可是，好景不长。一会儿后，等主人走近，不留情面、毫不顾忌地牵起自家的狗。狗越反叛，主人就牵得越起劲。那一份凶神恶煞的样子似乎在说，“你还敢和我较劲儿？你是我的，就应该为我服务，给我看家，我无聊时陪我玩；并且一切都得听我的，我什么时候不要你，什么时候都可以把你或杀死或赶走。” 　　也曾看到过这样的情景：几只小狗在公路上玩耍，一只小狗不幸被汽车碾死。它的几个同伴不顾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守在被撞死的小狗旁，而碾死小狗的汽车，早已不知去向。 　　动物是有灵性，有情感的生命体。那么，动物也应该和被称为高级动物的人一样有尊严，理应得到其应有的尊重。给动物营造一个良好的生存环境，不干预动物的生活，让其充分发挥自己的本能，在和谐的世界中自由自在的生活，这是人类义不容辞的责任，也是尊重动物，给动物以尊严的具体表现。 　　我想，人类应该真正认识大自然，认识宇宙世界，认识自我，和万物平等相处。人不是主体，万物也不是客体，而都是宇宙大家庭的平等成员。认识到这一点，时代所倡导的建立和谐社会的目标才能实现。 　　做自然的朋友，和自然界的万物平等相处，尊重一切有生命的物体，这样的话，“人来鸟不惊”才能成为现实。 　　周国平说：“在观赏者眼里，再美的花儿也只是花儿而已，惟有当观赏停止，交流和倾听开始时，花儿才会对你显灵和倾谈。” 　　在这里，我们不凡把“花儿”替换为“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