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野合”

　　　　　　　　　　　　“野合”
　　在我记忆里，《红高粱》电影里的场景，是这个词痕迹的来源。这个词，也许带了后天人为的一些非道德因素，最初发源于何时，我了无兴趣探究。我固执地按自己的想法，赋予它人性里面的一些自觉自愿的因素。也许词的本身，让人觉得缺乏情感因素。实则，在我的想象里，或者说在我认定了的具有文化内涵的氛围下，其实是我对关于早年乡村寻找个性和自由的其中之一的代词印象。我更多的相信，在那样的背景下，这是属于人性在情感积累之后的爆发，或者说从传统伦理下的叛逆的行为。也许我找不到更合适的词，来概括在我下面所要讲到的事，我想从这个感觉开始，来描述一下，关于在那个乡村里年轻的人越轨，更确切地说出他们的最后结果——“野合”。 　　一个人在此封闭、压抑的情感环境里长大，直至到了少年情感和性意识的同时觉醒，就如同随着花的颜色、姿态，在少年的心理的蓬松，睡醒，万物都张开了隐型的翅膀。那是我曾有过的一种真实而美好的感觉，我看到了，他们身体里，欣欣然的，水草般浮动、游移的触须，从心里爬到脸上，缠绕了他们的整个知觉。就如同一个天童一般的孩子在情感中的苏醒，他一定会发现了这个世界的秘密。单纯、美妙色彩的秘密，在所有颜色呈现的过程中，有着异常鲜艳的质地和姿态。这就是爱情吧。 　　满姓孩子，在满姓家族里，多如从自留里生长出来的个大、健壮的箩卜，十几个孩子次第长大。在那个四周青绿麦地上方，天空一定是凄艳的，绝美的。他们“野合”事件的发生——-满姓排行老三的孩子和那个女子，被推到了后来事件的焦点上。事实上，除了他们本人，没有人会目睹到那个在乡村场间，四周麦地包围的场景下，发生的一对男女的激情演绎。直到，身材妖娆、性情温和的张性女孩子，肚子大起来，才终于在家人的逼问下，露出了事实真相。 　　家族势力，在既有的伦理催化下，让双方产生了强烈的冲突。被家族人逼迫的满姓男孩子和张性女孩子，起初因为这样的叛逆而感觉到事情超出了他们行为本身的震撼力。一开始，女孩子只是沉默、哭泣，男孩子不言不语，因为被干预、被伤害、被拒绝，直至残忍的殴打，自然都是他们不愿意看到的结果，而且双方都遭到家族的人的毒打。在归咎责任时，家族间发生了一番声嘶力竭的恶声恶语的谩骂，并逐步升级到拳脚相加，演绎成群体的血腥和恐怖。后来，所有对此的态度和干预，在行动上，缓和下来，解决当事人的问题成了双方家族必然面对的事情。 　　你也许会猜想，男孩子和女孩子在情感的催化下，产生自觉或者不自觉的行为，也许是本能的渴求和欲望的冲动。或者他们比别的要好的孩子多一些勇气，才导致这样的结果。随着事情的发展，所有被隐蔽在他们内心——他们所以产生野合结果的细节，通过反复的逼问已经大白于家族人的目光之下。你也许想到这两个青年男女在那样一种同村人绝不通婚的风俗下，才有了最后野合。最后，被逼到了绝路上的一对男女，要么成为仇人，永久被家族人分开，要么坚持婚姻结合，到死为止。我知道，这一对男女最后显示了决绝态度——分开他们结果就是他们同时死掉。这样，在双方家族都无法选择结果的情况下，有人请来了当时另外一个家族的人——一个当时在县城做官的同村人。这个人具有善意和胸怀的人，做了不少调和工作，这件事有了一个善意的结果，这一对男女最后走到一起，完成了最后的婚姻仪式。 　　我所有的想象、分析、猜测，更多地来自种种说法和现象。我想，实质上，这一对青年男女的力量应该是来自于他们遭遇到的爱情，他们其实相信并拥有了它们——后来的日子证明他们走到一起是幸福的。我想，起初在彼此相处的过程中，他们自发产生的亲和、吸引，为着自己感觉到的爱情而走到一起。直到现在，他们在那个村庄生活着，看上去平淡而和谐。就像多年后的今天，我看着夏天的一滴水砰然溅落在门前的地上，在天空透明的光下，细碎的裂开，小小的不易觉察的声音，激起我莫名思绪的展开。如此久远记忆之中，他们的影子，起初宛如一只红色而娇艳的花朵，兀自在我童年原野里开放，让我有点惊讶，或者说有点惊心动魄。 　　男人和女人最初醒来的意识和情感，必然和爱情有着秘密的关系。这秘密被世界逐渐揭开，并渗入到生命中长久的知觉。在后来的岁月，饱经人世的颠簸和磨难。或者开放、或者受伤，或者掩藏，或者更改、侮辱、损害；或者夭折，或者变异……，只是随着时代的不同，形式不断地发生了变化而已。 　　野合，在那个特定的人文和伦理环境下，如同水的分裂，也如同水的汇合，纯粹的水如同纯粹的爱情，都一样在大地上找到了汇合的源头。推而广之，如现在一般，人的精神和灵肉，所对爱情的坚持或者说一种纯粹的忠贞，被淡化在喧嚣和利欲的尘埃之上。“野合”，似乎在道德上的含义，被弱化得若有若无，并一再地偏离爱情的方向。但是，你无法否认，关于爱情，仍然有着它本身的，被发现，被守护，被人的精神保存在愿望里的美好，人或者总有着想冲破那些藩篱一样的规则和习俗，寻找爱情“野合”的愿望。 2006年8月2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