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几何:想你的时候抬头微笑
2022-01-18经典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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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本事给我来一个难一点儿的划线部分提问啊。”
“你别得意忘形哦。”
我躺在床上玩手机,边听着客厅里叶子和天天的对话。是在学英语,叶子会教,而天天又是那种能够举一反三的好学生。他很爱学习,如果不是枯燥的重复练习不断消磨着他对学习的兴趣,我想他应该能够表现更好。“有这样的老婆孩子,还求什么呢。”我告诉自己,内心宁静而又甜蜜。
“我三号下午的火车,先去青岛,然后坐高铁到上海是四号早晨7点。”等他们学完了,我对叶子说着五一的安排:“这样从青岛回上海的车票公司也可以报销。”叶子听了点点头表示知道,我好像看到她点头的时候笑了一下,但并不确定。我想她是开心的,因为我猜她原来以为我会四号才往回走。
上一次回老家还是19年9月,也是去青岛出差,顺路回五莲。这次青岛那边的会议是四月三十号,我五一清晨从那边坐火车,上午10点多能到家。我一开始是想着四号往回走的,四号下午或者晚上到家,毕竟很久没回去了,除了叔叔,大姑和三姑总也要看望一下。两个姑姑家关系不好,凑不到一块儿,还得分头各吃顿饭。至于娘那边的亲戚,大舅早就没了,大姨小姨甚至二舅是否没了,我都不知道,也想着这次至少去看看二舅,如果他还健在。
在我所有同学中曾经最亲密的高中同学,这次并没打算告诉他们。虽然有一定把握,说了人家肯定会出来见个面,毕竟很多人二十多年没见了,但是,何必呢?那个群建立后热闹了个把月,如今也早就没人说话了,群里上一条信息是2月8日,我发的一个“牛气冲天”的动图;倒数第二条信息是去年的12月21日,也是我发的,说的是“疫情过了就回”。
同学不见了,舅舅家也不去了,看看姑姑和叔叔,给父母上个坟,然后就回来吧。人生总归就是各种取舍,对谁多情,对谁薄情。早一天回来,更多还是因为叶子。她一年到头在家看着孩子,也就等着假期我看着,她能歇口气儿。也得让人家歇口气儿啊,她坐月子落下的腰疼病根儿,不但没好,其实更厉害了。早回来一天或者大半天,哪怕烧烧饭,带天天下楼玩玩,对她也更公平,也是个盼头吧。
哥哥本来五一也要回老家的,说好一起回去聚聚,但还是没回成。他如今肩负着打疫苗的重任,据说辖区十万人口要打七万,他正在抓耳挠腮想办法动员。我是从西安出差回来打的第二针疫苗,也就是这周一,没什么不适感。打完后医生叮嘱一个星期内不要喝酒,我听了挺开心的,刚好躲过了年会的酒局。周二晚上公司管理层聚餐,我就滴酒未沾。老板主张吃海鲜烧烤,点了一大桌子;另一个也是刚打完第二针的经理说打完疫苗不能吃海鲜,于是我们又点了羊肉串和五花肉,我加起来吃了9串。很满足,都不记得上一次敞开肚皮吃烤肉是什么时候了。这事儿也不能对叶子说,否则她又会说我不注意形象。
那晚上我回家都十点多了,洗澡时轻手轻脚,唯恐吵醒家人。周三,天天的早餐又是蒸饺和牛奶还有苹果香蕉。“爸爸给你倒醋。”我上赶着。“不要。”小家伙嫌弃道:“我要妈妈的醋,妈妈的醋是加热过的。”有点儿失落,更多还是感到幸福。如果将来天天看到这篇《人生几何》,他会想起这句话吗?估计不会,就像他也不会知道,当天早上为了能骑车送他去上学,我特意推了石姐那边中午的饭局。
“你过来吧,都是各家老总,人也不多,刚好一桌。”她在电话里劝我。我笑着感谢和抱歉:“实在赶不上了,我到那边得12点了,下午,下午见面聊。”当然,这些事儿不能让叶子知道,否则她肯定疯了,又会批评我分不清什么重要。更巧的是,两天没大便的天天,早餐后大便了。然后,他上学以来第一次迟到,虽然只是迟到了几分钟;而我也差点没赶上火车。当然,火车是小事儿,随时可以改签的。更幸运的是,我最后还是赶上了那个饭局,因为迟到的不止我一个,他们推迟了半个小时。
虽然时间很赶,在上海火车站,我也还是很有耐心地帮一位去平顶山的大姐取票。她操一口河南话,背着大包小包开口相求,我实在也不忍心拒绝。自从我上下班步行,不坐公交地铁了,好像也就没什么做好事儿的机会了,难得遇上。当然,真有心,做好事的机会并不难找,但不花钱不怎么花时间,举手之劳就能做的好事儿,其实真不多。科技改变了生活,越来越方便,很多事儿人越来越不用求人了。上海站那边,进站时的人脸识别,都不用摘口罩了。感叹方便的同时,我心里也嘀咕,这样,是否也能隔着口罩做人脸支付,钱会不会也不声不响地被扣掉?
原计划是在无锡住一晚,第二天从无锡坐高铁去杭州然后转车到德清,再坐车去莫干山那个度假酒店跟开年会的同事们汇合;但最后还是决定当天晚上就赶回上海,第二天一早跟同事们一起坐大巴去莫干山。这个方案的好处是不用带很多东西去无锡,更重要的是,这样,周四早上,我就又可以送天天去上学了。出租车从酒店飞驰往高铁站,无锡的夜景很美,我想着家里的叶子和天天,笑了。
忙活了一天,坐上无锡回上海的高铁已经是晚上九点,上车时手机几乎没电了。我坐靠窗的座位,往里走的时候,问邻座那位大哥:“这车有充电插座吗?”他陪我一起找了一下,没找到,然后直接把自己正在充电的充电宝递给我说:“你用充电宝吗?我这是插头是圆的那种。”我客气了一下:“谢谢啊,不用,你这边还充呢。”他说:“没事,你先充,我下一站就下了。”嗯,我的充电插口刚好能用,而他其实并不是下一站下,而是两站后。他在苏州站下车的时候,我对他说“再见”时特别真诚,我是真心希望再见他的,虽然我其实记不住他的样子。
从上海虹桥高铁站打车回家时已经晚上十点了,半睡半醒间想起一件事儿,赶紧掏出手机,网上下单,给天天买了份酱排骨。他很喜欢吃这东西,而我的确刚去过无锡。虽然在叶子看来,这种举动傻乎乎地毫无意义,那钱如果去肉摊买排骨自己烧,能买双份。但有些账并不只有一种算法,就像今天早上我送天天去上学的时候,跟他说:“爸爸爱你,爸爸出差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和妈妈。”他小声跟我说:“爸爸,你不在家,我会很难过的。”
我不得不停车抱了抱他,告诉他我很快会回来,然后给他讲故事把他逗笑了。他是笑着进校门的,嘴巴里说的是:“爸爸,我都笑得全校都听到了。”这话,把门口那位当志愿者的大姐也给逗笑了。
河蚌赌徒 2021年4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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