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几何：小别离

舵手
　　 回来待了四天，叶子又带着天天回娘家了。最重要的原因是，我马上要上班了，她一个人带孩子，显然不如岳母帮着带更方便。说是上班，其实更多类似某种表现。身为中层管理者，当然要对自己有更高的要求，不能真等到2月10日才去点卯。有些事儿，有点装，但是，不得不装。真正能够率性而为，想怎么活怎么活的，终归是极少数。谁那么幸运，过上了自己理想的生活呢？多数所谓幸福的人，不过是更好的调适了自己的内心，让原本的理想，落在了红尘上。叶子活得比较纠结，跟她的心气始终悬着有关，她是个要“争气”的人，不像我，得过且过。这当然不完全是坏事儿，某种意义上，是她的理想，驱动着我们家一路向前。所谓“大海航行靠舵手”，她就是我家的舵手，如果换我掌舵，估计那船会一直原地打转。就我个人而言，打转也挺好，不比远航差，只是，对于天天来说，他将来的选择，就会少许多。
　　
　　 家庭地位
　　 很多人都说，感觉河蚌你在家里的地位挺低的。怎么说呢，确实也不高，当然，关键的一些大事儿上，叶子还是会尊重我的意见。当然了，如果我的意见跟她的不一致，她虽然会听我的，但也总会拿我撒气。另一方面就如段子所说了，过日子，家里能有多少大事儿？所以，我拿主意的事儿确实不多。平时的那些小事儿，叶子其实也是非常希望我来拿主意的，但是我都很明智的装聋作哑。因为我知道，叶子希望我拿的主意，必须说到她心坎里，而我自知没那个水平，也不想费那个心思。叶子为此是有怨言的，觉得我对她不够用心，不够关注。多少也是事实，我是个懒人，工作回来，除了挖空心思跟天天玩，对叶子，确实不想多用心思。“你怎么说我怎么做，指哪打哪，绝无怨言，这还不够吗？”我这么跟她说。好吧，这话也很有道理不是？可事实上，她安排的不少活，我其实做不好的，比如烧饭，比如开车。
　　
　　 心甘情愿
　　 很多人只看到了我的地位低，却没看到我地位那么低，为什么却还愿意过下去，且过得也还算开心吧。憋屈总归也是有一点的，但属于大家都有的那种不如意，并没有多多少。付出和忍让，多数时候其实还真就是心甘情愿的，主要是为了孩子，当然，也有爱情。叶子回娘家前，给我准备了甘蔗、香蕉、苹果和橙子等各色水果，还给我留好了酸菜和肉，外加一大块肉皮，让我可以自己炖着吃。“你真不吃肉粽子？”她问我了好几遍，因为我让她把给我留的肉粽子都带走。老夫妻了，她了解我，怀疑我是自己不舍得吃，让给她和天天。我只好笑着解释：“不是不吃，也不是不爱吃，只是对我而言，吃肉粽子和吃米饭配一块煮熟的肉没啥区别。问题是这样一来，你包粽子不就白费劲了？”她这才相信，把肉粽子拿走，又多给我留下几个枣泥的。总得来说，叶子对我其实不错，她是刀子嘴豆腐心那种，说的少做的多，跟我刚好相反。
　　
　　 午后阳光
　　 叶子带天天出发时是下午两点，那天阳光很好。天天恋恋不舍地威胁我：“爸爸，你不陪我们回金山，我要罚款五万元。”我摸了摸他的头，做了个夸张的表情冲他说：“啊?这么多？你这个奸商！”他哈哈笑着，让我给他讲奸商的故事，虽然这个故事昨天晚上刚给他讲过。可惜没时间了，叶子让他赶紧下楼。我和叶子拎着大包小包，天天背着他的小书包，一起下楼去，只有我没戴口罩。“阳台上的花都浇过了，这几天不用浇水了。”叶子提醒我说。我点头应下，然后意识到，我总得有一年没给花浇过水了。行李在后备箱和后座放好，天天在后座宝宝椅上坐下，熟练地扣上安全带，叶子发动了汽车。“你给他拿两本书放边上。”叶子提醒我说。我应着，拉开车门，从天天书包里取出两本故事书，放在他手够得着的地方，然后冲天天做了一个鬼脸。小家伙乐了，拉下口罩反击，然后，车子开走了。
　　
　　 想你了
　　 回到楼上，坐在阳台的躺椅上晒太阳。窗外晾衣杆上晒着被子，眼前是盛开的水仙花，身边有甘蔗和瓜子，还有一杯苦丁茶。至于我昨天说的玻璃瓶里的水仙，有朋友提醒我了，其实不是，是风信子。我看着那玩意儿，心说，装蒜也就罢了，还装水仙。隔窗望去，小区里几乎看不到人，安静地让我有些不适应。掏出手机，在网上各个群里找人聊天。聊着聊着，却就又开始想天天了。晚上我用酸菜、大白菜、油渣、五花肉和肉皮炖了一大锅，就着中午剩下的米饭把肚子吃得滚圆，然后躺床上给天天视频。“爸爸，我现在就开始想你了。”刚洗完澡的他冲我说。“我早就开始想你了。”我笑着告诉他。“我比你还早。”小家伙不服气。聊了几句，他要看动画片了，才挂断。我又跟老家的亲戚们通了一圈电话，问候一下，确认彼此安好，就开始动工，写一篇单位上需要的文案。不知道为什么，晚上有点儿失眠，直到1点才睡去。或许是因为吃得多，动得少吧，而且，我睡眠一向很一般，睡得时间还行，但总是睡不沉。
　　
　　 一个人
　　 早餐吃了两个粽子，又粽叶和糯米的香，还有枣泥的甜，吃着，就仿佛看到叶子包粽子的样子，还有她说的腰疼。继续晒被子，洗衣服，晒衣服，躺阳台上晒太阳，边跟老板和同事们沟通工作。整个上半年的市场计划全部都要推翻重做，一大堆活儿。吃过午饭，出去拿快递，有叶子给天天海淘的日用品，还有嫂子快递来的大虾和海米。快递前两天开始就不让进小区了，只能送到大门外，那里不但有保安，还有居委会的人在登记管理。这两天也不用再去排队买口罩了，市里说了以后买口罩要在居委会登记，每户只让买五个。居委会的公众号则说，数量有限，希望大家发扬风格，一批批去。我准备发扬风格了，家里毕竟还有十来个，不急，更何况叶子娘俩回金山了，那边的村里人少，现在又严格管理，就更放心了。拿快递时，想着总归是出门了，又去了家边上的超市一趟，买了韭菜、肉和饺子皮，还买了一头蒜，趁着叶子不在家，吃点过瘾。晚餐吃了饺子，剥了两瓣蒜，结果，只吃了一瓣，就觉得太辣了……
　　
　　 河蚌赌徒
　　 2020年2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