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面作品90：丑石

    丑石

    暑期到了，天气炎热，我喜欢抱着一块石头来降温，把它贴在脸上，让清凉亲吻脸颊，抚平内心的躁动。

    这块石头是我四月去河岸边游玩时拾来的。开始我只是拾了一块小石头，后来，看见了它，夹杂在万千砾石之中仰望蓝天，静听流水。我立刻把手中的石头丢了，拾起了它。拿在手中掂了掂重量，大约有三五斤。我抱着它放入河水里，蹲下身，轻轻地洗净它身上的沙粒、泥土、灰尘。我不知这颗石头是从哪个山沟沟越过千山万水来到这片沙滩的？但我知道，今天被我有缘拾起，它就不用再流浪了。

    我从小就阅读了很多关于石头的书籍故事，比如，孙悟空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贾宝玉原来也是一块灵玉，因为吸收了天地精华，才投胎贾府做人；蒙古族传说猎人海力布为了救乡亲，不惜违背诺言甘受惩罚变成了一块石头；经典名著《红楼梦》最初始的名字也是与石头有关，名曰《石头记》。

    这块石头是不是也有故事呢？我充满好奇。或者，这块石头是不是从此有故事呢？我充满期待。

    抱着它回到家里，静下心仔细查看，想用美学的观点来证明它的价值。以前我观赏过很多形态各异的奇石，经过工艺师上油、打磨，光滑得可以照见人影，很有艺术价值。可是这块，它不圆不方；既不像动物，也不像某个图案，越看越让我失望，说它是丑石，一点也不为过。怅然之余，我干脆把它丢在角落里，不再搭理它。

    近段时间，我感觉自己运气是特别好，写出的很多文章都能在本地或者外地的报刊或者杂志发表，欣喜之余不免疑惑，是谁带给我这么好的运气呢？扭头一瞥，瞧见了被我遗忘在角落里的那块丑石。

    难道这是一块幸运石？是它带给了我好运。

    我内疚地蹲下身，抱起这块石头，轻轻抹去它身上的尘土，用净水冲洗干净，放在光线明亮的地方仔细端详。它的表面很光滑，呈四十五度角上升到顶峰后又几乎垂直下降，两端各有一条暗黑色的纹线，一端细、一端粗，正像是一条大河的两条河岸。再翻过来看它的底部，表面粗糙，有几道裂痕且凹凸不平，仿佛一位饱经风霜的老人布满皱纹的脸孔，粗糙与光滑，正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如果把光滑比如成功，把粗糙比喻失败，那么这块石头仿佛在告诉我，成功的背后是艰辛地付出，需要经过无数次搏击风浪，勇战激流，才能修炼成功。我突然感觉，这不是一块丑石，而是一位睿智的老人，正讲述着生活。

    我抚摸着这块石头，它清凉的表面渐渐温热，好像在喃喃细语，告诉我交友要诚实；做人要老实；做事要踏实；生活要朴实……

    我把石头贴在脸上，颌首低眉，细细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