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誉
2022-01-18经典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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赞誉
晋人的旷达非现世人所能理解,像刘伶,竹林七贤之一,好酒而不修边幅,忽忽悠悠,土木形骸,当世人以此为风范,赞赏有加。刘伶是学不来的,如果真有想学他的也不过是照葫芦画瓢,甚至成为东施效颦,惹人耻笑。
《世说新语》第八《赞誉》《王述为人晚成》:王蓝田(王述)为人晚成,时人乃谓之痴。王丞相(王导)以其东海子,辟为掾。常集聚,王公每发言,众人竞赞之;述于末坐曰:“主非尧舜,何得事事皆是?”丞相甚相叹赏。
这一段里说了两个意思,很多人都注重前一个事件,说王蓝田不畏权势,敢说敢言,比那些费尽心机拍马屁的人具有风度,是真魏晋风度也!当然敢于直言不讳的人是需要有相当勇气的,而且也必须确实感觉自己能够说出一二的人才会有勇气说出来的(到处表现自己的不算,一旦有人反问他就说不出话的人,不是幼稚就是沽名钓誉),尤其是职位低下的人明说位高权重的人,是更需要非凡勇气的,患得患失是普通人最常见的心态,而他好像没有这样的羁绊,脱口而出,这样的人是值得大家敬重的。
王蓝田的直率在当时是非常有名的,谢安称赞他“掇皮皆真”(掇皮:直率意)。一个只剩下直率的人除了幼稚实在是没有什么可取之处,而王蓝田不仅言语直率而且做事真诚有法度,这才是使他“掇皮皆真”能够成为被当时人们赞颂的一种风度。王述混的是不错的,他官居尚书令,袭爵蓝田侯。
第二个意思是丞相王导的胸襟和非凡的气度。王导身居丞相位,当时的王述是因为王导看在他父亲的面子上把他招来做一个很低级的小官,宴会的时候都坐在最偏最末的位置上。就是这样的一个王述,用“主非尧舜,何得事事皆是?”的话去说,一方面说了那些奉承的人,至少让他们现场感到不自在(我估计这些人心里清楚,当面说好听的比背后说好话来的直接,也容易获得好印象,不是不想说真心话,不是不能而是不想),一方面也说了丞相王导不能只听好听话。王导并不因为他是丞相就对王蓝田产生不好的印象,甚至翻脸,发脾气。在文中虽然只用一句话来说王导,但是把王导坦然自若的神情,旷达的心胸表现得十分细腻传神。谁不愿意听甜言蜜语呢?
王导评价过王述:“真独(孤傲)简贵,不减祖父;然旷澹处故当不如尔。”也就是说,率真是好的,然而就缺少了旷达淡泊的胸怀。太过率真的人是有些小家子气的。
晋代人宣扬的是真性情,本真是自然流露,而非刻意为之,被作为当时模范的并不是完美无瑕的人,这才是真的了解了人无完人,金无足色,瑕不掩瑜的内涵,他们所顾忌的是人的品质不能彰显,性情不能自由舒展。刘伶喝酒一喝就醉,而没有人把他称为酒徒,我想能撑起他的贤名的是他的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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