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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番葫芦甜,番葫芦香(散文)

2020-09-24抒情散文于文华

本色生活系列之十二:番葫芦甜,番葫芦香(散文)■ 文/于文华啥是番葫芦?你或许不大明白。说南瓜,就会恍然大悟。原来和南橘北枳一个做派——有道是话不说不明,灯不挑不亮。番葫芦是西北方言对我的土称,就像狗蛋、跟兄、小栓、妮妮……一样,听起来亲
本色生活系列之十二:番葫芦甜,番葫芦香(散文)



文/于文华


啥是番葫芦?你或许不大明白。说南瓜,就会恍然大悟。原来和南橘北枳一个做派——有道是话不说不明,灯不挑不亮。番葫芦是西北方言对我的土称,就像狗蛋、跟兄、小栓、妮妮……一样,听起来亲切,舒畅,痛快,带劲。凡事说开了,说透了,自然云淡风轻。 我性情温和,朴实憨厚,模样虽不雅,心底却极纯朴,对土地与他人要求不高,对这个世界需求也不多,随随便便找块偏僻地方,只要不是大块好地就成。种了西瓜、甜菜、向日葵、土豆等秋庄稼的地埂及边边角角也行,不像麦子那么挑三拣四,理直气壮站立无边田畴,也不像玉米那样心安理得,亭亭玉立地高耸于大片大片田地,更不能像土豆、大豆、甜菜、葵花一样大大方方,连片成块,有舒展自我的一块土地。千百年来,我习惯置身于旮旮旯旯,田头地角,河畔沟垴边缘,不挑挑拣拣地势,不嫌贫爱富环境,身处恶劣处境,照样活得坦坦荡荡,潇洒自在——不惹眼,不夸耀,不自大,不吹嘘。

二三月里,春天到了,万物复苏,田野一片翠绿,脚下的土地变得湿漉漉的,虫子开始鸣唱,燕子衔泥做窝,人们起早睡晚播了麦子,种了玉米。又辛辛苦苦在沙田里种了西瓜、香瓜。隔天,才想起柔柔目光细细打量,绵软温暖小手一粒粒精挑细选的种子。泡在瓷盆里,放在荫凉处,有些鼓鼓胀胀,有些出芽迹象子——我急不可耐、跃跃欲试的样子,让女人们不得不放下手头的活,瓷缸里盛了,选风和日丽、清风徐徐的清晨,或雨后彩虹高挂、土层湿润时节,提个小铁铲,走向早已替我瞅好,让我施展手脚之地。

挖个窄窄扁长口子,将种子植入温润酥软的土层。每穴植两粒——谁都不能保证心想的事都能成功。所有的种子都能如愿以偿开花结果。既然不能保证,就来个双保险。一粒无法按时长出,另一粒该会争气。要是两粒都顺顺利利出苗了,会视长势与强弱,选根粗苗壮的那一个——优胜劣汰。这是自然规律,生命法则,谁都无法抗拒。有细心人,唯恐刚出生的幼弱嫩苗被天上的飞雀叼走,被风雨刮跑,倒扣一片瓦,还保水分,防日晒,抗风雨。

顶着坚硬的壳,我们摇摇晃晃,欣欣然然,吸吮着水份与养料,汲取着光照与能量,走向心中梦想了许久,期盼了许久,憧憬了许久的生命世界。继承着血脉里不惧风吹日晒,不怕虫咬草围秉性,扬弃着基因里率性而为、昂扬向上的天性。嫩绿嫩绿的小苗苗、小芽芽,一钻出地层,就像刚落地的娃娃,有无限的生命活力,见风就跑,见雨就长。

谁种,谁自会操心。就像谁养的娃娃,谁心疼。只要长出苗,不会担心人不管。抽时间,自有人提个小桶,一勺勺,挨个往根部浇水。得蹲下身子,耐下性子,小心倒水。不能将刚出生,还翠翠嫩嫩的苗冲的东倒西歪,更不能弄的连根拔起——要是晚上突袭一场风雨,幼苗吹得无影无踪了,辜负一番心血不说,还让我们白白来世上一遭。有人拾些羊粪蛋蛋,或是找些鸡粪,不厌其烦,仔仔细细,偎在每个秧苗的根部,谁都一个“待遇”,不厚此薄彼,也不寡淡那个。

我小小嫩嫩的叶片不断变化着,一天一个样,先是两小瓣。一日日积累,一天天往细长里爬行,往粗壮里长。一根根藤蔓牵牵连连,纵横交错。接着两三片、五六片,只是我不像向日葵那样,往高处攀升,而是匍匐前行,横向发展。长出的一片片翠绿发亮,单叶互生的叶子,姿态各异,鲜活亮丽了人们的心扉。微风吹拂下,叶背上的一层银灰色茸毛,张扬着生命活力。

终于,有一天我从藤蔓上开出一朵朵嫩生生、水灵灵的喇叭花。比晨曦里的露珠还鲜活,比晚霞里的彩虹还璀璨。千百年来,总是悄悄地开,默默地开。每每听到“金色的花儿像喇叭呀,吹吹打打结南瓜呀”这首歌,心里就无比甜蜜,澎湃激扬。花有雌雄两种,喇叭花一样好看的花朵,招惹的一群又一群的花蝴蝶、黄蝴蝶、白蝴蝶飞来飞去,在我的身边转悠来转悠去。我的缕缕清香,还招惹来一只只蜜蜂,边打着转转,边跳跃欢呼,边嘤嘤嗡嗡。唱着什么歌儿——究竟唱的什么,我听不明白。只是看它们翅膀扇动的那么欢实,跳跃的那么尽兴,知道肯定是叫人高兴和快乐的歌儿。它们都是生命链条上不可忽视的一链。一朵花孕育一个葫芦。没有雄花与蝴蝶、蜜蜂的传粉,就没有我的生长发育。估摸着差不多了,人们总是毫不可惜,及时掐去雄花(西北人叫“掐骚秧”),随意丢弃在地头。我知道:成长总要付出代价。生命总要有所牺牲。

被掐去骚秧,蝴蝶蜜蜂采完花的我们,不几天,艳丽灿烂的花朵慢慢衰败,枯萎,变得焉头耷脑。不要以为那是花朵凋谢了,就以为结束了生命。才不。那是一种蜕变,是凤凰涅槃,是浴火重生。一个个脆嫩嫩、肥嘟嘟的小番葫芦,像婴儿一样,张着小嘴儿,嬉笑着、啼哭着,浑然不觉长出来了。“沐浴时紧时慢的天籁之声,有虚而实;还仿佛大有容纳天地苍茫之势,一步步丰满成扁圆形”, 不露声色地积累,日积月累的努力,一个个显山露水的我们,叶片下遮掩不住了,老远就能看到身影。由起初的乒乓球大小的果,一日日不停歇地长。人们瞧我成了拳头大,知道自己的心血没有白费,更殷勤地浇水、施肥、呵护。长到羊头大,“如同走向少女、日益俊俏圆满起来的农村女孩”了,就不再长,而是往成熟里长,往丰厚里长,圆滚滚、肥壮壮的果实,像极了那些又憨厚又朴实的农民兄弟。瓜纹也相应有密而稀,由深而浅,表皮纵横沟相邻,俞长俞实,俞长俞惹人怜爱,且色由嫩绿而青绿,再由青绿而黄绿,由黄绿而到秋风初起的黄褐色——越来越温暖人心!

种瓜得瓜呀,种豆得豆。土豆犁了,玉米剥了,西瓜摘了,最后才拾掇圆滚滚、憨实实的我们。对天地要求不多,却长得大、实、美、瓷,静静地趴窝在天幕之下,大地之上,既是自然界无私馈赠给人们的奢侈食粮,也是农人们看得见、摸得着、闻得到、吃起香的美味佳肴。一个个小心翼翼抱回家,或扔到房顶,任风吹日晒、霜打雪落——个中滋味经霜雪“杀”过后,才愈加醇香甘甜。且日子越久,外表金黄的愈加金黄,青绿的越发青绿。或随意堆到菜窖,或随便储存在马窖(菜园里挖成的随意储存大白菜、胡萝卜、甜菜、番葫芦的简易土窖)。成熟后的我既可登大雅之堂,又能进陋室农舍。寒冬腊月,大雪飘飞之时,农家乐、餐厅宾馆的餐桌上,端上一盘热气腾腾、香气浓郁的大丰收——有白白的土豆,红红的胡萝卜,黄黄的糯玉米,金黄金黄的我。轻轻咬一口,热热绵绵的,香香甜甜的,一个字:爽!有灵巧的厨师,匠心独运,将糯米、花生、葡萄干与蜂蜜、白砂糖加工好的馅,盛放在一切两半的我的内瓤,吃起来甜香无比!一般人家也可或蒸或煮,取一块冒着热气的我,连吹带细细咀嚼,自有一番甜美。方便实惠,暖心暖肺。昔日的农民在那些贫穷的时日,我曾经呵护过多少饥肠辘辘的肚子,现代革命史上工农红军天天吃白米饭,南瓜汤,喂养他们战胜了蒋家王朝,如今在物质丰裕化的今天,吃惯了山珍海味,鲍鱼海菜的城里人,做成绿豆番葫芦汤,滋补肠胃,仍是改善食谱、科学食疗的最佳选择,据说我还是护肝养胃的好东西。有巧妇炝锅后放入洗净,剁成块状的我们,煮沸至七八成熟,再加入扁长桶状的面卷卷(手工擀面成一大张,洒些胡麻清油或菜籽油,抹些磨成面面的香豆子,再搓成圆轱辘,切成2寸左右)。待饭熟后,在加些面面的香豆子。此饭既有葫芦的甜香,又有面的筋道,吃起来过瘾、爽口。

窃想:谁若拥有我一样踏实自然素朴的本色幸福,谁若拥有我一样不挑不捡拾,无论肥沃还是贫瘠在那里都能生存的生命底蕴,实在是一种难得的生命境界!

纵使千百年后,我依然会坚守在大地之上,舒展青青藤叶,摇曳朴素之花,结出敦实丰厚之果,装点并充实人们生活。有人说,南瓜的本色是清淡,“以金黄色的清淡,叫人回味:无论是否艰苦的岁月,都得对一瓜一果感恩;在幸福指数较高的日子,更要生活得清淡”。窃以为味道浓郁纯真、香甜可口,外表朴素无华、敦实丰厚的我的本色是自然、本分:活得自自然然,本本分分,才会永葆生命本色,天长地久! [ 本帖最后由 于文华 于 2011-11-7 21:49 编辑 ] 本色, 葫芦, 散文, 自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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