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朋自远方来

　 　有朋自远方来
　　我与他，相距甚远。聚会时见过，却少说话。临到别时，他要我手机号，说会给我打电话，我就报了去，并没当回事。身边的朋友，都少亲近，何况是他呢？
　　过了数日，我听到电话响。看是个陌生号码，挨了半天才接，问道：“哪位？”从回话中，我听出是他，就问：“你换号码了？”他说没有，我就纳闷了。他的手机号，我明明存了啊。
　　他单刀直入，说：“我中午过去，你请我吧。”我稍感意外，有些不知所措，就征询意见：“把几个朋友都叫上吧？”他说：“就我们俩吧。想与你聊会儿。”我既欢喜又疑惑。只有两个人，相对而酌，开怀畅谈，多么惬意啊。可是，好久没有这样了。我一度怀疑，人越走越远，还能够这样吗？
　　转而一想，他不过顺道而来吧？我何必想许多。快到十二点了，他还没有到。我到了车站外，盯着出站口。过了二十来分钟，他终于出现了，对我招招手，很快跑过来，说：“等急了吧？”我说：“还好。”问他去哪里，他说：“随便找个地方吧。”我就让他坐上车，带他去了上次聚会的地方。下意识地，也把这次，当成了那次聚会吧？
　　点好了菜，进了包间。查对手机号，发现自己存错了，一个数字不对。我真是马虎啊，他倒没介意。他说自己去某地，忽然想见我，就拐了好大的弯，特特地来了，下午还要走。这样匆忙啊。我就想到苏北，他想见李娟，及至见面了，站了一会儿，送上一只小纸袋，就走了。前后不到一分钟，苏北却记住了，写下1600多字。到了这时候，我心也热了。
　　菜来了，我问：“喝什么酒？”他说：“不用了吧？”我说：“哪能没酒？”他说：“那好，来点啤酒吧？”行，听他的。啤酒也是酒啊！
　　可是，还是有点拘谨，先只谈着文字，像聚会时那样，不过稍深入些。我多次劝他，少熬夜，少写些诗，多写散文。他住的地方，离海子故地不远，不想他也成了海子。他说：“不会的！”不会就好。爱写诗的他，对质朴的文字，对泥土的气味，却与我一样喜欢。时常看我的文字，说有起色了。我相信这话，就觉得温暖。举起杯，把酒干了。
　　几杯酒下肚，放松了不少，什么都说了。说了文字，又说生活。说了自己，又说别人。说长道短，还不怕爆“粗”口。平时装斯文，到这时全不顾了，把心门敞开，什么都往外抖。那些个东西，被紧闭久了，发枯变黄，就像杂草一样，可是有太阳照着，就又着上了绿色。海子就说过，喂马劈柴，又会怎样？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不想喝酒的他，倒喝得快些，一瓶已见了底。我给他筛上，他也不拒绝。就这样，两瓶酒喝干了。与聚会时相比，他今天喝得不算多。可是，他说：“够了。”酒逢知已，岂有够时？可是，醉翁之意，本不在酒。他说够了，那就是够了，不必再劝了。
　　过了个把钟头，又送他去车站。快到进站口了，他说：“让我下吧，不必再送了。”他下了车，我想去拥抱一下，又觉得多余，只默默地说：“海子，保重！”我掉头走了，不想看着他离去，甚至没约再会的时间。
　

[ 本帖最后由 geng167 于 2011-10-24 07:23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