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述的声音之一 母亲和她的小菜园
2020-09-24抒情散文夏日荷风
倾述的声音之一母亲和她的小菜园夏日荷风想一想母亲的小菜园,我便感觉到满身的温暖;再想一想母亲的小菜园,我的眼睛便浸出满满的泪水。父亲的病越来越厉害了,以至于不能自理,母亲白天黑夜地守候与照顾着他,几乎没有一刻是真正属于自己的时间。与此同时,
倾述的声音之一
母亲和她的小菜园
夏日荷风
想一想母亲的小菜园,我便感觉到满身的温暖;再想一想母亲的小菜园,我的眼睛便浸出满满的泪水。 父亲的病越来越厉害了,以至于不能自理,母亲白天黑夜地守候与照顾着他,几乎没有一刻是真正属于自己的时间。与此同时,母亲还要和其他农人一样,照顾与呵护着家里的庄稼地。父亲与庄稼地完全地占据了母亲,使母亲每日的生活都如同颠簸在浪尖上一样的艰辛。我甚至可以清晰地想象出母亲和艰难的生活搏斗的场面,疲惫与枯燥拧成一条绳,时刻向母亲苍老的身躯袭来,母亲紧咬着牙,目光坚定地向前走着。 说实话,我真不知道母亲那么多的精力源自何处。母亲身材矮小,黑瘦的脸庞,布满罗列着数不清的皱纹。其实,每一条皱纹,都是母亲走过的道路的见证:从幼年丧母,到中年失子,到老年的昼夜难眠。生活变换着不同的魔法来折磨母亲,母亲的脸色越发暗淡,目光越发浑浊,头发越发苍白,可是,母亲一手经营的小菜园,却几乎终年常绿不断,蔬菜品种越来越多,色泽越来越鲜嫩、碧绿。 老家的前院很阔,自然形成一个将尽半亩多地的小菜园。母亲在家里守着父亲和农田,稍有空隙,哪怕是几分钟,也要到菜园里转一转,拔几根草,浇几桶水,掐几根多余的倭瓜花或是葫芦蔓。母亲以细密的心思、独到的颖慧和无比的勤奋,把小菜园侍弄的有声有色,多姿多彩。 菜园的最南头是母亲拓到坝边的地方,这里的土质僵硬,母亲便随意地点些绿豆种、小豆种或是爬豆种,秋末时节,不高的植株上竟然也长出许多绛紫色的长豆荚,闲暇时刻,母亲便将成熟的豆荚采摘在簸箕里,或是和大米一起做成绿豆粥,或是晾干、剥出粒、泘熟后捣成酱泥,做出喷香的发面豆馅馍馍。紧挨着豆秧,母亲种植了一片红薯。秋末正是红薯疯长的时节,繁茂的红薯叶相互攀连着、缔结着,把地面遮挡得严严实实,我实在经不住它的诱惑,便偶尔翻开茂密的红薯叶,见到被地里疯长的红薯挤出裂纹的红薯垄。女儿便拿着小锄跑过来了,然后异常欣喜地翻开垄上的泥土,挖出还没有长到时候的红薯宝宝,我们便可以赶在时令之前尝到好吃的红薯饼了。母亲有时候还要梳理疯长的红薯叶,那幅精心的样子,像是在为自己的女儿梳理长发。日子再久些,为了控制红薯的养分,母亲就把红薯叶不间断地采摘一些,喂养给饲养在院子里的那些母鸡。 秋末的菜园,到处是一番丰收的景象呢。 萝卜叶一片翠绿。粗壮的萝卜生生把坚硬的土地拱出来裂痕,露出藏在地里的或红或绿或紫的大萝卜。红的绿的萝卜是用来熟吃的,切成丝状,与细粉条、丸子做成汤,放少许香菜,味道绝对鲜美无比,或是用水焯一下,伴着虾皮韭菜做成玉米面馍馍,更是特别适合老年人食用的健康食品。紫芯萝卜则是最适宜生着凉拌的,切成丝,放些香油醋酸,再加少许白糖,放入口中香脆可口,营养价值颇高。母亲还种植一种特殊的萝卜,这种萝卜长在地面以上的部位,圆形的,翡翠玉一样的色泽,是专门用来腌制成小菜的。老家把这种特殊的萝卜冠之于“撇啦”之称,就如同七八十年代给孩子们起的诸如“二蛋”、“妮子”之类的俗名,听起来似乎不在意,可品味起来自然涵盖着无限的爱意。这种俗称“撇啦”的萝卜,经过腌制以后,用清水冲洗即可食用。又脆又咸,是农忙时节老家人必不可少的便捷菜肴。母亲把“撇啦”腌制之后,我把它们带到小城,给亲朋好友品尝,他们特别喜欢这种吃起来香脆的喝粥小菜,每每赞不绝口之后,还不停地向我索要。 白菜是成片种植的。菜心已经包的紧紧,上面露出诱人的白色嫩叶。几乎从去年的三月份就没有吃到白菜馅的蒸饺了。夏天是瓜类丰收的季节,每每吃着冬瓜、玉瓜、倭瓜馅的蒸饺时,我总是不自觉地和白菜馅做一番比较,比较的结果是口中各种瓜馅蒸饺的失鲜失味。什么馅的蒸饺能比得上大白菜馅的水灵呢?国庆长假回家,我对着长势旺盛的白菜地凝望,母亲便说:拔一棵白菜包饺子吃吧,菜心都包的那么满了,包的饺子一定没有苦涩味了,一定非常水灵了。结果,我如愿以偿,终于先于他人吃到水灵灵的白菜馅大馅蒸饺了。 其实,对母亲小菜园的最初关注还是源于它对我味蕾的满足。母亲在院子四周的边缘分时段地点上玉米种,我就可以在别人吃不到玉米的时候吃到新鲜的煮玉米。初秋时节,城里售卖的粘玉米过于青嫩,吃在嘴里只是一层皮,一股水,丝毫没有玉米特有的淀粉香味,而我家菜园的玉米胡须已经干了,玉米棒已经非常丰满了,掰几个棒子,随时放在锅里煮煮,便可品尝到花钱也买不到的特色美食;秋末时节,庄稼地里的玉米早已经被圈入粮仓,小城里卖煮玉米的小商小贩们的声音也日渐隐退,而我家菜园里的青玉米却正适合煮食。我美餐一顿,再带给城里的朋友,颇有几分炫耀的神色呢。而那些母亲早种的玉米植株,叶子已经风干,粗壮的茎部自然成为晚豆角秧赖以生长的攀援物。豆角秧将干玉米茎缠得紧紧,丰收的豆角一串串耷拉下来,伴着淡紫色的小花儿,有的调皮地钻入干瘪的玉米叶间。母亲是吃不了那么多的豆角的,摘了两小袋给我带入城里,让我送人,或是放入冰箱存放,还对隔壁的芳婶婶说,你的小外甥最爱吃炒豆角了,捡着豆角秧上的嫩豆角给他摘着吃吧,秋末的豆角,味儿纯着呢。 母亲种植的小菜园,白菜、萝卜、红薯是成片地种植着的;玉米是纵行地种植在菜园的边缘的;在蔬菜与蔬菜的间隙,母亲又见缝插针地种上些辣椒秧、播上些香菜籽、胡萝卜籽,或是栽一些小葱秧、小茄秧。秋末也是它们丰收的好时节:辣椒秧上挂满了一串串辣椒,火红火红地点缀在绿色中,特别生动活泼;小葱秧也长成白嫩白嫩的大葱了,旁边黄色的葱叶几近脱落;香菜密密匝匝地生长着,散发着特有的清香…… 国庆长假的第二天,我在老家便逢上了年过七旬的李奶奶,她一推开我家的门,便大声对母亲说:我来拔萝卜、割韭菜了,上次包的萝卜馅饺子,可真是特别入我的口啊。 母亲还把小菜园当做刺绣的艺术品呢。她在菜园入口处种上了白薯花,在菜园与小路的间隙栽种了可以随意蔓延、自由生长的“死不了”花……秋末时节,紫红色的白薯花开得正艳,花瓣层次分明、娇艳鲜嫩;蔓延到小路中的红色的死不了花则如同一颗颗闪着明亮光艳的小星星的眼睛。 我越来越相信,母亲一手经营的活色生香的小菜园,不是别的,而是潜藏在母亲心中的一个美丽的梦。这梦中,有母亲对女儿的牵挂与爱,有母亲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与求索,有母亲为实现理想而表现出的努力与坚强。 我从老家回来的时候,母亲刚刚在菜园里拔掉茄秧的地方点上了菠菜种和葱籽。这使我的离家远行少了几分牵挂,也在我未来的生活中播种了更多的踏实和安心。 母亲很苦,但母亲会精心打点自己的日子。 母亲的这一点,真的让我自愧不如。我要向母亲学习,学习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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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荷风
想一想母亲的小菜园,我便感觉到满身的温暖;再想一想母亲的小菜园,我的眼睛便浸出满满的泪水。 父亲的病越来越厉害了,以至于不能自理,母亲白天黑夜地守候与照顾着他,几乎没有一刻是真正属于自己的时间。与此同时,母亲还要和其他农人一样,照顾与呵护着家里的庄稼地。父亲与庄稼地完全地占据了母亲,使母亲每日的生活都如同颠簸在浪尖上一样的艰辛。我甚至可以清晰地想象出母亲和艰难的生活搏斗的场面,疲惫与枯燥拧成一条绳,时刻向母亲苍老的身躯袭来,母亲紧咬着牙,目光坚定地向前走着。 说实话,我真不知道母亲那么多的精力源自何处。母亲身材矮小,黑瘦的脸庞,布满罗列着数不清的皱纹。其实,每一条皱纹,都是母亲走过的道路的见证:从幼年丧母,到中年失子,到老年的昼夜难眠。生活变换着不同的魔法来折磨母亲,母亲的脸色越发暗淡,目光越发浑浊,头发越发苍白,可是,母亲一手经营的小菜园,却几乎终年常绿不断,蔬菜品种越来越多,色泽越来越鲜嫩、碧绿。 老家的前院很阔,自然形成一个将尽半亩多地的小菜园。母亲在家里守着父亲和农田,稍有空隙,哪怕是几分钟,也要到菜园里转一转,拔几根草,浇几桶水,掐几根多余的倭瓜花或是葫芦蔓。母亲以细密的心思、独到的颖慧和无比的勤奋,把小菜园侍弄的有声有色,多姿多彩。 菜园的最南头是母亲拓到坝边的地方,这里的土质僵硬,母亲便随意地点些绿豆种、小豆种或是爬豆种,秋末时节,不高的植株上竟然也长出许多绛紫色的长豆荚,闲暇时刻,母亲便将成熟的豆荚采摘在簸箕里,或是和大米一起做成绿豆粥,或是晾干、剥出粒、泘熟后捣成酱泥,做出喷香的发面豆馅馍馍。紧挨着豆秧,母亲种植了一片红薯。秋末正是红薯疯长的时节,繁茂的红薯叶相互攀连着、缔结着,把地面遮挡得严严实实,我实在经不住它的诱惑,便偶尔翻开茂密的红薯叶,见到被地里疯长的红薯挤出裂纹的红薯垄。女儿便拿着小锄跑过来了,然后异常欣喜地翻开垄上的泥土,挖出还没有长到时候的红薯宝宝,我们便可以赶在时令之前尝到好吃的红薯饼了。母亲有时候还要梳理疯长的红薯叶,那幅精心的样子,像是在为自己的女儿梳理长发。日子再久些,为了控制红薯的养分,母亲就把红薯叶不间断地采摘一些,喂养给饲养在院子里的那些母鸡。 秋末的菜园,到处是一番丰收的景象呢。 萝卜叶一片翠绿。粗壮的萝卜生生把坚硬的土地拱出来裂痕,露出藏在地里的或红或绿或紫的大萝卜。红的绿的萝卜是用来熟吃的,切成丝状,与细粉条、丸子做成汤,放少许香菜,味道绝对鲜美无比,或是用水焯一下,伴着虾皮韭菜做成玉米面馍馍,更是特别适合老年人食用的健康食品。紫芯萝卜则是最适宜生着凉拌的,切成丝,放些香油醋酸,再加少许白糖,放入口中香脆可口,营养价值颇高。母亲还种植一种特殊的萝卜,这种萝卜长在地面以上的部位,圆形的,翡翠玉一样的色泽,是专门用来腌制成小菜的。老家把这种特殊的萝卜冠之于“撇啦”之称,就如同七八十年代给孩子们起的诸如“二蛋”、“妮子”之类的俗名,听起来似乎不在意,可品味起来自然涵盖着无限的爱意。这种俗称“撇啦”的萝卜,经过腌制以后,用清水冲洗即可食用。又脆又咸,是农忙时节老家人必不可少的便捷菜肴。母亲把“撇啦”腌制之后,我把它们带到小城,给亲朋好友品尝,他们特别喜欢这种吃起来香脆的喝粥小菜,每每赞不绝口之后,还不停地向我索要。 白菜是成片种植的。菜心已经包的紧紧,上面露出诱人的白色嫩叶。几乎从去年的三月份就没有吃到白菜馅的蒸饺了。夏天是瓜类丰收的季节,每每吃着冬瓜、玉瓜、倭瓜馅的蒸饺时,我总是不自觉地和白菜馅做一番比较,比较的结果是口中各种瓜馅蒸饺的失鲜失味。什么馅的蒸饺能比得上大白菜馅的水灵呢?国庆长假回家,我对着长势旺盛的白菜地凝望,母亲便说:拔一棵白菜包饺子吃吧,菜心都包的那么满了,包的饺子一定没有苦涩味了,一定非常水灵了。结果,我如愿以偿,终于先于他人吃到水灵灵的白菜馅大馅蒸饺了。 其实,对母亲小菜园的最初关注还是源于它对我味蕾的满足。母亲在院子四周的边缘分时段地点上玉米种,我就可以在别人吃不到玉米的时候吃到新鲜的煮玉米。初秋时节,城里售卖的粘玉米过于青嫩,吃在嘴里只是一层皮,一股水,丝毫没有玉米特有的淀粉香味,而我家菜园的玉米胡须已经干了,玉米棒已经非常丰满了,掰几个棒子,随时放在锅里煮煮,便可品尝到花钱也买不到的特色美食;秋末时节,庄稼地里的玉米早已经被圈入粮仓,小城里卖煮玉米的小商小贩们的声音也日渐隐退,而我家菜园里的青玉米却正适合煮食。我美餐一顿,再带给城里的朋友,颇有几分炫耀的神色呢。而那些母亲早种的玉米植株,叶子已经风干,粗壮的茎部自然成为晚豆角秧赖以生长的攀援物。豆角秧将干玉米茎缠得紧紧,丰收的豆角一串串耷拉下来,伴着淡紫色的小花儿,有的调皮地钻入干瘪的玉米叶间。母亲是吃不了那么多的豆角的,摘了两小袋给我带入城里,让我送人,或是放入冰箱存放,还对隔壁的芳婶婶说,你的小外甥最爱吃炒豆角了,捡着豆角秧上的嫩豆角给他摘着吃吧,秋末的豆角,味儿纯着呢。 母亲种植的小菜园,白菜、萝卜、红薯是成片地种植着的;玉米是纵行地种植在菜园的边缘的;在蔬菜与蔬菜的间隙,母亲又见缝插针地种上些辣椒秧、播上些香菜籽、胡萝卜籽,或是栽一些小葱秧、小茄秧。秋末也是它们丰收的好时节:辣椒秧上挂满了一串串辣椒,火红火红地点缀在绿色中,特别生动活泼;小葱秧也长成白嫩白嫩的大葱了,旁边黄色的葱叶几近脱落;香菜密密匝匝地生长着,散发着特有的清香…… 国庆长假的第二天,我在老家便逢上了年过七旬的李奶奶,她一推开我家的门,便大声对母亲说:我来拔萝卜、割韭菜了,上次包的萝卜馅饺子,可真是特别入我的口啊。 母亲还把小菜园当做刺绣的艺术品呢。她在菜园入口处种上了白薯花,在菜园与小路的间隙栽种了可以随意蔓延、自由生长的“死不了”花……秋末时节,紫红色的白薯花开得正艳,花瓣层次分明、娇艳鲜嫩;蔓延到小路中的红色的死不了花则如同一颗颗闪着明亮光艳的小星星的眼睛。 我越来越相信,母亲一手经营的活色生香的小菜园,不是别的,而是潜藏在母亲心中的一个美丽的梦。这梦中,有母亲对女儿的牵挂与爱,有母亲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与求索,有母亲为实现理想而表现出的努力与坚强。 我从老家回来的时候,母亲刚刚在菜园里拔掉茄秧的地方点上了菠菜种和葱籽。这使我的离家远行少了几分牵挂,也在我未来的生活中播种了更多的踏实和安心。 母亲很苦,但母亲会精心打点自己的日子。 母亲的这一点,真的让我自愧不如。我要向母亲学习,学习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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