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不是理想的球体

白酒业务员们的共同特征不是他们无敌的酒量，而是那辆神奇的面包车。z则是我所见过能把破面包开出86上山那感觉的人。

每当我坐上车，那剧烈的颠簸都让我怀疑它随时可能会散架，但它偏偏就不散架，一天两天，一个月……

那段时间z带着我送货跑业务，或是流窜于各个乡间小路，或是在滹沱河边兜风。也会疾驰在下雨的省道，一边听着电台节目放的《笨小孩》，一边咒骂吹不出热风的空调。他熟练地挂档，切换远近光灯，频繁超越路上每一辆小心翼翼的蜗牛车。

他会和我抱怨老板的无理要求，抱怨生活压力，也会像其他过来人一样，不忘警示我一句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尽管他也只比我大5岁。

虽然z抱怨的多，但他的生活乐趣更很多。给同事打个电话约时间去pc；为了月度任务带着女客户打手游；每天都坚持把斗地主的欢乐豆输完……

每次回去晚了z都会接到老婆打的电话—让他早点回去，他说要陪领导喝酒，然后说几句夫妻情话哄一哄他老婆。挂掉电话后z偶尔会思索一会，接着打给领导说不去喝了。他挂电话的间隙，我余光经常能瞟到他的手机壁纸，是他们夫妻两个的合照，可爱风格的滤镜把这个男人拍得像个小男孩。也许用不了多久屏幕上会再多一个小男孩或小女孩，但用z的话说现在他和她老婆平时喝从牛奶业务员那拿的临期奶，如果来个小祖宗怕是只能喝老板们倒到河里的奶了。

无数的片段组在一起总让我感觉置身于一个公路片中，z应该是主角，但他其实更像是那辆不会散架的面包车。

一次我们在饭店等客户吃饭时，z抱着手机突然问我：“你知道北欧都包括哪不？”
“知道啊，就瑞典挪威芬兰冰岛丹麦那块。”

“奥奥，朋友圈看一女的发的，说将来赚了钱一定要去北欧看最美的极光。”z特意用了半句方言半句普通话，后半句的普通话用来模仿那女的说话。

我被他逗乐了，随即问他有没有什么想去看的。

他使劲嘬了口烟，挑着他的粗眉毛说：“想看她的奶子。”

在浮躁乏味的生活中，貌似每个人都有着虽然百般了解但依然渴望亲眼看到的事物。对于精致的仙女们来说可能是北欧的极光，对z来说则是她们的乳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