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了眼或者闭上了眼以及散文
2020-09-24抒情散文王克楠
散文要关注现实,在一段时间内,是被人忽略了的。这些年的散文流派众多,很少听到“现实主义”流派。我想,关注现实的散文不多(回忆居多),是和关注现实的危险性有关。因为一旦睁眼看现实,就会看到众多的不合理,甚至让心产生悲凉。因此,散文里花鸟鱼虫多
散文要关注现实,在一段时间内,是被人忽略了的。这些年的散文流派众多,很少听到“现实主义”流派。我想,关注现实的散文不多(回忆居多),是和关注现实的危险性有关。因为一旦睁眼看现实,就会看到众多的不合理,甚至让心产生悲凉。
因此,散文里花鸟鱼虫多,散文里的个人小情绪、小体会多,涉及到人性和人生的少,也许散文家一旦看到了这些,就给自己的写作设计了雷区吧。比如说农村,一旦涉及到农村的题材,作者笔下的田园牧歌式的多,刘亮程那样的理想主义的多,而农民的真实遭遇、农民的真实内心、农民在中国城镇化运动中的尴尬,散文中出现的少。这就连环到散文的功能问题,难道散文真的无法在“写真实”的领域有所作为吗(不是报告文学和所谓的纪实散文)?
“写什么”和“怎样写”是一个老话题。由于人总是在一定的时间和空间内写作,不写过去的,就写现在的,而现在离眼睛太近,不容易看得清,也不容易产生审美观照。这也是一个写散文的规律,越是近距离的东西越是不好写。之所以不好写,和作者的写作出发点有关系,写文字,大家总是喜欢理想化地处理自己文章里的人和事,谁也不想血淋淋,一旦血淋淋的,读者倒胃口,自己也不愉快,谁喜欢把时间花在不愉快的事情呢?鲁迅先生批判中国国民的劣根性,我想,过去喜欢圆满而忽略真实,还有不敢面对现实,这也可能是中国国民的劣根性之一吧。
由于人总是在一定的时间和空间内写作,写作者就要搞清过去发生了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现在世界和中国又缺少些什么,将来的世界应该增加一些什么。在过去、现在、未来三个环节里,“现在发生了什么”是重要的,因为“现在”是承前启后的,弄不懂“现在”,一个人或者一个民族就被拦腰斩断了。世界上有两种人最需要睁开眼睛,一种是政治家,因为他们的作为会直接影响到历史的发展,但是政治家会受到利益的牵扯,会有意识地闭上一只眼睛。再一种是文学家,文学家是为“生活”而生的,尤其是当下的生活。文学家故意闭上眼睛,大抵有两种原因,一种原因是担心迫害(有过例子),另一种是夸大文学的娱乐作用,弄文学,就是玩文学,玩得高兴就行了,谁去自找苦恼“铁肩担道义”呢?
我想到了“大多数”这个概念,王小波有文章《沉默的大多数》,大多数人说一个事情好,是不是就真的好了?确实值得研究。对于写散文来说,能够睁开眼睛写散文的人,毕竟是少数,因为世界上存在无法睁开眼睛,也存在故意不睁开眼睛的人。睁开眼的人少了,就会孤独,很多时候,孤独是有立场有坚守的人的代名词。在这里,笔者不是说不应写“娱乐性”的散文,而是说写现实、写真实的散文数量不能太少。娱乐性的散文,从五四就有,周作人不管日本人会对中国有什么危害,照样写他的茶,写他的草和虫。他的胞兄鲁迅就清醒多了,是坚决不和入侵的日本人为伍的(虽然都早年留学日本)。
古人有“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的提倡,中华民族的历史也确实出现过一批这样的人。这样的人,曾经被鲁迅先生称作“中国的脊梁”。笔者觉得,擅长写字的人,能够睁开眼写中国当下正在发生的现实,应属于中国的脊梁,即使人数稀少,也是中国的脊梁。细算起来,对人体来说,脊梁只有一根,比不上肋骨可以多根,脊梁属于属于少数。“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三个标准中,最后一条最难做到,人总得吃饭,写作人的老婆孩子总要向你要生活费,为了糊口,该低头就低头吧,这当是许多知识分子的状态。
这些年的中国的散文中总是呈现“一多一少”的状态,散文界的主义多、个人小情怀的作品多,真正能对提升民族精神、民族境界有力的作品少。关于写散文的人和现实的关系,也有过多种提法,如“原生态”“现场主义”等,这些口号不是不好,而是面对现实、面对真实、面对人性和人性的变迁,总是有点“隔”。写散文的人,总应该需要放低自己的姿态(不是作为救世主),和普通民众站在一起,看到他们的心酸苦辣,在中国的整个的现代化过程里,看到人性的嬗变,写出真实的民族心灵,也就是说,在没有弄清中国之前,千万不要说已经弄清了世界,先弄清了自己,再去看别人。
因此,克楠在此也疾呼一下(尽管“疾呼”是容易被人诟病):散文写作者们,多写写现实,多体验一下城乡里的父老乡亲的疾苦吧!
2011年9月于赵都邯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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