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拾荒者世界
2020-09-24叙事散文于文华
本色生活系列之四:走进拾荒者世界(散文)■ 文/于文华离风花雪月的故事最遥远,离本色自然生活最贴近。为了家人的日子过得尽可能好些,为了子女的前程像城里人一样光明,为了自己老的不能动弹时无后顾之忧,骑着自行车,踏着三轮车(电动、脚踏),背着
本色生活系列之四:走进拾荒者世界(散文)
■ 文/于文华
离风花雪月的故事最遥远,离本色自然生活最贴近。 为了家人的日子过得尽可能好些,为了子女的前程像城里人一样光明,为了自己老的不能动弹时无后顾之忧,骑着自行车,踏着三轮车(电动、脚踏),背着蛇皮袋,提着手提秤,奔波于大街小巷,穿梭于春夏秋冬,往来于单位、商铺、超市、小区、居民楼、家属院……之间。 每天午休时,总会听见拾荒者的吆喝声声破空传来。从电喇叭“收废纸、收啤酒瓶、收头发”一声连一声,一句接一句的声音,就判断出必定是本地甘谷、定西一带的人,而悠长、响亮、浑厚的“收废纸、瓶子、纸板……喽”的余音袅袅的拖腔,必定是本地人无疑。且一人有一人独特的吆喝声,不见其人,仅靠声音,居民约略可猜测出来收废品之人的长相。像记者一样,曾刨根问底地询问过一位年纪最大,拾荒“荒龄”最长的俞师傅。年轻时他曾经当过一家国有企业的工人,三年困难时期被父母喊回家里,成为土里刨食吃的农民,但他不甘寂寞,不按部就班过安逸日子,从政策有所松动的83年开始,就骑自行车到县城拾荒。地租给人种,口粮有保证。 起初虽说是小打小闹,但细心的村民发现老俞家日子好于常人。养活了一家5口人不说,陆续翻修新盖了一院拔廊房子,日子相对比只种地的村民好些,家里的摆设,人的穿穿戴戴及说话做事的方式有别于他人。儿子儿媳在他的资助下,到市里面做服装生意,后来干脆花2万多元,在县城购置了一套平房,将有病的老伴接到城里生活。坐骑也由自行车到脚踏三轮车再到电动三轮车,吸引着本村人也像他看齐,到城里拾荒。他的思想与生活方式变了,不变的依然是一年四季脚穿老布鞋,踏纸板方便,走路舒坦自在。他说除非天下大雨大雪不出门,基本都出外,只要腿勤手勤,一天至少收入几十元。有几家单位想请他当门卫,他婉言拒绝,坚辞不干。我说门卫好呀,风吹不着,雨刮不到,天天有收入,何乐而不为?俞师傅从车旁边孙子的旧书包里,掏出一个粗茶杯,喝一口茶水,再从口袋取出香烟,点燃了,吸一口,才淡然笑着回答:我这多自由,过闲云野鹤的神仙日子,想啥时间,到哪里就到哪里。想干到啥时就啥时。收入好点,就吃好些。差些就吃粗茶淡饭。反正天天跑勤快些,钱包里装40—50元不在话下。到单位当门卫,体面是体面,可日日得操心,天天得赔笑脸生活,想想都累…… 谁都有谁特立独行的的思想与情感,谁都有谁有别于他人的思维及生活方式,拾荒者也概莫能外。夏天的午后,随意散步时,常在小桥流水的公园里,单位门口草坪外,看见四五个拾荒者聚在一块,交流心得,倾吐思想,谈谈家乡的人与事,话话拾荒的话题,抑或甩甩扑克,喝几瓶啤酒,放松放松筋骨,舒缓舒缓紧张的神经与身心。 不到5万人生活的县城,废品收购站就有8处之多。常年四季收废品拾荒者就有30多人。先生说: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有一个无形的力量引领,带动了邻村及本村的十多人走上了拾荒路。一个人带动一批人,俞师傅所在村10多人,近郊的王师傅所在的王家庄8人,其他还有零零星星几个村子都有一人先带头,其余3—4人紧跟着,这还不包括一些零星跑乡村拾荒者。乡村拾荒者因地制宜,结合实际,以物易物带动拾荒,捎带些农民实用的锅锅碗碗、盆盆罐罐,或者是针头线脑、零碎玩意,连买带换,收入不菲。 相对于正规收废品的,既有一些零散的“散兵游勇”,背着蛇皮袋,游走于各街区的垃圾箱前捡拾有用的东西,也有一些看见废纸、纸板、饮料瓶,随时随地捡拾起来临时拾荒者,积攒多了,再交给收废品的。每天,不论天阴下雨,也不说烈日炎炎的盛夏还是雪花飘飘的日子,总会看到一位说不清确切年纪的女智障者,是县城大人小孩,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人物。她衣衫不整,满脸污垢,眼角常堆满黄白相间的污物,常年赤脚踏一双布鞋,乐呵呵不知愁苦地游走于大街小巷,还不时走风漏气地唱几句流行歌曲——概因牙齿长得错落不齐,又残缺了几颗的缘故。忧伤愁苦着、怨天尤人者看见她迈着八字步,唱着笑着的样子,无不赞叹:谁都若像她有用乐观,该有多好?!羡慕归羡慕,赞叹归赞叹,但谁都不可能像她一样丢掉自信与尊严。有天,听见她给居民区几个聊天的老奶奶诉苦:社区的人动员她上敬老院,我才不去呢?叫人拘束在那里,一点儿也不自由。有人故意说:敬老院吃喝不愁,白米细面猪肉天天吃,我们想去都进不去……她一听此话,气鼓鼓背起蛇皮袋就走,似乎谁死拉活扯硬拉她上敬老院:要去你去,我才不去呢…… 冬天的早上爬山时,六点多种的路上,除了早起晨练者与上学的高初中学生,鲜有人走,但总会看见几位急急忙忙、脚步匆匆的拾荒者,其中一位70多岁的老者,佝偻着身子,着黑衣黑裤黑瓜皮帽黑布鞋,举着手电筒,手握一自制扒拉垃圾的工具,赶在清洁工上班前,在各居民小区、单位的垃圾箱前,扒拉有用的东西,变废为宝:啤酒瓶、易拉罐、废纸、纸板、塑料绳、包装袋……通通一股脑儿塞入袋中,回家后再分门别类整理。几乎每天早上碰见,都会看见他背着一袋鼓鼓囊囊的东西,吃力费劲地走在路上——自食其力,不靠他人养活。 拾荒者是低碳经济的忠实践行者,游手好闲与他们无缘,好吃懒做与他们毫不沾边。单位的楼在二楼,有次环境卫生检查时,同事提议找个“蛋筐子擦擦玻璃(有些拾荒者常年骑自行车,后带两个纸箱装垃圾,被人形象代称)”,下楼看见一位戴眼镜,长相斯文的蛋筐子,喊住说:走,有些废纸送给你。他显得喜出望外,忙忙颠颠跟着上楼。同事吩咐道:办公室的废纸全送给你。你帮我们擦擦玻璃、打扫打扫卫生,怎么样?划算就搞,不划算就走人。一听此话,他表情立时暗淡,不高兴的样子立竿见影。没有立马表态,先巴望了一眼废纸箱的分量:才这么点?又擦玻璃又扫地的,似乎有些合不着。同事说:要不我们另请人?他又舍不得不搭本钱的废纸。“搞就搞吧,你们再找点”。为了不拂我的面子,同事勉强同意。他胡乱擦了擦玻璃与桌子,扫地时也是一副应付差事的样子。事后,同事说:以后不要叫这人,看起来斯斯文文,还放不下架子,以为我们使唤了他,嫌弃东西少,不像我们经常喊的王师傅,人勤快,每周都来,不说废纸多少,扫地、擦桌子认真仔细,还很感激我们。果然,下一次谦卑、成熟的王师傅来后,满脸堆笑,先擦桌子,后清扫,将废纸拾掇好后,仔仔细细拖了地,待我们满意后才走。 俗话说:家有家法,行有行规。有些不成文的规矩是约定俗成,谁都心知肚明。拾荒者谁有谁的地盘,其他人不得染指。我们所在的商铺靠近车站,客流量大,一排十多间铺面,每天都有废品。以前常来的是位不知姓名的哑哑,比比划划一番,嘴里咦哩哇啦一通,他给多少,人们就收多少。要是东西不多,就全送给他,但给的价格公道。后来俞师傅来后,哑哑和他人就不再前来。有次一位拾荒者不知底细,前来收购,刚刚过秤时,老俞头来了,虽不说什么,那人慌慌张张赶忙走人。拾荒者眼明心亮,活的随意而平凡,自食其力,以此为生,不需要政府投资与救助,不依赖他人相助,全凭自己的双手打拼,靠勤恳、务实支撑家庭的天空。基本以男性为主,城郊农民居多,下岗职工宁愿扫马路、摆地摊、开出租,不想也不愿丢失颜面,沿街吆喝。 随着人民物质生活的提高,环保意识的增强,以及国人传统习俗及勤俭持家传承影响,收废品者大多不会空手而归,大多时间与精力以收为主,捡拾为辅。有些居民将家里不穿的衣服,用过的家具,学生的书包、书刊也会做顺水人情,连买带送给收废品的。要是发现拆迁工地上遗弃的废铜烂铁,宾馆、酒店、商场、超市进货时丢弃的废纸箱,居民区里有人搬家堆放在楼道口的包装纸箱等,算是不花本钱的额外收入。 若说“你要活的长久些,你就只能活的简单些”此话确凿无疑正确无误,拾荒者格外珍惜来之不易的幸福。在困苦贫寒生活长大之人,格外懂得勤俭节约,爱惜上天赐予的每一样东西。拾荒者卑微但不低贱,不怕脏、苦、累,就怕一天找不到事做。不求大富大贵,只图温饱平安;不慕荣华富贵,只想安然自在。不会怨天尤人,只会睁大眼睛,脚底生风,日夜穿梭居民区,往来驰骋家属楼,只盼望收的尽可能多些、再多些,日子好些、再红火些。 拾荒者行走于城市的边缘,总是衣衫破旧,满面灰尘,步履蹒跚,进百家门,体味人生酸甜苦辣咸,心中常沉浸在善意的微笑里,心中坦荡若谷,自会驱祸迎福。不耿耿于怀生活琐事,不斤斤计较他人是非,不自寻烦恼,患得患失,自然不知郁闷、寂寞为何物。吃辛苦饭,赚汗水钱,自然吃饭饭香,睡觉觉甜,达观自在笑迎每一个晨昏日暮,生命就会是健康的、安然的生活。法国有个叫瓦尔达的女导演,在她年过古稀时,拍了一部拾荒者真实生活状态的纪录片《拾荒者》。影片记录了很多拾荒者对自己选择拾荒的真实心境,她把这些人分成三类:有因为生活无着的,有创造艺术的目的,有些只是因为喜欢拾荒。我想绝大多数的拾荒者都为了生活,而不是创造艺术与喜欢。除了形形色色的拾荒者这条主线以外,她还特意有一条隐秘的线索贯穿影片——谁都无时无刻在捡拾着那些被遗忘的人和事。如果说生命的历程是一条有始有终的航线,它向何处前行取决于罗盘的指引。那么,拾荒者能够达观自在、充实生活的最大原因,就在于能够认清罗盘上的指针,紧紧把握航线,牢牢驾驶生活航船,坚定自信,每天每天一点点锲而不舍地向幸福港湾靠近、靠近…… 拾荒者每天收获着生活的每一份快乐与幸福,坚信只要健康平和地活着,就是家人最大的希望。身体里的每一滴血液、每一个细胞,都心甘情愿为亲人而奉献——人活着,谁说不是这样的信念和劲头在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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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风花雪月的故事最遥远,离本色自然生活最贴近。 为了家人的日子过得尽可能好些,为了子女的前程像城里人一样光明,为了自己老的不能动弹时无后顾之忧,骑着自行车,踏着三轮车(电动、脚踏),背着蛇皮袋,提着手提秤,奔波于大街小巷,穿梭于春夏秋冬,往来于单位、商铺、超市、小区、居民楼、家属院……之间。 每天午休时,总会听见拾荒者的吆喝声声破空传来。从电喇叭“收废纸、收啤酒瓶、收头发”一声连一声,一句接一句的声音,就判断出必定是本地甘谷、定西一带的人,而悠长、响亮、浑厚的“收废纸、瓶子、纸板……喽”的余音袅袅的拖腔,必定是本地人无疑。且一人有一人独特的吆喝声,不见其人,仅靠声音,居民约略可猜测出来收废品之人的长相。像记者一样,曾刨根问底地询问过一位年纪最大,拾荒“荒龄”最长的俞师傅。年轻时他曾经当过一家国有企业的工人,三年困难时期被父母喊回家里,成为土里刨食吃的农民,但他不甘寂寞,不按部就班过安逸日子,从政策有所松动的83年开始,就骑自行车到县城拾荒。地租给人种,口粮有保证。 起初虽说是小打小闹,但细心的村民发现老俞家日子好于常人。养活了一家5口人不说,陆续翻修新盖了一院拔廊房子,日子相对比只种地的村民好些,家里的摆设,人的穿穿戴戴及说话做事的方式有别于他人。儿子儿媳在他的资助下,到市里面做服装生意,后来干脆花2万多元,在县城购置了一套平房,将有病的老伴接到城里生活。坐骑也由自行车到脚踏三轮车再到电动三轮车,吸引着本村人也像他看齐,到城里拾荒。他的思想与生活方式变了,不变的依然是一年四季脚穿老布鞋,踏纸板方便,走路舒坦自在。他说除非天下大雨大雪不出门,基本都出外,只要腿勤手勤,一天至少收入几十元。有几家单位想请他当门卫,他婉言拒绝,坚辞不干。我说门卫好呀,风吹不着,雨刮不到,天天有收入,何乐而不为?俞师傅从车旁边孙子的旧书包里,掏出一个粗茶杯,喝一口茶水,再从口袋取出香烟,点燃了,吸一口,才淡然笑着回答:我这多自由,过闲云野鹤的神仙日子,想啥时间,到哪里就到哪里。想干到啥时就啥时。收入好点,就吃好些。差些就吃粗茶淡饭。反正天天跑勤快些,钱包里装40—50元不在话下。到单位当门卫,体面是体面,可日日得操心,天天得赔笑脸生活,想想都累…… 谁都有谁特立独行的的思想与情感,谁都有谁有别于他人的思维及生活方式,拾荒者也概莫能外。夏天的午后,随意散步时,常在小桥流水的公园里,单位门口草坪外,看见四五个拾荒者聚在一块,交流心得,倾吐思想,谈谈家乡的人与事,话话拾荒的话题,抑或甩甩扑克,喝几瓶啤酒,放松放松筋骨,舒缓舒缓紧张的神经与身心。 不到5万人生活的县城,废品收购站就有8处之多。常年四季收废品拾荒者就有30多人。先生说: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有一个无形的力量引领,带动了邻村及本村的十多人走上了拾荒路。一个人带动一批人,俞师傅所在村10多人,近郊的王师傅所在的王家庄8人,其他还有零零星星几个村子都有一人先带头,其余3—4人紧跟着,这还不包括一些零星跑乡村拾荒者。乡村拾荒者因地制宜,结合实际,以物易物带动拾荒,捎带些农民实用的锅锅碗碗、盆盆罐罐,或者是针头线脑、零碎玩意,连买带换,收入不菲。 相对于正规收废品的,既有一些零散的“散兵游勇”,背着蛇皮袋,游走于各街区的垃圾箱前捡拾有用的东西,也有一些看见废纸、纸板、饮料瓶,随时随地捡拾起来临时拾荒者,积攒多了,再交给收废品的。每天,不论天阴下雨,也不说烈日炎炎的盛夏还是雪花飘飘的日子,总会看到一位说不清确切年纪的女智障者,是县城大人小孩,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人物。她衣衫不整,满脸污垢,眼角常堆满黄白相间的污物,常年赤脚踏一双布鞋,乐呵呵不知愁苦地游走于大街小巷,还不时走风漏气地唱几句流行歌曲——概因牙齿长得错落不齐,又残缺了几颗的缘故。忧伤愁苦着、怨天尤人者看见她迈着八字步,唱着笑着的样子,无不赞叹:谁都若像她有用乐观,该有多好?!羡慕归羡慕,赞叹归赞叹,但谁都不可能像她一样丢掉自信与尊严。有天,听见她给居民区几个聊天的老奶奶诉苦:社区的人动员她上敬老院,我才不去呢?叫人拘束在那里,一点儿也不自由。有人故意说:敬老院吃喝不愁,白米细面猪肉天天吃,我们想去都进不去……她一听此话,气鼓鼓背起蛇皮袋就走,似乎谁死拉活扯硬拉她上敬老院:要去你去,我才不去呢…… 冬天的早上爬山时,六点多种的路上,除了早起晨练者与上学的高初中学生,鲜有人走,但总会看见几位急急忙忙、脚步匆匆的拾荒者,其中一位70多岁的老者,佝偻着身子,着黑衣黑裤黑瓜皮帽黑布鞋,举着手电筒,手握一自制扒拉垃圾的工具,赶在清洁工上班前,在各居民小区、单位的垃圾箱前,扒拉有用的东西,变废为宝:啤酒瓶、易拉罐、废纸、纸板、塑料绳、包装袋……通通一股脑儿塞入袋中,回家后再分门别类整理。几乎每天早上碰见,都会看见他背着一袋鼓鼓囊囊的东西,吃力费劲地走在路上——自食其力,不靠他人养活。 拾荒者是低碳经济的忠实践行者,游手好闲与他们无缘,好吃懒做与他们毫不沾边。单位的楼在二楼,有次环境卫生检查时,同事提议找个“蛋筐子擦擦玻璃(有些拾荒者常年骑自行车,后带两个纸箱装垃圾,被人形象代称)”,下楼看见一位戴眼镜,长相斯文的蛋筐子,喊住说:走,有些废纸送给你。他显得喜出望外,忙忙颠颠跟着上楼。同事吩咐道:办公室的废纸全送给你。你帮我们擦擦玻璃、打扫打扫卫生,怎么样?划算就搞,不划算就走人。一听此话,他表情立时暗淡,不高兴的样子立竿见影。没有立马表态,先巴望了一眼废纸箱的分量:才这么点?又擦玻璃又扫地的,似乎有些合不着。同事说:要不我们另请人?他又舍不得不搭本钱的废纸。“搞就搞吧,你们再找点”。为了不拂我的面子,同事勉强同意。他胡乱擦了擦玻璃与桌子,扫地时也是一副应付差事的样子。事后,同事说:以后不要叫这人,看起来斯斯文文,还放不下架子,以为我们使唤了他,嫌弃东西少,不像我们经常喊的王师傅,人勤快,每周都来,不说废纸多少,扫地、擦桌子认真仔细,还很感激我们。果然,下一次谦卑、成熟的王师傅来后,满脸堆笑,先擦桌子,后清扫,将废纸拾掇好后,仔仔细细拖了地,待我们满意后才走。 俗话说:家有家法,行有行规。有些不成文的规矩是约定俗成,谁都心知肚明。拾荒者谁有谁的地盘,其他人不得染指。我们所在的商铺靠近车站,客流量大,一排十多间铺面,每天都有废品。以前常来的是位不知姓名的哑哑,比比划划一番,嘴里咦哩哇啦一通,他给多少,人们就收多少。要是东西不多,就全送给他,但给的价格公道。后来俞师傅来后,哑哑和他人就不再前来。有次一位拾荒者不知底细,前来收购,刚刚过秤时,老俞头来了,虽不说什么,那人慌慌张张赶忙走人。拾荒者眼明心亮,活的随意而平凡,自食其力,以此为生,不需要政府投资与救助,不依赖他人相助,全凭自己的双手打拼,靠勤恳、务实支撑家庭的天空。基本以男性为主,城郊农民居多,下岗职工宁愿扫马路、摆地摊、开出租,不想也不愿丢失颜面,沿街吆喝。 随着人民物质生活的提高,环保意识的增强,以及国人传统习俗及勤俭持家传承影响,收废品者大多不会空手而归,大多时间与精力以收为主,捡拾为辅。有些居民将家里不穿的衣服,用过的家具,学生的书包、书刊也会做顺水人情,连买带送给收废品的。要是发现拆迁工地上遗弃的废铜烂铁,宾馆、酒店、商场、超市进货时丢弃的废纸箱,居民区里有人搬家堆放在楼道口的包装纸箱等,算是不花本钱的额外收入。 若说“你要活的长久些,你就只能活的简单些”此话确凿无疑正确无误,拾荒者格外珍惜来之不易的幸福。在困苦贫寒生活长大之人,格外懂得勤俭节约,爱惜上天赐予的每一样东西。拾荒者卑微但不低贱,不怕脏、苦、累,就怕一天找不到事做。不求大富大贵,只图温饱平安;不慕荣华富贵,只想安然自在。不会怨天尤人,只会睁大眼睛,脚底生风,日夜穿梭居民区,往来驰骋家属楼,只盼望收的尽可能多些、再多些,日子好些、再红火些。 拾荒者行走于城市的边缘,总是衣衫破旧,满面灰尘,步履蹒跚,进百家门,体味人生酸甜苦辣咸,心中常沉浸在善意的微笑里,心中坦荡若谷,自会驱祸迎福。不耿耿于怀生活琐事,不斤斤计较他人是非,不自寻烦恼,患得患失,自然不知郁闷、寂寞为何物。吃辛苦饭,赚汗水钱,自然吃饭饭香,睡觉觉甜,达观自在笑迎每一个晨昏日暮,生命就会是健康的、安然的生活。法国有个叫瓦尔达的女导演,在她年过古稀时,拍了一部拾荒者真实生活状态的纪录片《拾荒者》。影片记录了很多拾荒者对自己选择拾荒的真实心境,她把这些人分成三类:有因为生活无着的,有创造艺术的目的,有些只是因为喜欢拾荒。我想绝大多数的拾荒者都为了生活,而不是创造艺术与喜欢。除了形形色色的拾荒者这条主线以外,她还特意有一条隐秘的线索贯穿影片——谁都无时无刻在捡拾着那些被遗忘的人和事。如果说生命的历程是一条有始有终的航线,它向何处前行取决于罗盘的指引。那么,拾荒者能够达观自在、充实生活的最大原因,就在于能够认清罗盘上的指针,紧紧把握航线,牢牢驾驶生活航船,坚定自信,每天每天一点点锲而不舍地向幸福港湾靠近、靠近…… 拾荒者每天收获着生活的每一份快乐与幸福,坚信只要健康平和地活着,就是家人最大的希望。身体里的每一滴血液、每一个细胞,都心甘情愿为亲人而奉献——人活着,谁说不是这样的信念和劲头在支撑?!
[ 本帖最后由 于文华 于 2011-10-11 14:48 编辑 ] 本色生活, 勾勒, 拾荒者, 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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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9-3 16:31 上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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