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几何：入梅了

　　入梅了
　　未到上海之前，我对梅雨季节是向往的。诗里说：“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还有更有名的那句“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嗯，也不能说诗里都是骗人的，只是亲身经历过后才明白，有些美，普通人消受不起。上海这周入梅了，预报着今天开始下雨。我的位子对着窗户，现在还没下，外面阴沉沉的，一丝风也没有，闷热得令人烦躁。很怀念前两天的凉风，当时我感慨道：“这么凉快的日子，过一天少一天了。”还被下属给怼了，她嫌我说话不吉利。这不，今天就没风了，最高气温也到了30℃，接下来四天不但有雨，最高温也全部突破了30。未来的三四个月里，再想有个凉快天气，就只能很不厚道的“盼望”一下台风了。这么说不太合适，毕竟，事关很多人的生计甚至生死。好吧，如果多流点汗能够换来台风的消失，我其实也是愿意的，毕竟我也是读过“安得广厦千万间”的人。


　　颜色男女
　　昨天傍晚带着天天在东广场玩的时候，小家伙的粉红色手表被小伙伴给取笑了。“你还戴女孩子的手表！”对方笑他。天天对此不置一词，小概率是没听到，大概率是没听懂。我当然不会多嘴，果然，那句话就那么随风而去，小哥俩接下来仍然玩得开心。回到家，把这事儿跟叶子说了，叶子的反应是：“你没教他怎么回应吗？”然后，她开始给天天讲，颜色是不分男女的，没有什么颜色是只能男孩用，或者只能女孩用。我在边上敲着边鼓：“国家队的西装，都有红色和粉色，男女都穿。还有学校校服，多数是蓝色和白色，女孩子也都穿的。”天天听着开心，他觉得又掌握了一个真理，我内心，却是不以为然的。绝对化来说，的确不分男女，但相对来说，总还是有所差异。当然，时代在变，如今男士化妆的并不稀奇，而女人，最近网上热门话题之一，就是在说“女人生孩子是否天经地义”。


　　天经地义
　　很多话题，放在个人、小群体和全人类的角度去看，结论是不同的。有些事儿，一个人那么做没问题，但所有人都那么做就不行。那么，既然所有人都那么做不行，是否该全部禁止？肯定不行，因为所有人都做不行的事儿太多了。可如果不禁止，允许谁，不允许谁呢？法律等硬性规定，在这时候是无奈的，社会的弹性就体现在这里，说白了，就是黑不提白不提。类似话题一旦扯开，硬要辩出个对错，那结果也无非是各种撕裂和仇视。哪儿有那么多天经地义的道理？掰扯到最后，无非是一种极端刺激起另一种极端，然后，越来越没了空间让人沉默和中立。如果恰好当事各方过得不舒服，有怨气，那就更容易诉诸暴力。暴力倾向谁都有的，之所以没表露出来，是因为有更暴力的后果摆在那里。可是，当参与者多到一定程度，违规就不再那么难以接受了，比如，闯红灯。


　　不该是他
　　记得前两年，有一阵子公安部门流行张贴“打架成本”，就是帮着打架者算一笔账，看看为了一时痛快需要付出多少，据说是有效的。父母在教育孩子时，其实这招也常用，只是使用的方法并不高明，都是比较赤裸的威胁，如果你怎样怎样，我就会怎样怎样，或者，别人，比如老师就会怎样怎样。一开始是有效的，慢慢效果就差了，很多父母会觉得，效果差是因为惩罚不到位，于是层层加码，矛盾更加激化。其实效果差的原因很多，其中有一点，是从一开始的立场设定就有问题：你不应该把孩子假设成坏人，不该把他假设到自己对立面去。这也是我在教育天天时，引入“别人家孩子”这个概念的原因。你需要很形象地告诉他打架的成本和后果，但那个“坏孩子”可以是马骄傲也可以是小狐狸，唯独不应该假设成他。其中微妙之处，为人父母的不难明白。


　　学做游戏
　　每天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的时候，小广场那里就有一个四十岁的矮胖子，穿着带着公司LOGO的短袖衬衣，跟五到八个不等的小孩子们嘻嘻哈哈地玩成一片。孩子年龄集中在四到八岁，多数都有家长陪伴而来，但真正一起玩的家长，就我一个，其他人在聊天或者玩手机。这些日子，我颇是学了几个新游戏。老鹰捉小鸡，这个我小时候也玩过的，但像是“老狼老狼几点了”、“恐怖奶奶”和“阻止火箭发射”之类的游戏，我都是从孩子们那里学来的。嗯，对于这些游戏，我都是一学就会，小家伙们很是佩服我的悟性。久而久之，很多小孩子都在那边等我和天天，我俩一到，就七嘴八舌地凑过来。“怎么才来？！”“今天我们要玩老狼老狼几点了。”嗯，为了玩什么游戏，吵嘴甚至动手都不鲜见，而我这个孩子王就得赶紧拉开，然后让他们石头剪刀布来决定。玩老鹰抓小鸡的时候，我会让穿裙子的小姑娘站到最后去，而对于他们经常出现的违规行为，我也总是笑着批。昨天蒋明澄玩嗨了，不想回去吃饭，他爷爷在边上威逼利诱都不行，还是我发动小朋友们把他赶回去的，威胁他，不回去，第二天就不带他玩了。


　　假公济私
　　我是孩子王，天天当然就有各种隐形福利，比如他想玩的游戏，多半就可以玩到。玩老鹰抓小鸡的时候，他想扮演的角色，也更有可能得到。就连跑步比赛，我这个手握秒表的，也有半秒钟的自由裁量权。玩“老狼老狼几点了”的时候，他想让我追他，我就多追他，他不想我追的时候，我就多追别的孩子。最主要的是，孩子们虽然小，但都知道我是他爸爸，所以对他还是会有各种“客气”。当然了，身为一个资深孩子王，公平公正很重要，分寸还是要把握好，比如天天跑步输了就是输了，不能硬说他赢，但是，可以夸他是唯一一个听完“开始”才跑的（俗称起步慢），颁发一个“公平竞赛奖”。回想起几年前，天天不怎么说话，也不跟小朋友玩的样子，再看他如今跟小伙伴打成一片的开心模样，我确实很欣慰。不只是天天，我很喜欢那些孩子，陪着他们玩的每一天，我也很开心。
　　河蚌赌徒 2020年6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