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细语---非是羁游惯

无意间瞥见了故园兄的新作，其中“皆问几时归？非是羁游惯”一句令人感慨了至少一盏茶的时间。眼下距家千里，窗外十六的月亮圆的令人有些心悸。妻发来一个链接让我下载小朋友的下学期复习资料，于是便想起了今晨的一幕：
早间急急忙忙赶路途中，一个陌生的家乡来电让我有些烦躁（工作缘由，陌生来电多数都是推销、广告之类，而熟人间大多都是有来电备注，以及现在大家越来越习惯于微信电话），接通后便没好气的重重“喂”了一声，那边突然传来熟悉的童音：爸爸，我是XXX，我在XXX家里玩，我用的XXX妈妈的手机，我想你啦，你什么时候回来？
印象中，这似乎是第一次薇薇主动打电话给我，平素都是妻在一旁教她跟我说什么内容，妻说一遍后她再重复。这通电话于是让我突然紧张起来，以为是否有什么急事，她在电话里像个小大人似的问我咳嗽好了没，什么时候回来云云。我也问她咳嗽好些了没有，她说还有一些咳，她会吃药的，我要去玩了，拜拜！
很是惭愧，在我惊讶于小朋友的这通电话之外，让我突然间也觉得她的普通话越来越标准了。从小她的普通话发音便一直困扰着我们夫妻俩，医院检查她的声带、舌头也是一切正常。在幼儿园期间校外的拼音课后，一直到了如今的小学一年级，似乎发音逐渐在改善了。惭愧于对她的关怀，也惭愧于妻不停为她的担忧与陪伴。上个周末在西餐厅里的那顿饭，妻似笑非笑地讪问我，这还是你第一次带她吃西餐吧？这是我们第一次晚上专程带着她在外边吃饭吧？
也许在孩子的念想里，无论是念及起全家久远之前的一次出游，抑或是近期偶然间的亲子游戏，都会令她在稍显乏味烦闷的那些个黄昏以及夜晚，蜗居在狭窄写字桌前得到些许欢愉。孩子们从在妈妈子宫里一点点孕育、冲破羊水，伴随着那一声声啼哭得见天日，然后一天天慢慢地长大。
实则细细想来，这一阶段内的种种一切，似乎都一直是在被刻意安排着。他们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被强迫安排着要接受各类所谓大补、安胎养神的汤汤水水；他们被迫接受着某某医院的一次次的系列检查；他们在很多初为人父人母的群体挑挑选选间，被安排着啜吸各类元素的奶粉，各种颜色迥异的糊状辅食......
渐至稍长，各类五花八门的兴趣班接踵而至，在一次次奇形怪状的各式奖状、鲜花以及掌声中，人父人母们颇觉老怀欣慰，甚至某些晒娃狂的母亲，不顾众人感受一天狂发数十条朋友圈，逢人三言五句未毕，便道尽家中娃儿这个那个......
以上种种，想必为人父母皆有所感触。时下所谓的内卷，充分道尽了眼下的无奈。无限的循环是一个怪圈，父母们感同身受却又无可奈何，各种过来人的口吻在孩子们唯唯诺诺的小小身影下无限回荡。废话说了一大圈，在我看来，中国式父母们在无限循环中和中国式婆媳关系如出一撤，多年的媳妇熬成婆，屠龙少年终成恶龙，这也正是国情笼罩之下千百年来不变的定律。
近来薇薇有些童言无忌，看着她活泼好动的样子令人既生气又好笑，还有些让我模棱两可的宽慰。她会在餐厅里转来转去，看着爷爷举起的酒杯说某某同学的爷爷喝了酒后去盛饭，倒在地上吐血然后死了，爷爷你怎么没有死呢？也许她想表达的是要少喝酒，这样身体不好。她也会摸着我的肚子说爸爸爸爸你再吃饭吃得这么慢就要变成个大胖子了，众人皆笑，你爸爸已经是个大胖子了。她嘀咕着喃喃说爸爸你不许吃的这么慢了，快来陪我玩游戏。
是的，爸爸今天无意间给你准备了一个小玩具，这次的意义同之前也许会有所不同。三好学生的奖状带回与否这其实并不重要，我们知道你不停地在努力着。希望小学的第一个寒假，会让你不去刻意惦念着那些荣誉和表扬，担忧着批评与惩罚。强壮的身体，良好的学习习惯，活泼乐观的品性，这些才是爸爸妈妈所最希冀的。愿你开开心心地健康成长！

2022年1月18日 晚 于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