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的恨
2020-09-24抒情散文敬一兵
柔软的恨敬一兵当他决定用自己的后半生去追寻和思考万物隐遁的途径后，就意味着他选择了孤独与窥视。只能在阴影里行走，再也没有抬起脑袋来获得让人平视的机会，自然而然就成了他的结局。如果事情仅仅到此便停下了继续行走的脚步，那么他依旧会觉得这个世界已
柔软的恨
敬一兵
当他决定用自己的后半生去追寻和思考万物隐遁的途径后，就意味着他选择了孤独与窥视。只能在阴影里行走，再也没有抬起脑袋来获得让人平视的机会，自然而然就成了他的结局。如果事情仅仅到此便停下了继续行走的脚步，那么他依旧会觉得这个世界已经是无比理想的了。可是，他周围的人，不给他感受到理想生活的一点点机会，他们并不真正明白他脑袋里在想些什么，也没有兴趣想去把他脑袋里的想法弄明白，他们只愿意在茶余饭后别人提到他的时候，顺便把他的这些古怪孤介的行为自以为是地批判一番。这样一来，他生活的世界不仅无法在他的眼睛里理想化了，而且背后批判他的言论，还会像梭镖一样，随时随地戳在他的脊梁骨上。平常人的生活习惯就是这样，总是希望精心安排好自己的小日子，让自己的心情舒畅一点，营养丰富一点，寿命长一点，不愿意多想自己死亡必然到来的事实。然而，他却总是冷静地盯着死亡的事情发生，思考死者家属为逝者打丧火、做法事、烧纸钱、建陵园的做法，是不是干涉或者阻碍了逝者在隐遁道路上的行走。所以，别人批判他他也就不感到奇怪了，别人骂他丧尽天良他也不计较了。他们用批判的语言，为他的生活环境规定了一条隧道。这条隧道有晦暗的色调，有被生活磨损的焦虑，还有蝙蝠尖叫老鼠奔跑。
他已经逐渐习惯了在隧道里孤独窥视。
于是，他采取了退而求其次的态度，任由别人的批判语言和鄙视眼光将自己囚禁其中。他已经背了很多的黑锅，再多背一口黑锅也没有关系的。自己的行为被人鄙视不说，还要像非洲草原上的梅花鹿，一举一动都被狮子虎视眈眈监视着，麻木地接受着舆论犀利的刀锋在自己身上割来割去。在他身上留下的一条最深的刀口，是被别人和自己的父亲指责为不孝之子的骂名。甚至，别人还把他的身体缺陷也当成把柄，用来证明是不孝的罪有应得的结果，以至于只要在那些人的身边发生了交通事故，发生了凶杀案件或者意外灾害，他们都要赌咒说老天爷有眼无珠，为什么不把这些不幸的事情，统统转移到他们口中的那个不孝之子的身上呢？别人骂他不孝之子他无所谓，但自己的父亲也骂他不孝之子他就会很难过。他太了解他父亲的个性和脾气了。父亲骂他不孝之子，完全是因为他自己和他的姐姐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在地上，一个在天上。在天上的姐姐，无论名利和身价，都比他高得多。姐姐是一个城市里大医院中的主刀医生，又是教授，她的骨子里充满了自恋的元素，这点可以从她大学毕业后就一直喜欢穿高档衣服看出来。白净的皮肤，一天要用酒精擦三五十遍的手，最重要的是说话具有医生面对病人的权威口气，永远给人的感觉是她有做不完的重要事情，或者始终奔赴在别人的餐具摆上桌子后等待她光临的宴会途中。如此光鲜照人的姐姐，自然而然满足了在副厅级的仕途上就戛然止步，遗憾退休的父亲的自尊。父亲把姐姐的光彩，看成是了自己的自尊的一种延续和诠释，走到哪里都会说，我有一个孝顺的好女儿。而对于儿子来说，却成了父亲心头的一道伤疤。儿子也是大学毕业后就进了一家响当当的研究所工作，只是儿子天生继承了父亲的自尊秉性，然后又把这种秉性无限放大，矫情地把自己当成了爱因斯坦。久而久之，别人开始疏远他，就连上厕所，站在他旁边尿尿的人都把他当陌生人，只管自己匆匆而来，冲冲而去。这倒也好，反正自己在人情世故中是个不会来事的人，大学里暗恋的女人都守不住，还守这些酸不溜就的人干什么？他在矫情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直到所长利用职权公报私仇，把他出国深造的梦想彻底瓦解了，让他感到自己被人温柔地捅了致命的一刀，万念俱灭都不说了，关键是自己那点可怜的面子也荡然无存了。当时的他，年轻气盛傲骨铮铮，绝不是那种哪怕心口流血屁股流脓也要保持微笑的君子。满腔的悲愤像一头野牛在他的身体里东碰西撞，把他撞成了在拳坛被称作愤怒公牛的拳击手杰克拉莫塔的翻版。杰克拉莫塔由于不愿向黑手党低头，他始终无法获得拳王挑战的资格，经历了众多挫折和悲愤，在看透了名利追逐和肮脏交易的真相后，便下狠心对他们重拳出击大打出手。他此刻的愤怒火山爆发无法控制，把手中茶杯往地上一摔，二话不说，举起木凳朝所长劈头盖脸打去，打得所长抱头鼠窜惊恐狂呼救命也不肯罢手。为此，他进了看守所。父亲对儿子的这个经历耿耿于怀，认为一个阶下囚玷污了家庭的纯洁和他的脸面。于是，当研究所的领导来家里征求父亲是否同意对他儿子除名的决定时，父亲竟然说：他现在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有独立承担法律责任的能力了，你们怎么处理他都与我无关了。父亲的一句话，让他彻底失去了回到研究所重新做人的机会，也让他从此走上了亡命江湖自食其力的道路。儿子很长时间都因为身不由己无法回家，结果就背上了父亲骂他不孝之子的黑锅。
每个月的第一个周末，是我们相聚的固定日子。
今天也不例外，他准时来到了聚会的地点。和以往不同的是，他今天的话并不多，脸上布满了阴霾。我问他是不是病了，他说不是病了，而是他远在千里之外的老父亲去世了。
我过去就知道他和他父亲关系不好的事实，也知道他一个人远离家乡生活在别人的城市里是多么的孤单。只是他一再叮嘱我不要对别人说，所以其他朋友是不清楚的。他拉着我离开人群来到一个僻静处坐下。他并不急着和我说话，而是低声唱起一首歌：午夜|人行道上一片寂静|月亮失去记忆了吗|独自微笑在灯光下|脚下积满了枯叶|而风开始悲叹|每一盏街灯似乎都发出宿命的警讯|有人喃喃低语|街灯成排延伸|清晨就要来到|记忆！月光下形单影只|我可以对往昔微笑|那时我很美|我记得过去的幸福时光|让过去再次苏醒……陡然间我便听出来，他唱的是《记忆》。老女猫无可挑剔的歌声，到了他的烟锅巴嗓子里，就变成了破锣般的低吟，除了悲哀，还是悲哀，没有一点美学上的味道。他现在不需要美学，他的锦绣前程已经在派出所的黑房子里变得千疮百孔了，美学只能让他感受到身不由己带来的刺痛。
他只有在郁闷的时候才会唱这首《猫》剧里的歌曲。第一次听他唱这首歌的时候我很好奇，一只夜晚才会出来挥霍生命的野猫，为什么成为了他的至爱？在我的锲而不舍的追问下，他才告诉我说，不管你是否喜欢猫，不管你是否注意过猫，猫一直就是以这种方式，显示出它隐遁和复出的过程。我知道他父亲去世的事情，又让他想到了隐遁的问题。我不忍心打破他的沉默。这样沉默了好一阵子，他才拿出一封信让我看。信是他父亲所在单位寄来的。信封里面装了一份讣告，还有一份两年前就写好的遗嘱的复印件。讣告里的文字记载表明，他父亲去世的第二天就被火化了，这样的结果，说明他父亲临死都不想见他的儿子。遗嘱中的文字表明，包括住房在内的一切财产都归他那个当医生的姐姐所有。我看了这些东西很寒心。于是，我小心翼翼问他，你对你父亲的这些举动有什么看法？他再次沉默了一会儿后才对我说，父亲都走了，我不愿意在他的生后再去评价他。至于父亲临终都不愿意见我一面，以及把遗嘱当成武器最后一次惩罚我这个不孝之子，我也不提了。因为，因为父亲虽然用这些举动来继续表达他对我的愤怒和谴责，可是，他现在却已经用实际行动，彻底放弃了他对我的恩怨计较。父亲选择与自然彻底融合，把自己彻底隐遁到了自然之中，也就表明他已经彻底放弃了用挥霍他的晚年岁月来谴责我的行为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我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父亲能够在隐遁之后，重新找到登上人生舞台的方式，然后再次在杜鹃花下，顺手把他的血脉，搭到我的身上来。
不需要说太多的话，他的内心世界的真相，已经袒露在了我的眼前。他始终不愿意把自己曾经不止一次回过家，父亲听见敲门一问知道是他回来后，死活不开门，第二天还把门锁换了，以及他打电话给父亲，父亲一听他的声音就把电话扣了的事实说出来。只是有一次他听说父亲准备去法院正式断绝父子关系的事情后，极度悲伤地对我说，父亲骂他上不管老下不管小，我连进门的钥匙都没有，连和父亲沟通的机会都没有，你说，这是我不孝吗？后来，他连这些气话也不对我说了。他选择了沉默。说真的，过去我并不明白大爱无言大爱无疆的真正含义是什么，现在通过他面临的事实我才恍然醒悟：一个人，当他把自己的全部认识交给了自然，不懈探寻和追问万物隐遁的问题时，他的爱，已经泛化成了对自然的博爱。有了对自然的博爱，所有的恨，不由自主就变得柔软了，最后慢慢消散隐遁了。 [ 本帖最后由 敬一兵 于 2011-9-6 17:14 编辑 ] 敬一兵
敬一兵
当他决定用自己的后半生去追寻和思考万物隐遁的途径后，就意味着他选择了孤独与窥视。只能在阴影里行走，再也没有抬起脑袋来获得让人平视的机会，自然而然就成了他的结局。如果事情仅仅到此便停下了继续行走的脚步，那么他依旧会觉得这个世界已经是无比理想的了。可是，他周围的人，不给他感受到理想生活的一点点机会，他们并不真正明白他脑袋里在想些什么，也没有兴趣想去把他脑袋里的想法弄明白，他们只愿意在茶余饭后别人提到他的时候，顺便把他的这些古怪孤介的行为自以为是地批判一番。这样一来，他生活的世界不仅无法在他的眼睛里理想化了，而且背后批判他的言论，还会像梭镖一样，随时随地戳在他的脊梁骨上。平常人的生活习惯就是这样，总是希望精心安排好自己的小日子，让自己的心情舒畅一点，营养丰富一点，寿命长一点，不愿意多想自己死亡必然到来的事实。然而，他却总是冷静地盯着死亡的事情发生，思考死者家属为逝者打丧火、做法事、烧纸钱、建陵园的做法，是不是干涉或者阻碍了逝者在隐遁道路上的行走。所以，别人批判他他也就不感到奇怪了，别人骂他丧尽天良他也不计较了。他们用批判的语言，为他的生活环境规定了一条隧道。这条隧道有晦暗的色调，有被生活磨损的焦虑，还有蝙蝠尖叫老鼠奔跑。
他已经逐渐习惯了在隧道里孤独窥视。
于是，他采取了退而求其次的态度，任由别人的批判语言和鄙视眼光将自己囚禁其中。他已经背了很多的黑锅，再多背一口黑锅也没有关系的。自己的行为被人鄙视不说，还要像非洲草原上的梅花鹿，一举一动都被狮子虎视眈眈监视着，麻木地接受着舆论犀利的刀锋在自己身上割来割去。在他身上留下的一条最深的刀口，是被别人和自己的父亲指责为不孝之子的骂名。甚至，别人还把他的身体缺陷也当成把柄，用来证明是不孝的罪有应得的结果，以至于只要在那些人的身边发生了交通事故，发生了凶杀案件或者意外灾害，他们都要赌咒说老天爷有眼无珠，为什么不把这些不幸的事情，统统转移到他们口中的那个不孝之子的身上呢？别人骂他不孝之子他无所谓，但自己的父亲也骂他不孝之子他就会很难过。他太了解他父亲的个性和脾气了。父亲骂他不孝之子，完全是因为他自己和他的姐姐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在地上，一个在天上。在天上的姐姐，无论名利和身价，都比他高得多。姐姐是一个城市里大医院中的主刀医生，又是教授，她的骨子里充满了自恋的元素，这点可以从她大学毕业后就一直喜欢穿高档衣服看出来。白净的皮肤，一天要用酒精擦三五十遍的手，最重要的是说话具有医生面对病人的权威口气，永远给人的感觉是她有做不完的重要事情，或者始终奔赴在别人的餐具摆上桌子后等待她光临的宴会途中。如此光鲜照人的姐姐，自然而然满足了在副厅级的仕途上就戛然止步，遗憾退休的父亲的自尊。父亲把姐姐的光彩，看成是了自己的自尊的一种延续和诠释，走到哪里都会说，我有一个孝顺的好女儿。而对于儿子来说，却成了父亲心头的一道伤疤。儿子也是大学毕业后就进了一家响当当的研究所工作，只是儿子天生继承了父亲的自尊秉性，然后又把这种秉性无限放大，矫情地把自己当成了爱因斯坦。久而久之，别人开始疏远他，就连上厕所，站在他旁边尿尿的人都把他当陌生人，只管自己匆匆而来，冲冲而去。这倒也好，反正自己在人情世故中是个不会来事的人，大学里暗恋的女人都守不住，还守这些酸不溜就的人干什么？他在矫情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直到所长利用职权公报私仇，把他出国深造的梦想彻底瓦解了，让他感到自己被人温柔地捅了致命的一刀，万念俱灭都不说了，关键是自己那点可怜的面子也荡然无存了。当时的他，年轻气盛傲骨铮铮，绝不是那种哪怕心口流血屁股流脓也要保持微笑的君子。满腔的悲愤像一头野牛在他的身体里东碰西撞，把他撞成了在拳坛被称作愤怒公牛的拳击手杰克拉莫塔的翻版。杰克拉莫塔由于不愿向黑手党低头，他始终无法获得拳王挑战的资格，经历了众多挫折和悲愤，在看透了名利追逐和肮脏交易的真相后，便下狠心对他们重拳出击大打出手。他此刻的愤怒火山爆发无法控制，把手中茶杯往地上一摔，二话不说，举起木凳朝所长劈头盖脸打去，打得所长抱头鼠窜惊恐狂呼救命也不肯罢手。为此，他进了看守所。父亲对儿子的这个经历耿耿于怀，认为一个阶下囚玷污了家庭的纯洁和他的脸面。于是，当研究所的领导来家里征求父亲是否同意对他儿子除名的决定时，父亲竟然说：他现在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有独立承担法律责任的能力了，你们怎么处理他都与我无关了。父亲的一句话，让他彻底失去了回到研究所重新做人的机会，也让他从此走上了亡命江湖自食其力的道路。儿子很长时间都因为身不由己无法回家，结果就背上了父亲骂他不孝之子的黑锅。
每个月的第一个周末，是我们相聚的固定日子。
今天也不例外，他准时来到了聚会的地点。和以往不同的是，他今天的话并不多，脸上布满了阴霾。我问他是不是病了，他说不是病了，而是他远在千里之外的老父亲去世了。
我过去就知道他和他父亲关系不好的事实，也知道他一个人远离家乡生活在别人的城市里是多么的孤单。只是他一再叮嘱我不要对别人说，所以其他朋友是不清楚的。他拉着我离开人群来到一个僻静处坐下。他并不急着和我说话，而是低声唱起一首歌：午夜|人行道上一片寂静|月亮失去记忆了吗|独自微笑在灯光下|脚下积满了枯叶|而风开始悲叹|每一盏街灯似乎都发出宿命的警讯|有人喃喃低语|街灯成排延伸|清晨就要来到|记忆！月光下形单影只|我可以对往昔微笑|那时我很美|我记得过去的幸福时光|让过去再次苏醒……陡然间我便听出来，他唱的是《记忆》。老女猫无可挑剔的歌声，到了他的烟锅巴嗓子里，就变成了破锣般的低吟，除了悲哀，还是悲哀，没有一点美学上的味道。他现在不需要美学，他的锦绣前程已经在派出所的黑房子里变得千疮百孔了，美学只能让他感受到身不由己带来的刺痛。
他只有在郁闷的时候才会唱这首《猫》剧里的歌曲。第一次听他唱这首歌的时候我很好奇，一只夜晚才会出来挥霍生命的野猫，为什么成为了他的至爱？在我的锲而不舍的追问下，他才告诉我说，不管你是否喜欢猫，不管你是否注意过猫，猫一直就是以这种方式，显示出它隐遁和复出的过程。我知道他父亲去世的事情，又让他想到了隐遁的问题。我不忍心打破他的沉默。这样沉默了好一阵子，他才拿出一封信让我看。信是他父亲所在单位寄来的。信封里面装了一份讣告，还有一份两年前就写好的遗嘱的复印件。讣告里的文字记载表明，他父亲去世的第二天就被火化了，这样的结果，说明他父亲临死都不想见他的儿子。遗嘱中的文字表明，包括住房在内的一切财产都归他那个当医生的姐姐所有。我看了这些东西很寒心。于是，我小心翼翼问他，你对你父亲的这些举动有什么看法？他再次沉默了一会儿后才对我说，父亲都走了，我不愿意在他的生后再去评价他。至于父亲临终都不愿意见我一面，以及把遗嘱当成武器最后一次惩罚我这个不孝之子，我也不提了。因为，因为父亲虽然用这些举动来继续表达他对我的愤怒和谴责，可是，他现在却已经用实际行动，彻底放弃了他对我的恩怨计较。父亲选择与自然彻底融合，把自己彻底隐遁到了自然之中，也就表明他已经彻底放弃了用挥霍他的晚年岁月来谴责我的行为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我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父亲能够在隐遁之后，重新找到登上人生舞台的方式，然后再次在杜鹃花下，顺手把他的血脉，搭到我的身上来。
不需要说太多的话，他的内心世界的真相，已经袒露在了我的眼前。他始终不愿意把自己曾经不止一次回过家，父亲听见敲门一问知道是他回来后，死活不开门，第二天还把门锁换了，以及他打电话给父亲，父亲一听他的声音就把电话扣了的事实说出来。只是有一次他听说父亲准备去法院正式断绝父子关系的事情后，极度悲伤地对我说，父亲骂他上不管老下不管小，我连进门的钥匙都没有，连和父亲沟通的机会都没有，你说，这是我不孝吗？后来，他连这些气话也不对我说了。他选择了沉默。说真的，过去我并不明白大爱无言大爱无疆的真正含义是什么，现在通过他面临的事实我才恍然醒悟：一个人，当他把自己的全部认识交给了自然，不懈探寻和追问万物隐遁的问题时，他的爱，已经泛化成了对自然的博爱。有了对自然的博爱，所有的恨，不由自主就变得柔软了，最后慢慢消散隐遁了。 [ 本帖最后由 敬一兵 于 2011-9-6 17:14 编辑 ] 敬一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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