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已然入诗

时光已然入诗　　——致我渐行渐远的2017 　　这世间，最自由的就属时光了，不必经过谁的允许，就擅自溜走。2017，所剩无几…… 　　回首这一年，日子过得既长又短。长，是过起来长，一天接一天，绵延不断，都在盼望放假的日子里消弭，甚至完全没有了个性，没有可以标记每一天的独特名字，我囫囵吞枣地过着。到了年末，又那么短，几片薄薄的日历，撕掉就没了，把我以往对日子的厌倦全部掩藏，乱了分寸，手忙脚乱地珍惜起来。 　　是谁的脚步如此谨小慎微，过了，就再不回头？如涓涓细流，只争朝夕地向东，而我的人生执着向西，步步紧逼。就这样被岁月裹挟着，我试图在慌乱的行走中，找到自己的节奏，倾听自己的心跳。 　　2017，我工作的第27个年头，事业已进入稳定期，精进不易，惯性仍在。每天五点半起床，步行上班，7点到校，下班回家，风雨无阻。虽有不如人意的地方，时常有挫败感，但一直努力工作着，不为升职，不为感激，只为良心，只为操守，我要对得起这份职业的荣光，有尊严地工作。谈不上高尚，但绝不低俗，谈不上优秀，但绝不随波逐流，这是我一直以来坚守的信条。 　　家庭还好，先生、儿子很好，工作顺利，父母身体健康，无忧无虑。家就是我的大后方，在这里停留、取暖、放松，再整装待发。原来一直觉得走出去才是最好的出发，现在才知道，归来才是出发的起跑线。 　　剩下的就是自己了，这一年，我过得怎么样？我做着深呼吸。 　　我做得最好的就是每天按时迎接日出。以前没注意，在家里也能看日出。自从偶然发现这个秘密后，我暗自欣喜，每一个黎明，都以最美的心情欣赏太阳慢慢升起，我把它当成了一种仪式、一种习惯，不仅仅是感官的开阔与愉悦，更是内心的细腻体验。日出是自然用它博大的胸怀容纳万物，而看日出是和生命的神奇对视，使我可以透过日出，悄悄打量自己的精神状态，获得一种美丽清新的感受，仿佛洗礼。 　　喜欢日出，它带来一天的好心情，因为那是一日之晨的气质，那气质属于孩童，就是童心，就是童韵，目光清澈无尘，话语真实朴素，富有诗意。它让我满足于身边的所有事物，工作、学习、生活、休闲，我遇见的一切都令我满足，令我心灵充实。我相信，我遇见的都是最好的，我好像又重新拥有了年轻时光。 　　这一年，我遇见很多人，特别是论坛的姐妹们，她们给予我无私的支持，无微不至的心灵呵护，当我颓废的时候，是姐妹们第一时间送上安慰；当我开心的时候，又是她们和我分享喜悦，连闲聊都觉得畅快自足。我想，我们会是一生的朋友。 　　遇见中，印象最深的是和一位老领导重逢。这位长期居住北京的老人来学校办事，我们在操场上相遇。惊奇，激动，往事过电影一样。我毕业就当班主任，她是主管领导，有人不喜欢她，说她木讷、不讲情面。我和她没有过多的私人交往，没有一分钱人情往来，只是认真工作，她也不多言，暗地里提携，帮助我逐渐成熟。她从来没表露过对我的看重，也从不买好，总是以公正之心待人。那种感激无需言语，我都记在心里。她安静地出现在我的工作生涯里，指导我度过一段难忘的青春岁月，然后，悄无声息地离开。从此，我的人生里就有了那么多幸福的回忆。 　　幸福是一个比较级，你站在高处，有人羡慕你的高度，你匍匐在地，有人羡慕你的稳固，不管在哪里，幸福只有会心者才会领悟，它似一个经过岁月润色的陶片，不经意间就会从光阴深处浮现，让我陶醉，让我欣喜。 　　人到中年，慢慢地，我懂得了爱惜自己。我送自己最好的礼物，就是适当的时候去看花、看草。花是我的救赎，总是不可救药地喜欢各种花。 　　回想这过去的春夏秋，除了上班，我不是看花，就是在看花的路上，奔波着，乐此不疲。曾经坐着车况不好的客车，和友一起逛荡了6个多小时，只为看一场樱花落。曾经冒着小雨，开车去市郊，看梨花开遍天涯。曾经早早起来，在参加婚礼前的两小时出去，只为一睹杏叶红遍山谷的刹那……我不知道为什么如此眷恋花开的感觉，害怕错过花开花落，是自己日益老去，扯着青春不放？还是对美好的事物敏感，本能地趋近？ 　　春天时，花事繁忙，我亦繁忙。我怎么舍得错过花的春秋战国、诸侯争霸？记忆最深的是和友骑着破旧的自行车，花去几个小时去看桃花、杏花。在一处少有人涉足的桃园，我们赏花、拍照，随意地坐在地上，吃她带来的东西，闲谈，说知心话。桃花就在枝头，心情如花般灿烂。 　　想起我们一起看樱花，说走就走，大片的樱花飘落，我们被花瓣包围了，衣襟、头发上，花瓣飞舞，心，被刺了一下，朦胧间懂了什么，又无以名状。我同时看到了花开花落，如同看到了生与死，看到了盛放与凋零，看到了繁华与孤寂，这些矛盾的事物同时出现，让我的情感五味杂陈，说不清楚因果。 　　美好的事物总让我沉默，让我谦卑，让我看到自己所知有限，让我懂得生命的郑重与偶然同在，甘甜与辛苦同在，美让我有重生之感，又让我觉得死亦是生，也美丽无比。 　　看花的时候，地上的杂草到处都是，我也喜欢看它们摇动着穗子，在花的世界里，显得寒酸，卑微，但也不碍事，花自有其美，草也有自己的芳华一生。它们各顾各的，互不打扰。在花丛中，不起眼的草一点也不偷懒，按时开，按时落，是啊，谁的生命不是隆重出场呢？ 　　这一年，不能出去的时候，就独自躲在家中看电影，《七月与安生》、《跑调天后》、《大鱼海棠》、《血战钢锯岭》、《勇敢的心》、《天才捕手》、《完美陌生人》、《摔跤吧，爸爸》，一部一部看过来，和电影中的人物一起哭，一起笑，悲欢离合，冷暖自知。 　　这一年，太贪玩了，书读得少，边角余料的时间读了蒋勋的一本书，余秋雨的新书一直没读完，读了李修文、张宗子、何频的书，以及《金蔷薇》，比起某一年读了50多本书，真是少得可怜。年初，出了两本书，《在最柔软的地方洒下种子》和本地的地方史话，与工作有关的资料留存。 　　这一年，开始写分行文字，不敢称其为诗，只是信笔涂鸦，表达一下突然而至的心情。比起散文，这种文体更随意，更跳跃。虽然喜欢读诗多年，喜欢兰波、里尔克的作品，喜欢大卫、大解、孔灏等诗人的作品，但提笔写很少，怕自己露怯。今年，鼓起勇气写了几首，不管好坏，我迈出了艰难的第一步，值得庆贺。 　　读书眼睛累，于是，喜欢上了听名著，这成了睡前的必修课，断断续续听了《简爱》、《摆渡人》、《肖申克的救赎》、《呼啸山庄》、《追风筝的人》，最有趣的是听《红楼梦》，没听到五分钟，一定睡着，真对不起这部鸿篇巨著。 　　在一个飘雨的夏夜值班，远处在唱京剧，好像是青衣，细细碎碎的。本对京剧不感兴趣，不知是微雨和京剧相配，还是那天心情格外清爽，突然就想听听，我打开窗子，咿咿呀呀的唱腔传来，带着水音，我仿佛看到甩着长袖，低眉敛目的女子如诉如泣地唱着，那声音混合在细雨中，仿佛在戏曲的高潮部分里暗暗泅渡，高一声低一声，似有还无，不细听有些渺茫，而听见后，便觉得那是这雨中最好的声音，不自觉跟了去，沉浸在古典的唱词中，一点一点将心收拢。 　　一直记得这个细节，不知道为什么。生活中，许多寻常事，琐屑繁杂，一时的感觉，在记忆的某一处安稳地睡着，好像早被岁月淘洗掉了，无影无踪。有一天，不知道什么事把它们都勾出来了，如雨夜的青衣，如年末的心情，于是，那些安藏不露的虫鸣、花香、云在、水流等种种，被一根线牵出来，无一例外地回归了，那些初体验、那些心悸依旧在，并再一次感动了自己，我想把它们书写出来，无需技巧，它们还安好地存在，就是最好的结局。

这一年，写了一些文字，和以前不同的是，不再追求上纸媒的数量，甚至不爱投稿，不再为发表与否纠结，不再为苦苦证明自己而努力，只是单纯地写，写出真实感受，如果有人能共鸣，是意外，是偏得，当心怀感恩。没必要把写作当成重要使命，因为它就静静在那里，是爱好，是习惯，如同穿衣吃饭一样自然。这样想来，我心中流淌出来的每一篇文字都是自己的，都是记录。我觉得自己有点明白了。

　　回首这一切，记忆薄如蝉翼，经不起触碰，洒落一地…… 　　一切终将过去，包括2017，包括所有认真过的日子，所有匆匆而过的日子，只有爱着或者被爱的时光，像被镀过金一样，无论走多远，无论在哪里，都会在岁月的长河里闪闪发亮，星光耀眼，拾起一粒都足以慰藉余生。我把那些痛苦、忧伤、落寞都过滤掉，把那些幸福、欣喜以及爱的感觉都像葡萄一样揉碎，酿成美酒，珍藏，愈久弥香。 　　我愿意把走过的路、看过的景都化作一种精神的存在，使我面对未知的时间时，变得从容淡定，保持可以悠然漫步的心境。 　　蓦然回首，突然觉得最美好的事不只是诗意和远方，还有经年后，这段路程依旧可回首，记忆有人珍存、共享，说出的话、写过的字有人共鸣，不论多少韶华不在，容颜已变，可那颗向往美好的心依然不改。 　　时光已然入诗，指向未来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