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藏刹那芳华

珍藏刹那芳华 今天从滨河路走过，居然看到一路的落英缤纷，是辛夷花雪白、玫红的柔软花瓣，飘落满树底下的林径。一位满头银丝的老奶奶大约是闲来无事，手提软袋，沿林径一瓣瓣捡拾着落花。在午后的阳光下看着这一幕，心中竟有几分羡慕：这时节，这天气，这一地的新近随风摇落的花儿，我竟然没有这心情，这气度，这种闲逸的情致去检视珍藏，居然也曾自以为是爱花的人呢！如今看花开花落也只是在最初见那一瞬间有些淡淡的惊喜或感叹而已。随着年龄的增长，四时的花儿与我渐渐失去了年少时那种惊心动魄、心帜摇曳的魔力，甚至于渐渐演化得仅成为四季更替的一个迅号了。


虽然天天从花树下走过，都还会下意识地抬头望，注意着几时枝头突缀蓓蕾，几时繁花满枝，但是确切地说只是在通过花信探知春迅呢。辛夷花儿开遍南枝的时候春天也就不远了。至于花儿开时的倩影清姿，花儿散发的浮动清氛，虽然关怀，但再无最初见它们时那种铭心刻骨的感动了。在花儿将开未开的日子，带着儿子从蓓蕾满枝的花树下走过，儿子每每惊呼着提醒我：“妈妈，望春花快开了啊，它的花蕾那么美，不开花的样子也挺好看呢。”是啊，在儿时，我也曾这样认为，望春花满树蓓蕾将开未开之际是最美丽的，因为花儿一旦绽放，短短的两周之内就会渐渐凋谢，落英满地，繁华不再。但是，今天，看着花树下满头银发的老人俯首一瓣瓣悉心地捡拾起落花的神态，我忽然觉得还是花开的样子最美：虽然只有刹那芳华，但有守望着她绽放那一刻并愿意将那一刻悉心收藏的知音在，这刹那的芳华也会这么意味隽永起来。


斜阳下，繁花满枝，开到极致的望春花树亭亭玉立，树上流光溢彩，芳华灿灿；树下，已然开透的花儿渐渐凋零，缤纷如梦。捡拾落花的老人渐渐走远，老人捡拾落花入袋中，是要做什么用呢？我和路人皆不大明白，但是面对这么神态怡然的老人，这么纷凋满径的花儿，不由不顿生相知相惜之感，“红颜弹指老，刹那芳华”，老人大约是要以落花做香包、花枕吧。这么明艳纯美的花瓣儿，细细晾干了做成花枕，虽然盛开时那刹那芳华不再，但花儿的余香犹存，犹可珍藏。随着时间的流逝，袅袅散尽的是幽幽浮动的清芬，清晰历历的却依然是初见时那震动心魄的惊艳模样。


等我老了，白发苍苍，也会有这样的逸致去采拾、收藏曾经喜爱过的花儿吗？大约会吧？晚间躺在床上仍忍不住这么突发奇想，对了，先想好了要采哪几种花吧，等将来老了，闲来无事，预先将它们植满视野可及的地方，以便四季随时采撷收藏。春天就暂定为望春和桃花吧，花色美艳且有清香，花开季节数量充裕易于收集，且据老祖先的本草记载入药历史由来已久，对人体无害；夏季自然就是我一向喜爱的蔷薇和茉莉了，花开时节，清芬四溢，令人惊叹；清秋时节当仁不让就是药香馥郁的菊花了，黄色或白色均可，小小药菊盛开时节最适采撷呢，繁花满枝，最好种一院子，赏心悦目之余又可做茶饮，或装菊花枕，在故乡菊花枕由来已久，素有明目清热益智的功效呢。当然，金秋的桂花也是一上上选，其芬芳清远，非一般花儿可及，只不过，那花儿毕竟纤巧细小了些，如有幸收集些还不是又大多做成蜜桂花了，做花枕总似觉太过奢想呢。至于寒冬，在我所处的中原基本上不再做采花的美梦，如有幸看到几株凌寒独自开的蜡梅，能够细细品赏其暗香清姿已是不错，至于撷来做花枕那就近乎痴人说梦了。


这么神游异想了半天，还是在为将来闲时做花枕选材料呢，对于花儿做的枕芯我历来有着偏爱，所以想当然地以为那偶遇的老人也是收集花儿做花枕了，事实上，人家或许是真正爱花知花的人，而我这判断只不过是隔岸观花之余的臆想罢了。但是，对于采撷自己喜爱的花儿做成花枕我真的一向还是有着跃跃欲试的兴致的，试想要留下那些清芬丽姿的花儿开得正好的刹那，这不正是一个最为稳妥珍重的方法吗？想至此，一个有趣的念头油然而生：等到将来我老了，或许会心血来潮开一家订做各色花枕的店铺，专门向爱花的人供应形形色色的异香花枕，至于店名么，想当然就应该叫“枕藏刹那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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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静默的百合 于 2014-3-15 15:37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