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豆记

“二月二，龙抬头；二月二，吃蝎豆”。
————家乡童谣

过得真快！春节鞭炮淡蓝色的硝烟还未散净，一抬头，蔚蓝天空上纷飞的纸鸢告诉我们：春天已经来了！翻翻月份牌：二月二了！该吃蝎豆了！

一直不太明白为何叫蝎豆？翻翻书才知道：“二月二”又叫“春龙节”或“春耕节”。清《帝京风物志》中记载，在冀、鲁等地有吃炒豆的习俗，皆因豆在锅中“啪啪”作响，能够惊扰苏醒的蝎虫纷纷避让，所以名曰“蝎豆”。家乡炒豆是要用沙土的。正月十五过完，男人们扛起锄头下地时，婆姨们就叮嘱一句：别忘了去杏花沟挖点沙土。男人只哼一声，头也不回的下地了。晚上回家，准有这样一筐的细细软软的好沙土撂在天井里。婆姨们次日在院中仔细摊开，让早春的老阳可劲的曝晒。炒蝎豆只用很少，大多沙土被用做了小儿的“纸尿裤”。提起这玩意儿，在农村长起来的六零后、七零后们一定感觉温暖。谁小时候没受过这个待遇！大人们一天到晚忙在地里，孩子不是扔在地头，就是锁在家里，谁有空鼓掇这些小屁玩意儿！棉裤里塞上沙土，一天吃喝拉撒全部搞定！晚上棉裤一脱，小屁股又白净又干爽，大人省事孩子舒服。反观现在什么“强生”、“帮宝适”，死贵不说，还把孩子的白嫩小屁屁捂得跟大龄剩女的脸一样，你说图的什么呢？！

跑题了，说蝎豆说到纸尿裤上去了，就此打住吧 。

二月初一，家家户户炊烟四起，“噼啪”声此起彼伏。小说中描述战争激烈就形容“枪声跟炒豆一样”。也确实就是那样了，估计这些作者都是吃炒豆长大的。家家的婆姨都憋着劲比赛呢，看谁家的豆最香、最脆、最甜、最咸（盐放多了）！
高兴了我们这帮皮孩子，拉帮结对，串东家走西家，半拉村走下来，口袋满满的，连裤腿里都是豆子。要不我们农村孩子牙口都好，吃嘛嘛香。为啥？都是那时候练就了一幅铁嘴钢牙。

豆炒好后最重要的就是去土，这手艺不是谁都能做得了的。心灵手巧的婆姨炒出来的豆干干净净、酥脆醇香，一点都不牙碜。遗憾的是，心灵手巧的太少了，所以我们大多数情景是：一边往嘴里扔豆一边“呸呸”的吐土星子。一天下来，那叫一个牙碜！我还特别受不了沙土在嘴里的声音，这不，一回想，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我们像牲口一样嚼了一天，晚上回家可就什么美味都咽不下去了。就一感觉：嗓子冒烟！于是乎抓起水瓢喝个肚儿圆。严重的问题来了：一肚子炒黄豆，外加两瓢凉水，嗯！？你琢磨去吧······有一发小，自己睡一小屋。过完二月二，那屋里赶上法西斯集中营的毒气室了！

接孩子的时候见有卖炒豆的，起了馋意，买了一斤。嚼在嘴里，倒是蛮脆，可没有了沙土味的炒蝎豆总觉得缺了什么。唉！怀念村里的婶子大娘们，更怀念那飘香的炒蝎豆。
[ 本帖最后由 琴韵涛声 于 2011-2-22 16:50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