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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走过的那条大街

2022-01-20叙事散文房子
走过的那条大街从一间屋子里的黑暗背景里,看着前台路面上的灯火,那是一种时空的反差。穿过紧挨房屋院墙小巷就到了那条大街上,恍然觉得时光倒流。恍然间看到自己一张童年的脸。在零星落下的树叶之间,我潜回时间的故乡。从光影里闪过火红尾巴的狐狸,是从房……
走过的那条大街   从一间屋子里的黑暗背景里,看着前台路面上的灯火,那是一种时空的反差。穿过紧挨房屋院墙小巷就到了那条大街上,恍然觉得时光倒流。恍然间看到自己一张童年的脸。在零星落下的树叶之间,我潜回时间的故乡。从光影里闪过火红尾巴的狐狸,是从房屋后面的草丛中跑出来的。现在,那条大街通往我的远方,或者记忆的后方。在极至的静谧中,发现过去的事件。它们和我的现在完全割裂,而我可以安然回忆过去,因为它们已将我忘记。   我去过的那个大都市的街上,两次滞留过我将近十天的日子。风吹过繁华或者萧索的街巷,我沉醉光和街道织成的影子里。雨水,以及弥漫在耳边的说笑,混淆我的现在和过去。有一个人跟随着我的脚步,在穿行。离开时光内部进入到身体内部的孤独冥想,再次激起心底的幻觉。它们在远方,却触手可摸。无论楼房、树木,以及汪洋大海似的人群、车流,已不能覆盖我的存在。我好象坐在一条船上,在这些物象里,自由滑翔。这些,为我的孤寂时光提供了生命的奇遇。   奇遇开始之前,有些精心的梦想谋划。“我一定要到那条大街上走走,那是通往更多侧面的一种开始。”事实正是如此。无论绿色的白色的红色的紫色的植物以及那些错落有致的建筑,都带着形状、声音和色彩,驻扎在我内心。仿佛不是司空见惯的树木,不是涌入眼睛而又毫无征兆离开生命的影象。而是,从一条大街上走过,我觉察到沉淀于身体内部的一张脸。有人总爱拍一些没有人的风景照。“你将一个人放进那片风景里,那片风景就能活起来。没有比那张脸再重要的事情了。”那些建筑、生长在大地上的植物,它们的色彩,因为一个人的拥有,而成血液流淌的美。   从它们中间走过,一个人的出现,而让我记住:“除了我们内心所拥有的,世界是不存在的。”在后来的某个夏天,我忽然清晰日常生活存在生命中的原因。那个上午,风沙吹在路面上,我穿暖了衣服,从外面回到屋子里,坐在一张椅子上。透过玻璃看外边的天空。而我似乎什么都没看进眼睛里,内心又走到那条大街上。走上一个楼层,在那些天里,我反复推开并关闭一扇门。我认识了一个微笑着看我的人。那个人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小很多。脸颊泛着微红的酒窝,身体周围弥漫着香气。我从来没有嗅到过的香气。   我一直以为,在哪里遇到过这样的场景。阳光照着玻璃上,外边楼房的棱角以及下面人行道上的树木和走着的人,那么小。一个微观的世界,在我瞳孔里流动着。推开窗子,声音从外边闯进来,忽然变大了。那个说话的人,要进到这个房间里。这个幻觉一样的感受,一阵风似地跑掉了。   “没有比一张脸更不可能的事情了。”那是一个人在之前,对自己生活发出的感慨。它几乎沉浸于虚幻而深黑的地方,长久以来不为自己所见。我想到一个电影里的画面:一个年老而有残疾的人,躺在床上,忽然感觉到,屋子里虫子蛀蚀木头的声音没有了。他说他听了58年的虫子的叫声没有了。如此漫长的生命时间里,在那条大街上,我所有寂然而孤独的生命已经消失。没有任何一天,能比得上那天阳光的温暖。一只小狗,一个穿着居士服的老年女人,和我迎面而过,目光在那几秒钟和我对视,仿佛有了知遇之恩。我看见它们,觉得这是一种幸运。   我记得,无论在任何一个出现在人群里的时刻,能感觉到身体的拘谨和走过任何一个地方的小心翼翼。我看到之前的那个我,轻松自在地看着天空蓝色的海洋,它们形成巨大的反差。那是一片温暖的红光,是一种愕然。令人觉得,顷刻之间,有一股巨大的水流从身体里穿过,使得闭塞的身体通道,变成畅通无阻的光柱。   我看到一大滴眼泪,先是温热,而后冰凉地留在仰躺在床上的那张脸上。我从黑暗的墙角巷子走到灯火如昼的大街上。沉醉之后,钟声响起。它突然朝我明示,不远处的告别。每个人都在回家。那条大街上,没有人可以不回家。而谁知道家又是什么?如果离开那里,一直往回走,死亡也算家吗?   我想问:我有什么呢?我有的都在这条大街上,我要离开它们。转身的一瞬间,大街上的一切变得模糊起来。我在那条大街上走着,一直没觉得脚步落在地面上过。以至于我清晰地看到拉开一个窗帘,阳光铺天盖地而来。我开始想那些细节,我穿过红色地毯,没有声息地落下的脚步,走过一条条走廊,来到一扇门前,我寻访一个房间。在一个房间的墙壁上,专注地看着一幅油画。油画上,一个面色红润的女人,穿着花色的裙子,手里提着一个瓦罐。我告诉自己:不久之后我要离开这里,现在要努力记住这些。每一个物象,要它们的痕迹全部刻画在心里。对于将来忘记它们的恐惧,让人多么心有不甘。   现在,再来想这些事情。它们终于尽可能地将记忆给了我。它们储存在另一个不被别人打扰的空间里,在那里独居着。像我的孤独与落寞。像我拧紧盖子密封在容器里的,一个秘密景象。现在,没有任何来时,我可以在一间稍显灰暗,并一天天重复着相同日子的小屋里,看到那到街面上房间里的容颜。它有时像一朵以色彩亮了空间的花,湿漉漉地附着水珠光的竹林。在那条路上,在经历梦的幻觉之后,从幻觉中醒来。这样的重逢与分离,对我的沉沦构成的某种拯救。那在很久一段时间里,构成了一种抵抗。让人想到,在花落下的时候,去想整个春天曾盛大的到来过。它们在内心,保持一种全部赠予的停留。   我看到我的生命热量从那里散发出来,像德国作家黑塞所说:“生命若有重心,所有的力量将从中散发。”同时我也懂得了黑塞的另一句话:“所有极端与对立都告消失之处,即是涅槃。”我的离开,正是为了拥有全部的回忆,并因此获得更多另外的东西。这个夜晚,我能感觉到双脚落回地面。我的目光蹲守在屋顶一只鸟的翅膀之上。它们朝远处飞去。              2012年10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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