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的溪滩

　　　　　　　　　　　　　　　　　　　快乐的溪滩
　　有一条清澈的溪流一年又一年流淌在我的心里，那是诸暨老家伴随我童年的溪流，它没什么名号，乡里的人就叫它——溪滩。
　　溪有三四十米宽，从远处的山里婉折而来，基本上每过一百公尺便会下一级青石垒成的坎坝，有几级有五六米高，经过奔泻而下的瀑布冲激，下面形成了深潭，也有几座跨溪而过的石桥，这些由青石板构成的桥经过数百年沧桑洗礼显得古韵十足，而今它依然朝迎旭日，暮送晚霞，默默的趴在那里，任劳任怨日复一日的为老百姓服务。
　　溪流和村庄处在二边对峙的连绵起伏的群山之间，生活离不开水，不知是先有溪还是先有村庄，反正村与溪都是紧紧相依的。我们住的石洞庙村就在溪的前面，出了后门走上十几步便到了溪边。溪流还有无数条更小各有风貌的小溪向它汇合，在下游有一个建有发电站的青山水库，这里也和新安江水库一样，库底曾经也是住人的村庄，当然这里搬迁与水库的规模都不能与新安江水库相比。
　　每下大雨，溪流会变成黄泥色，汹涌澎湃，到了那几个坎坝处就跌宕成了几十米宽的瀑布，声势浩大，让人畏怖。但在平时溪水是很清澈很温柔的，大多地方也不太深，大人可以涉水而过，有几段更浅，水只在中间或一侧流淌，那些出水的鹅卵石围着突兀的岩石晒着太阳，阳光也照透了溪水，一丛丛水草在飘逸，一群群鱼儿在嬉戏。
　　尽管大旱之年，溪流会被流经的村庄一段一段的截流，供应水稻田，好几回生产队的水车把水都抽干了，但那里的鱼虾每年依然很多。于是这里就成了我们这些会玩会吃的儿童的点心库、游乐场。
　　这点心就是溪中的鱼虾蟹鳖。记得好几回嘴馋了，我们姐弟就去叫“小桥头”的那条小溪去翻石蟹，半露半浸的卵石底下那些蟹一只又一只，小半天就捉拿了半脸盆。然后回家裹上面糊，油锅里一煎，香喷喷的点心就有了。更多的是在溪滩里钓鱼，或是白条、石斑鱼或是鲫鱼总不会空手。晚上我们会打上手电沿着岸边寻找猎物，根据水之深浅或钓或钳，黄鳝泥鳅总少不了，有一回还在旁边水沟里捉了一只清水鳖，说起鳖，我大姐（伯父的女儿）更厉害，竟然在溪滩里徒手捉到一只有三四斤重的大鳖，这是我幼童时亲眼所见。
　　我长大了一些，晚上也会去水库里钓虾，电筒照在水里，虾眼就像俩只红色的小灯泡，这些贪吃的家伙一有吃的就不肯放手，只要用饵把它们引到水面上，然后用捞网一捞，第二天它们就成了饭桌上的美味。最大规模的捕捉是大旱年，溪水被截流后，经过几天几夜，溪水被“吱吱呀呀”的脚踏水车与手拖水车抽得很浅了，这时大家都会迫不及待下到溪滩里，在泥水里石坎洞里施展身手，然后一张张笑脸带着渔获往回拿，眼见得那些盛鱼的脚盆脸盆一只只满起来。
　　除了去那找吃的，儿童更多的时间是在溪滩里溪滩边玩耍。比赛扔远、打水漂，有时会隔岸打仗－扔泥块石子，一般是自己村孩子分队玩，也有几回与别的村孩子干仗的。
　　夏天嬉水游泳就更开心了，一次次从石坝上面跳到下面的深潭里，要是能跳成一个跟头，那可是在伙伴中很光荣的；有个潭边上有眼冷水泉，潭水透心凉，这又给了我们一个比赛节目：看谁在潭里禁得起冷、浸的时间长；站在坝下让瀑布冲激身体也是一种玩法；有时会在沙泥里踩到沙鳅，溪水里还有一种小鲳鱼喜欢啃咬人的皮肤，叫人觉得又肉麻又有趣。
　　因为我是杭州出生的，是杭州户口，后来我就到杭州母亲身边读书了。但是我忘不了这里温馨的家，忘不了小伙伴，忘不了这里的山这里的水，每一放寒暑假，我就与一位同此状况的发小急不可耐地回到这个需要先座火车再座汽车，然后还得步行十五里地的小山村。 　　年纪稍长些，我便想到溪滩下游的青山水库里试试身手，因为水库淹死过好几个人，大人是不允许我们到这里去游泳的。可我还是被毛主席的话“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激励起了勇气。第一次我独自用一根绳子拖着气轮胎开始纵渡有好几公里长的水库，后来发觉这个气胎虽然给人以安全感，但也增添了许多阻力，也不知游了多少时间。我终于两脚发软的爬上了水库的大坝。有人在山上砍柴，远远的看见水库中央的水花，回村竟然说在水库里发现了水怪。哈哈------ 此后在我的鼓动下，“胖头鱼”“琦大炮”“老欧”等几个小伙伴也动了心，跟着我完成了这个勇气与耐力的考试。好多年过去了，听说那里现在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都不敢再作这样的尝试了。
　　随着我姑父姑母的故去，我回老家的次数少了，但每年清明是要去扫墓的。这条我们童年的溪流现在已改了道，原先的溪滩成了公路，因为农药的流入及一些人用各种现代手段滥捕，外加有几个小工厂的污染，溪里的鱼已经愈来愈少了，现在溪滩上已看不见成群结队快乐游戏的儿童。站在岸边望着变了模样的溪流，我不免有些惆怅。

[ 本帖最后由 西湖之鱼 于 2011-9-28 16:14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