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
2022-01-20叙事散文财智天下
江 湖今天,我在甘肃乡下,某个县城。外面的天空蒙着灰尘,在房间里听不到外面的声音,这个世界还是安静的。至少,在我眼前,什么都没发生。中午时分,有人电话问我,人民网那边有没熟悉的人,因为一篇财经述评牵涉企业重大资产重组事项,而且绝对是负面的。……
江 湖
今天,我在甘肃乡下,某个县城。外面的天空蒙着灰尘,在房间里听不到外面的声音,这个世界还是安静的。至少,在我眼前,什么都没发生。
中午时分,有人电话问我,人民网那边有没熟悉的人,因为一篇财经述评牵涉企业重大资产重组事项,而且绝对是负面的。我辗转找到北京媒体,一路寻求解决方案。类似的事几乎常有,不同的利益群体,在不同的立场上,以不同的声音对另一群人构成有意或无意的妨害。沉着面对或者顺利摆平,就像面对一柄利剑,或者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必须有个结果。
这是我们生存和生活的一个常态,在看见或看不见的社会链条中,我们经常无法左右自己。做什么和怎么做,每个人选择的可能性其实不是很多。
这就是江湖,让你深陷其中,身不由己。在古代,有一匹好马,一柄宝剑,再有一身武功,就可以披星戴月,行走天下;现在,即使你足不出户,江湖之水,也可能漫漶而至,淹没你于无声。
2005年10月,从深圳回来,我在家中养病。感慨于多年的漂泊,先后写下三首诗,分别是:《一匹马的江湖》,《两只鞋的江湖》和《三个女人的江湖》。在第一首诗里,我写过:
“……一匹马的江湖
让我热血沸腾
让我看到势利小人无耻的生存
让我看到壮士慷慨悲歌
用如血的残阳掩埋敌人
我所谓的江湖
是一个人正直 善良 无悔的一生
是一个男人一手伸张正义一手营造爱情
用心血捍卫家国的一生”
在《三个女人的江湖里》,我想象过江湖,和自己,和亲人的关系:
“……我远走他乡
我在三个女人看不到的远处
我不知道今年的桃花为什么开了
我只能倾听花香
让一只鸟把春天带回故乡
让另外一只鸟陪我继续流浪
江河奔流 是一个男人的热血
湖泊宁静 是一个女人的柔情
……,……
三个女人眼里的男人
依次是孩子 兄长 父亲
三个女人眼里的江湖
其实只是一个男人走出家门”
写完这几首诗,我以为在潜意识里,我在作别往事,我还以为从此我可以不再动荡,守着头顶的一片蓝天和自家阳台下面的几棵年年向上的老树,看风从天上吹过,雨落在寂静的院子里。我还可以看到楼下的两株樱桃树从开花、结果到被粗暴采摘的全过程。但我还是没有把自己安顿下来,随后又被一阵风吹到远处。
在喧嚣的车流与人流中,被裹挟着前行,你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在找什么。偶尔抬头望天,那一片蔚蓝总让你忽然怀念遥远的乡村,即使那些无名的花草,那些新翻的泥土,那些悠闲的畜禽,也亲切无比。而且,这样的回想,可以让你在瞬间松弛。
诗人韩东写过一首诗《温柔的部分》,全诗如下:
“我有过寂寞的乡村生活
它形成了我生活中温柔的部分
每当厌倦的情绪来临
就会有一阵风为我解脱
至少我不那么无知
我知道粮食的由来
你看我怎样把清贫的日子过到底
并能从中体会到快乐
而早出晚归的习惯
捡起来还会象锄头那样顺手
只是我再也不能收获些什么
不能重复其中每一个细小的动作
这里永远怀有某种真实的悲哀
就象农民痛哭自己的庄稼”
初读这首诗,大概是在1985年前后。当时,我只被诗中弥漫着的情绪感染,因为他的经历和我那么相似。过去很多年之后,我发现,这是整个60年代人的情感底色,是一种沉闷也不失明媚的力量。说沉闷,是因为那个年代给我们感官的快乐和幸福的确是有限的,单调也让人怜惜的乡村生活几乎成为一个命定的起点,我们都是在这样一个背景下上路的;说明媚,是我们毕竟有过真切的亲情,有过美好的梦想以及由此生发的执著精神,共同构成对这个世界的基本判断,一种价值取向。我们的心是柔软的,经历了那么多磨练,我们的骨头仍然是坚硬的。
有时候,我们还不如农民,他们可以“痛哭自己的庄稼”,我们呢?
其实,从乡间到城市,寂寞无处不在,就像江湖,从一条细水到沧海横流,既是漫长的,可以长过一生,也是短暂的,在转眼之间,就可以让黑白颠倒,江山失色。即使现在,在一个只有很少几个人认识我的小小的县城,我仍然能感受到世事以及推动世事变迁的力量。在交错的利益和情感关系中,有一些力量是相互转化和传导的。既让你有所期待,也让你心存畏惧。
辩证法告诉我们“物质是静止的,静止是相对的”,又说“物质是运动的,运动是绝对的”。但我们永远都不能预测运动的方向,这就是我们全部的悲哀。
一件事情过去,另一件会跟着过来,你应接不暇。都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果没兵也没土,我们拿什么来阻挡无边江湖之扰,最后是否只有把自己交出去呢?
为了纪念自己多年的无根生存,我曾经以“一匹马的江湖”游走网络,总有人问我“什么是江湖”,我回答:走出家门,就是江湖。
2010-5-12
[ 本帖最后由 财智天下 于 2010-5-16 02:58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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