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春天

我的春天
武志强

　　春天来了，我知道春天来了，春天就在门外，但我怎么都快乐不起来，我也想对自己说，快乐吧，快乐吧。但是快乐距离我是那么远，那么地让我够不着。我正在被一种忧伤的情绪缠绕，我因此会变得难过。我知道我自己正站在春天的路口，但我自己却迷惘的不知要去向何方，进入春天的时间就这样被我一点又一点的徒然地浪费了。身体在疲倦中，我感觉自己是异常的孤单，有一种想流泪想哭的感觉。
　　早晨，我在床上醒来，听着窗外传来的鸟鸣，沉浸在往事的记忆之中，外面已是春天的景色。我想起一个姑娘，然而她死了，她再也不能看见这春天的景色了。
　　春天的到来唤醒我的某些记忆，也包括对她的记忆。我们一同来到这座城市，然而两年后她就死了。如果她活着，我们就能一起到春天的郊野上远足。她死了，就再不能远足。春天是美好的，大家都知道，但是我还知道大家所不知道的，那就是对于她的记忆，除了我，现在恐怕没有人能记得她了。
　　我记得她绯红的脸颊，那脸蛋的红晕，没有人说说出爱情是什么，或许就是姑娘脸上的红晕。那时也是春天，百花盛开，我采摘了一朵花给她，现在想起她，我不能说我就完全了解她，在她身上仍然有我所不知晓的谜。她从前是多么快活，洋溢了生机和活力。我们在一起有过一段温馨时光。然而她永远回不来了，她去了另一个世界，去到我不知道的天国。我的生活自此不再宁静，开始体尝一种从未有过的痛苦。
　　春天到来并不能缓解我内心的这种痛苦。我在夜里的梦中还偶尔梦见她，只是她不再对我说一句话，总是掉头离我而去，让我迷惑不解。在我的脚底下撒满了花瓣。我不止一次对自己说：“她再也不会回来了。”但是我又并不能相信她就真的离去，常常想象着她回来出现在我面前的情景。我已习惯了她的存在，现在因为她的离去我要开始过一种我并不习惯的生活。每次从梦中醒来，我就对自己说：“她是真的离开了，再不会回来。”我开始变的理智。听着鸟鸣，看着春天的景色，那景色在我眼里总是顺着一道缓坡通向无限远处。我的目力所及没有她的身影。我吻过她的面颊，以后我再不能吻到她了。以致我相信她走的时候带走了一个春天。而把这个春天留给了我。然而这是两个并不相同的春天。
　　我在独处中，过着没有她的日子。在无数的时光中，我感受往昔点点滴滴的快乐。然而我并不能忘却她，她的形象不时的就要在我的脑海里浮现出来，有时让我措手不及，在该对她说话的时候，不知道该对她说什么。我忍受着悲伤，有时就是这无数记忆的碎片化作的无数的悲伤。春天的花与树，还有天空的鸟鸣都让我觉得悲伤。她的面影会是那么逼真，那是我们最后一次的相见，她留给了我快乐的笑声。她快活的就像一只小鸟。虽然我并不轻易流露自己的感情，不像她那样外向，但每次还是能被她身上的快乐感染，我愿意她快乐，永远快乐。她就像是我手中的一块珍宝。
　　为了减轻我内心的痛苦，我学会了散步。春天的时候这痛苦会变得厉害，我散步的距离也就要适当延长。我常要来到一条河边，等着太阳西沉，看远处水面上鸟的影子掠过，在内心里浮漾着一片记忆之水。透过树丛阳光会化作无数碎片。在清凉的空气中我坐在草地上想着她。我记得也是在这样的时候我们来到这儿，在河面的湿润的微风中憧憬着未来。我喜欢看她脸颊的侧影，看着时内心会有一种温柔和感动。在道路的尽头我们分手，我看着她快活的身影离去，走出一段距离，我知道她还会回过头来向我招招手。现在我走到这条道路的尽头，却只有我一个人。在我的背后是西沉的太阳。我在春天寻找她留在春天的痕迹。每次回忆都能让我满足，但紧接着而来的又是空虚。正是往昔的爱情让我痛苦，而忘记她显然目前对我是不可能的，除非我忘却春天忘却春天的我。我又怎么能够离开这个季节呢，春天正以它无数的呼吸包围着我，让我觉得沉闷和难过。时间真是漫长而短暂，好像她昨天才离开我，独把我一个人留在春天，百花香遍对我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在身边的时候，那是一种美好的感觉，就像真正的春天，和谐安宁。回忆中她栩栩如生，我们一起散步，听她在我身边耳语，时间里注入了一种宁静。现在这些都不再有了，我想着她的时候内心里夹杂了个人的哀伤。而回忆并不能充实我，最终会使我变得凄凉，感觉人生不再精彩。所以说不是我独自度过这个春天，而是我和她的影子我们一起度过春天。记忆深处某一个片段一闪亮会让我流泪，我在这个季节里开始变得脆弱了。除了她还有谁能给我那样的欢欣呢？没有人，真的没有人了。她能做到的别人未必能做得到。展现在我面前的时刻已没有了未来，仿佛我是在沿着时光的路径走回去，走回到当年我们在一起时的光阴。我吻着她绯红的脸颊，爱情给我希望，爱情之火在我心中燃烧。我的心跳着。握着她温热的手。
　　在我眼里，那能成为生命里幸福的时光总是不多的，春天在使沉睡的一切苏醒，记忆的道路会伸的更远。然而没有了她的春天再美好也让我心存忧虑。我在夜里失眠、多梦，醒来身体无力。她已经死了，我希望把她生前走过的地方再走一走，以寄托我的思念。我希望我的一腔柔情能唤回过去的甜美，让生活重新开始。
　　春天的大地上生机盎然，即使平庸的日子也能给你一种精神的刺激。我的心中甜蜜又伤感，在波浪中起伏，仿佛她就在我身边，对我欢笑耳语，我闻到了她发上的香息。如今我明白，过去就像种子一样播下，现在我收获的就是对于它的记忆。我在渴望的生活里蕴含了对她深沉的爱。我要在春天栽下一棵树，我要在上面刻下她的名字，让记忆随着树和她一起生长。我要让生者对死者的记忆里含有新的意义，就像春天使一切蛰伏的生命具有了新的意义和内容。当然我也希望自己能够在将来的绿树红花中快乐起来，神经不再这样脆弱，至少我能平静地度过这个春天，不再想那些心思和往事，不再争春，不再幻灭。

武志强


[ 本帖最后由 wzq3316 于 2009-2-12 12:35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