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级外焊工
2022-01-20叙事散文朱荣华
级外焊工听说焊工都有严格的等级,那是按技术的高低来考定的,而我呢,不仅没专门学过,就连偷师学法都没做过,竟然也充当起焊工来了,能算几级呢,充量也只能算是级外吧?我这人就有个毛病,啥事都想亲自动手做一做,试一试;因为这,早些年,一个朋友诙谐……
级外焊工
听说焊工都有严格的等级,那是按技术的高低来考定的,而我呢,不仅没专门学过,就连偷师学法都没做过,竟然也充当起焊工来了,能算几级呢,充量也只能算是级外吧? 我这人就有个毛病,啥事都想亲自动手做一做,试一试;因为这,早些年,一个朋友诙谐地开玩笑说:我是一部“多面手手扶拖拉机”。就是改不了这脾气,后来也有一个朋友也感慨地说:我只能是一部编印不全的“百科全书”。 结果嘛,有的事做成功了,心里特别高兴,可不少事也是难做成功的,哪能成得了无所不会的万能人呢,这也就落得许多烦恼自己享用。 不管怎么说,我整天就只好忙得不亦乐乎。 有人还说这才活得“充实”,然而我时常想,别这么充实了吧,其实也特别累人的。 就因为我偶尔在那些电焊工旁,看到那些蓝白色的弧光飞舞着,跳动着,觉得着实好看,也就突发奇想要试一试,于是就买了一台八千瓦的小电焊机,一有时间就摆弄起来,可不曾想,我的第一件产品就让我吃个了个大大的亏,又一次领悟到,不仅是行行能出状元,而且行行都会有意想不到的苦头吃呢,正验了那句“条条蛇都是咬人”的老话。 一付变了形的手推车轮钢圈本来就应该当废铁卖了,可就是舍不得,留着干啥用呢? 一天我突然想到了一个有趣的主意,就用它焊一个桌子架,上面架上一张预制板的桌面,放在场院里的金银花棚架下,不怕日晒雨淋,不怕夜露风霜,也无须天天搬动它。 这算不得是创新,可也是别出心裁吧。 记得有个朋友还送过我一副对联:“删繁就简三秋树,标新立异二月花。”是呀,我这人有时就是喜欢想些新点子新招,也算是标新立异吧,想着,还暗暗为我自己的设计而自鸣得意呢。 说干就干。 俗话说:不是它的匠,做出就不像。毕竟没学过,弄起来总不顺手,不,简直是笨手笨脚的。焊件实在不好固定,老掉,总是不听话,而且,用起防护面罩就看不清焊接点,也看不清焊疤怎么样,焊条一点下去,就被紧紧地吸在焊件上,要不就点不到焊点上,不是就没火花;不是焊歪了,就是吹缺了,觉得两只手根本就不够用,想着要是多生两只手就好了。 但别是三只手哟,嘿,我们这地方管那些扒手、偷窃的人才叫“三只手”。 手忙脚乱的折腾了半天,弄得个满头大汗,可就是不如意。没办法,只好丢掉防护面罩,瞪大了两眼,直盯着焊接点,连副墨镜也没戴。 也算我这人肯动脑子,善于总结经验。忙碌了一阵子之后,总算摸到了一些道道,掌握了一些基本要领,知道焊条不能点死,要掌握好那恰到好处的距离,那电弧光一闪,就要慢慢移动焊条,这样,焊起来就自如多了,可这时,我发现眼睛有点不对劲,看白色的物件,总觉得中间有那么一小块黄色的影子。 听人说过电焊最容易灼伤双眼的,这才意识到,是眼睛受了电弧光的强烈刺激才会有这样的反应吧?不得不赶紧用上那防护面罩。 嘿,有点熟练之后,用着面罩也能顺畅地操作了。 忙到五点多钟,一件新产品终于问世了,虽然还是有那么些不尽如意之处,但觉得自己又做了一件自己想做的事,而且也算是成功了,心里美滋滋的;在那里左瞄瞄,右瞅瞅,前看看后瞧瞧,自个儿享受着成功的喜悦。 然而,享受着喜悦的同时,痛苦也接踵而来了。刚放下手里的活,一边收拾着工具,一边就感觉到右眼在隐隐作痛,还不住地淌着眼泪。可这时还是心存侥幸,想着问题不会很大吧,就到床边顺手滴了点“滴眼静”眼药水就匆忙吃饭去了。 没想到,正吃着饭,两眼的疼痛感在急速加剧,而且泪流不止,眼皮和眼珠间如卡钢针一般,眼皮恰似灌了铅一般难以睁开,这才感到事情不妙,赶紧放下碗筷跑到镜子前隔着泪眼一看,呀!那狼狈样已是不堪见人,双眼又红又肿,恰如新丧考妣,痛哭欲绝一般,也顾不得路上遇到熟人而被最笑,硬着头皮匆匆跑去找医生。 医生看过之后,摇着头说:“嘿,你咋那么不小心呀!看,把眼都弄成这样子,伤得的确不轻呢!会把眼睛弄瞎的,你不知道?这种灼伤是没啥特效药的,今晚只好多滴几次眼药水,明天看看再说,如果还不好,打点消炎止痛针看行不行?” 看来要马上止住疼痛是没希望了,没奈何,只得悻悻地往回走去,心想,也是,谁让我这么不小心,又自作聪明,刚才还自鸣得意呢,自作自受,就自己忍着吧。 一路之上,人见人笑,但也有不少好心人示以关心,还热心地为我指点迷津。 一个做过焊工的老师傅说:其实真没啥特效药,最好是吃些清凉消炎的药,防止感染发炎。 有的人建议说,用热毛巾捂,会止点痛的;也有的人说该用冷水捂,有的人说,既是电焊烧伤,不妨用冰块试试;更有的人介绍说:用人奶水最好,那是特效!最好是眼睛对着奶头,挤出奶水直接冲洗,一两次就好! 还举出真人实证说,那电焊江宏师傅早年前就是电焊烧伤了双眼,那几天恰好他那口子在月子里,媳妇就用奶头对着他的眼睛冲洗了两次就好了。 有人还帮着出主意说:“你赶快到医院里看看,要是有人刚好在医院生小孩,出点钱给他们,请她帮你冲洗一下,肯定立马就不疼了……” 我一一应答着,边答谢着大家的好意,边往回走,心里想:咋就有这么个偏方验方呢。 我们这地方小,不会随时都有人住院生小孩的,就是碰巧遇到了,那些年轻小媳妇是不会在我这样的老人面前亮出奶头的,哪怕出线也不行的,还是另想别办法。 回到家里,我真的试着用冰块捂着眼皮,疼痛还真的减轻不少,可几分钟后就不行了,那冰水和泪水一起流淌着,更觉不适,疼痛依旧。 折腾了一阵,天已经黑了,我又试着用热毛巾捂着,觉得舒服了许多,就躺到床上,在不知不觉中渐渐入睡了,到了半夜,疼痛又慢慢袭来,把我从梦中弄醒,就再也无法入睡了,毛巾换了一次又一次热水还是不起多大作用,我只好起来翻腾我那些平时收藏的一些草药,可不知该用哪些药才能有效呢?我想“青叶胆”对眼睛的消炎会有效果的?可原来挖的已经用完了;思来想去没了主意,看看存下较多的就是连翘、鱼腥草、玉米须、金银花,之类的清凉药,心想只要清凉消炎,先试试再说,就把连翘、鱼腥草、金银花各抓了一些,立刻就熬煎起药汤来。一边熬着,就一边把眼对着那腾腾的热气熏着。 哎!这法子还真管用,钻心的疼痛明显减退,泪水渐渐止住了。 我一连熬喝了三道药汤,也连续熏了两个多小时,疼痛已全减了,两眼皮也能轻松自如地上下眨动了,对着镜子一照,眼皮消肿了,白眼珠子上的红红的血丝也少了许多,心里安稳了,踏实了,看来是不会成为眼残病人了。 村里的雄鸡报晓了,我蹭回到床上,一觉睡到太阳照到床头才起来。
听说焊工都有严格的等级,那是按技术的高低来考定的,而我呢,不仅没专门学过,就连偷师学法都没做过,竟然也充当起焊工来了,能算几级呢,充量也只能算是级外吧? 我这人就有个毛病,啥事都想亲自动手做一做,试一试;因为这,早些年,一个朋友诙谐地开玩笑说:我是一部“多面手手扶拖拉机”。就是改不了这脾气,后来也有一个朋友也感慨地说:我只能是一部编印不全的“百科全书”。 结果嘛,有的事做成功了,心里特别高兴,可不少事也是难做成功的,哪能成得了无所不会的万能人呢,这也就落得许多烦恼自己享用。 不管怎么说,我整天就只好忙得不亦乐乎。 有人还说这才活得“充实”,然而我时常想,别这么充实了吧,其实也特别累人的。 就因为我偶尔在那些电焊工旁,看到那些蓝白色的弧光飞舞着,跳动着,觉得着实好看,也就突发奇想要试一试,于是就买了一台八千瓦的小电焊机,一有时间就摆弄起来,可不曾想,我的第一件产品就让我吃个了个大大的亏,又一次领悟到,不仅是行行能出状元,而且行行都会有意想不到的苦头吃呢,正验了那句“条条蛇都是咬人”的老话。 一付变了形的手推车轮钢圈本来就应该当废铁卖了,可就是舍不得,留着干啥用呢? 一天我突然想到了一个有趣的主意,就用它焊一个桌子架,上面架上一张预制板的桌面,放在场院里的金银花棚架下,不怕日晒雨淋,不怕夜露风霜,也无须天天搬动它。 这算不得是创新,可也是别出心裁吧。 记得有个朋友还送过我一副对联:“删繁就简三秋树,标新立异二月花。”是呀,我这人有时就是喜欢想些新点子新招,也算是标新立异吧,想着,还暗暗为我自己的设计而自鸣得意呢。 说干就干。 俗话说:不是它的匠,做出就不像。毕竟没学过,弄起来总不顺手,不,简直是笨手笨脚的。焊件实在不好固定,老掉,总是不听话,而且,用起防护面罩就看不清焊接点,也看不清焊疤怎么样,焊条一点下去,就被紧紧地吸在焊件上,要不就点不到焊点上,不是就没火花;不是焊歪了,就是吹缺了,觉得两只手根本就不够用,想着要是多生两只手就好了。 但别是三只手哟,嘿,我们这地方管那些扒手、偷窃的人才叫“三只手”。 手忙脚乱的折腾了半天,弄得个满头大汗,可就是不如意。没办法,只好丢掉防护面罩,瞪大了两眼,直盯着焊接点,连副墨镜也没戴。 也算我这人肯动脑子,善于总结经验。忙碌了一阵子之后,总算摸到了一些道道,掌握了一些基本要领,知道焊条不能点死,要掌握好那恰到好处的距离,那电弧光一闪,就要慢慢移动焊条,这样,焊起来就自如多了,可这时,我发现眼睛有点不对劲,看白色的物件,总觉得中间有那么一小块黄色的影子。 听人说过电焊最容易灼伤双眼的,这才意识到,是眼睛受了电弧光的强烈刺激才会有这样的反应吧?不得不赶紧用上那防护面罩。 嘿,有点熟练之后,用着面罩也能顺畅地操作了。 忙到五点多钟,一件新产品终于问世了,虽然还是有那么些不尽如意之处,但觉得自己又做了一件自己想做的事,而且也算是成功了,心里美滋滋的;在那里左瞄瞄,右瞅瞅,前看看后瞧瞧,自个儿享受着成功的喜悦。 然而,享受着喜悦的同时,痛苦也接踵而来了。刚放下手里的活,一边收拾着工具,一边就感觉到右眼在隐隐作痛,还不住地淌着眼泪。可这时还是心存侥幸,想着问题不会很大吧,就到床边顺手滴了点“滴眼静”眼药水就匆忙吃饭去了。 没想到,正吃着饭,两眼的疼痛感在急速加剧,而且泪流不止,眼皮和眼珠间如卡钢针一般,眼皮恰似灌了铅一般难以睁开,这才感到事情不妙,赶紧放下碗筷跑到镜子前隔着泪眼一看,呀!那狼狈样已是不堪见人,双眼又红又肿,恰如新丧考妣,痛哭欲绝一般,也顾不得路上遇到熟人而被最笑,硬着头皮匆匆跑去找医生。 医生看过之后,摇着头说:“嘿,你咋那么不小心呀!看,把眼都弄成这样子,伤得的确不轻呢!会把眼睛弄瞎的,你不知道?这种灼伤是没啥特效药的,今晚只好多滴几次眼药水,明天看看再说,如果还不好,打点消炎止痛针看行不行?” 看来要马上止住疼痛是没希望了,没奈何,只得悻悻地往回走去,心想,也是,谁让我这么不小心,又自作聪明,刚才还自鸣得意呢,自作自受,就自己忍着吧。 一路之上,人见人笑,但也有不少好心人示以关心,还热心地为我指点迷津。 一个做过焊工的老师傅说:其实真没啥特效药,最好是吃些清凉消炎的药,防止感染发炎。 有的人建议说,用热毛巾捂,会止点痛的;也有的人说该用冷水捂,有的人说,既是电焊烧伤,不妨用冰块试试;更有的人介绍说:用人奶水最好,那是特效!最好是眼睛对着奶头,挤出奶水直接冲洗,一两次就好! 还举出真人实证说,那电焊江宏师傅早年前就是电焊烧伤了双眼,那几天恰好他那口子在月子里,媳妇就用奶头对着他的眼睛冲洗了两次就好了。 有人还帮着出主意说:“你赶快到医院里看看,要是有人刚好在医院生小孩,出点钱给他们,请她帮你冲洗一下,肯定立马就不疼了……” 我一一应答着,边答谢着大家的好意,边往回走,心里想:咋就有这么个偏方验方呢。 我们这地方小,不会随时都有人住院生小孩的,就是碰巧遇到了,那些年轻小媳妇是不会在我这样的老人面前亮出奶头的,哪怕出线也不行的,还是另想别办法。 回到家里,我真的试着用冰块捂着眼皮,疼痛还真的减轻不少,可几分钟后就不行了,那冰水和泪水一起流淌着,更觉不适,疼痛依旧。 折腾了一阵,天已经黑了,我又试着用热毛巾捂着,觉得舒服了许多,就躺到床上,在不知不觉中渐渐入睡了,到了半夜,疼痛又慢慢袭来,把我从梦中弄醒,就再也无法入睡了,毛巾换了一次又一次热水还是不起多大作用,我只好起来翻腾我那些平时收藏的一些草药,可不知该用哪些药才能有效呢?我想“青叶胆”对眼睛的消炎会有效果的?可原来挖的已经用完了;思来想去没了主意,看看存下较多的就是连翘、鱼腥草、玉米须、金银花,之类的清凉药,心想只要清凉消炎,先试试再说,就把连翘、鱼腥草、金银花各抓了一些,立刻就熬煎起药汤来。一边熬着,就一边把眼对着那腾腾的热气熏着。 哎!这法子还真管用,钻心的疼痛明显减退,泪水渐渐止住了。 我一连熬喝了三道药汤,也连续熏了两个多小时,疼痛已全减了,两眼皮也能轻松自如地上下眨动了,对着镜子一照,眼皮消肿了,白眼珠子上的红红的血丝也少了许多,心里安稳了,踏实了,看来是不会成为眼残病人了。 村里的雄鸡报晓了,我蹭回到床上,一觉睡到太阳照到床头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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