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他乡是故乡》
2022-01-20叙事散文惊涛拍案
《他乡是故乡》文\惊涛拍案我一直认为,一个没有离开故乡的人,是没有资格说故乡的。所谓故乡,是相对他乡而言。我生活的地方离我的老家只有十多里地,虽然很近,却回去很少,而且越来越少了。不是不想,事实上,我一直向往着,什么时候能回去,去门前的小桥……
《他乡是故乡》
文\惊涛拍案
我一直认为,一个没有离开故乡的人,是没有资格说故乡的。 所谓故乡,是相对他乡而言。 我生活的地方离我的老家只有十多里地,虽然很近,却回去很少,而且越来越少了。不是不想,事实上,我一直向往着,什么时候能回去,去门前的小桥上乘凉,看水流过,听听蝉鸣,甚至,带着手电去林子里寻找蝉蛹,带一张席子去林子里睡一觉,再到小河边我当年开采出来的菜地里提河水浇地,菜地里我要种上当年就一直喜欢种的草莓、豆角、茄子、黄瓜,还有香椿,杏树、桃树,总之,什么稀奇就种什么,我还要带一台小收音机,就放在菜地边上,边提水,边听音乐,看看是不是还有八音盒,我要一边听,一边随意地走神,还要用提上来的河水洗手洗脸,我能闻到瓜菜的香味,能闻到河水里的鱼腥气……我流着汗水,心情舒畅、惬意,把一生美妙的日子重新像当年做作业一样仔细地温习。 可是,常常是忽然从遐想中醒来,一切都回到眼前,那个亲切而遥远的故乡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多少次,我痛苦地知道,这一切,虽然是如此地简单,如此地随意,如此地唾手可得,可是于我,却是再也回不去了,就像再也回不到当初的青涩时代。现在,那个时代,那个美妙的梦,永远,都没有再次重新温习的机会了。 因为我知道,我回忆中的故乡,已经不是故乡。 仅仅只有十几年的功夫,老家的人,那些想起来就亲切无比的人,已经多数都不在了。奶奶们和爷爷们早就走了,母亲走了,亲切的大婶走了;河水早就干了,河边的大树早就没有了,林子也被伐了,我多次见到的小河,已经成了一条干枯的沟,杂草丛生,没有半点水的痕迹。 剩下的人,正在忙碌的人,多数,已经变得那么陌生而淡漠。你不能怪他们,当初只有几岁的孩子,现在都已经到了成婚论嫁的年龄,甚至,已经有了孩子。他们已经成为当初的我,甚至,比我当初还要成熟。 其实,这也算不了什么,人活着,总是这样的,一步步过来,然后再一步步离去。我感到无限绝望的,是一直期盼中的那份亲情没有了,当初的伙伴,当初的兄弟姐妹,似乎,都已经随着身形的变化而离开了,剩下的,只是一个莫名的躯壳,一张有点熟悉,而更多的是陌生的脸。那张张曾经无限亲切的脸,变得沧桑、变得冷漠,变得猜不透。你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么恶毒的话,会从那么亲切的嘴里说出来。 但是我知道,我知道盐是从哪里咸的,醋是从哪里酸的,但是,知道又有什么用?知道却只能接受,只能承受,只能眼看着他们淡漠甚是仇恨地扭身离去。 因为一个小城住着,因为没有离开故乡,所以,我们来往还是比较密切的,但是那种密切,多数都是他们有事来找,甚至,只是一个电话。他们因为小城里住着我这样一个村人,对待一些麻烦,他们居然出奇的胆大而理直气壮,无理取闹、隐瞒事实、夸大其词。甚至,有人在遇到麻烦时,毫不客气地对人狂叫:我一个电话就办了,让你吃不了兜着。而对于我来说,什么事情都可能找上门来:读高中的孩子上学、打架、违规被开除、调班、报志愿;来县城的车辆被查罚款、没有户口要补办身份证,和邻居吵架,土地分配不满意……大大小小,不一而足。而我,每次都是全力地跑去请客、说好话,求人,到处寻找能说上话的人。我心里清楚地知道,天下的人谁都能得罪,唯独村里的人不能得罪。只是,事实上,很多时候我痛苦地感到,一个人来求你帮忙,因为有“求”在先,他就理直气壮,就敢当着我的面,与被求的人无理搅三分。终于,十件事他们很高兴,说点客气话,却因为一件事不满意,就冷着脸走人,从此再也不来往。 很多人,就这样逐渐地从我眼前消失了。再遇到,我看到的只是冷漠,只是淡然,招呼一声,甚至连招呼都没有,扭头就走。我无言地尴尬地笑着,心里乱针起舞,鲜血四溅。 朋友说这不怪别人,只怪我自己把他们给宠坏了。 我自问对他们,是全力帮忙,善心相待的。只是这样的结果,我感到无力承受和忍受。很多时候,对我自己的事情,我宁可接受事实,也不去求人。但是老家的人来了,我总是笑脸相迎,好茶相待,然后让他们静等结果,中间的曲折我从来没有对他们说过,甚至,多数时候,我要自己出钱请客,答谢。而他们,只是简单地看到我打几个电话,事情就有了结局。 很多时候,我总是痛苦地想,当初,如果去了更远地大城市,甚至更远的小县城,也许,就没有这些麻烦了。朋友笑着告诉我,距离产生美知道吗?其实天下事都一样,老话早就说了,远了香,近了殃。说的是,亲人之间,离得远容易关系密切,因为没有或者很少有利害冲突,而离得近了,常常会因为之间来往密切而引起怨怼,而亲人之间,多数时候是对小事不明说的,只有到一定时候,撕破了脸皮,才陈谷子烂芝麻地翻出来,那时候,就注定相互之间的感情已经无可救药了。 很多时候,我遥望并不遥远的故乡,心里的疼,仍然是那种千万根针上下飞舞的乱扎的感觉。故乡似乎在我多年之后努力的接近中越来越遥远了,它越来越浅淡、破碎,淡漠,似乎正在消失。很多时候,我心向往之却无力接近,我只好在梦里将童年的梦做了一次又一次——在那里,他们都是那么美好,那么亲切。而无数次的醒来,这个梦,却显得如此的滑稽而无奈。 我的故乡,正在逐渐地破碎、消失,也许,我将永远失去她了。而让我失去故乡的,恰是我曾经最为亲近的人。这个反差,让我无数次地辗转反侧,心疼不已。 我时常想,也许,在不知道的人看来,我是故乡的逆子,是叛逆,是大逆不道,但是,这些,没有人会问到我脸上,更没有人会当我的面提起。而我,也从来就羞于在外人面前提起这些事情。它们烂在我心里,是的,正在烂在我心里。我所能做的,就是在无人的时候,心疼不已的时候,无声的痛哭一场。给那个正在消失的故乡毕恭毕敬地鞠躬,用我的疼祭奠她曾经的美好,而忘记她现在和将来要带给我的各种刺痛和打击。 他乡是故乡。偶尔看看眼前的家,这个身在异地的家,恍惚之中,弄不清这所谓的家,究竟是不是我的故乡?记忆中童年的故乡,正在消失,而眼前这个家所在的地方,是故乡还是他乡?叶落归根。多年之后,我要归的根在哪里?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错把他乡做故乡。无人的时候,我无声地不断念叨着这个聊以自慰的句子,好让让自己平息下来,继续活下去的勇气和力量。
我一直认为,一个没有离开故乡的人,是没有资格说故乡的。 所谓故乡,是相对他乡而言。 我生活的地方离我的老家只有十多里地,虽然很近,却回去很少,而且越来越少了。不是不想,事实上,我一直向往着,什么时候能回去,去门前的小桥上乘凉,看水流过,听听蝉鸣,甚至,带着手电去林子里寻找蝉蛹,带一张席子去林子里睡一觉,再到小河边我当年开采出来的菜地里提河水浇地,菜地里我要种上当年就一直喜欢种的草莓、豆角、茄子、黄瓜,还有香椿,杏树、桃树,总之,什么稀奇就种什么,我还要带一台小收音机,就放在菜地边上,边提水,边听音乐,看看是不是还有八音盒,我要一边听,一边随意地走神,还要用提上来的河水洗手洗脸,我能闻到瓜菜的香味,能闻到河水里的鱼腥气……我流着汗水,心情舒畅、惬意,把一生美妙的日子重新像当年做作业一样仔细地温习。 可是,常常是忽然从遐想中醒来,一切都回到眼前,那个亲切而遥远的故乡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多少次,我痛苦地知道,这一切,虽然是如此地简单,如此地随意,如此地唾手可得,可是于我,却是再也回不去了,就像再也回不到当初的青涩时代。现在,那个时代,那个美妙的梦,永远,都没有再次重新温习的机会了。 因为我知道,我回忆中的故乡,已经不是故乡。 仅仅只有十几年的功夫,老家的人,那些想起来就亲切无比的人,已经多数都不在了。奶奶们和爷爷们早就走了,母亲走了,亲切的大婶走了;河水早就干了,河边的大树早就没有了,林子也被伐了,我多次见到的小河,已经成了一条干枯的沟,杂草丛生,没有半点水的痕迹。 剩下的人,正在忙碌的人,多数,已经变得那么陌生而淡漠。你不能怪他们,当初只有几岁的孩子,现在都已经到了成婚论嫁的年龄,甚至,已经有了孩子。他们已经成为当初的我,甚至,比我当初还要成熟。 其实,这也算不了什么,人活着,总是这样的,一步步过来,然后再一步步离去。我感到无限绝望的,是一直期盼中的那份亲情没有了,当初的伙伴,当初的兄弟姐妹,似乎,都已经随着身形的变化而离开了,剩下的,只是一个莫名的躯壳,一张有点熟悉,而更多的是陌生的脸。那张张曾经无限亲切的脸,变得沧桑、变得冷漠,变得猜不透。你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么恶毒的话,会从那么亲切的嘴里说出来。 但是我知道,我知道盐是从哪里咸的,醋是从哪里酸的,但是,知道又有什么用?知道却只能接受,只能承受,只能眼看着他们淡漠甚是仇恨地扭身离去。 因为一个小城住着,因为没有离开故乡,所以,我们来往还是比较密切的,但是那种密切,多数都是他们有事来找,甚至,只是一个电话。他们因为小城里住着我这样一个村人,对待一些麻烦,他们居然出奇的胆大而理直气壮,无理取闹、隐瞒事实、夸大其词。甚至,有人在遇到麻烦时,毫不客气地对人狂叫:我一个电话就办了,让你吃不了兜着。而对于我来说,什么事情都可能找上门来:读高中的孩子上学、打架、违规被开除、调班、报志愿;来县城的车辆被查罚款、没有户口要补办身份证,和邻居吵架,土地分配不满意……大大小小,不一而足。而我,每次都是全力地跑去请客、说好话,求人,到处寻找能说上话的人。我心里清楚地知道,天下的人谁都能得罪,唯独村里的人不能得罪。只是,事实上,很多时候我痛苦地感到,一个人来求你帮忙,因为有“求”在先,他就理直气壮,就敢当着我的面,与被求的人无理搅三分。终于,十件事他们很高兴,说点客气话,却因为一件事不满意,就冷着脸走人,从此再也不来往。 很多人,就这样逐渐地从我眼前消失了。再遇到,我看到的只是冷漠,只是淡然,招呼一声,甚至连招呼都没有,扭头就走。我无言地尴尬地笑着,心里乱针起舞,鲜血四溅。 朋友说这不怪别人,只怪我自己把他们给宠坏了。 我自问对他们,是全力帮忙,善心相待的。只是这样的结果,我感到无力承受和忍受。很多时候,对我自己的事情,我宁可接受事实,也不去求人。但是老家的人来了,我总是笑脸相迎,好茶相待,然后让他们静等结果,中间的曲折我从来没有对他们说过,甚至,多数时候,我要自己出钱请客,答谢。而他们,只是简单地看到我打几个电话,事情就有了结局。 很多时候,我总是痛苦地想,当初,如果去了更远地大城市,甚至更远的小县城,也许,就没有这些麻烦了。朋友笑着告诉我,距离产生美知道吗?其实天下事都一样,老话早就说了,远了香,近了殃。说的是,亲人之间,离得远容易关系密切,因为没有或者很少有利害冲突,而离得近了,常常会因为之间来往密切而引起怨怼,而亲人之间,多数时候是对小事不明说的,只有到一定时候,撕破了脸皮,才陈谷子烂芝麻地翻出来,那时候,就注定相互之间的感情已经无可救药了。 很多时候,我遥望并不遥远的故乡,心里的疼,仍然是那种千万根针上下飞舞的乱扎的感觉。故乡似乎在我多年之后努力的接近中越来越遥远了,它越来越浅淡、破碎,淡漠,似乎正在消失。很多时候,我心向往之却无力接近,我只好在梦里将童年的梦做了一次又一次——在那里,他们都是那么美好,那么亲切。而无数次的醒来,这个梦,却显得如此的滑稽而无奈。 我的故乡,正在逐渐地破碎、消失,也许,我将永远失去她了。而让我失去故乡的,恰是我曾经最为亲近的人。这个反差,让我无数次地辗转反侧,心疼不已。 我时常想,也许,在不知道的人看来,我是故乡的逆子,是叛逆,是大逆不道,但是,这些,没有人会问到我脸上,更没有人会当我的面提起。而我,也从来就羞于在外人面前提起这些事情。它们烂在我心里,是的,正在烂在我心里。我所能做的,就是在无人的时候,心疼不已的时候,无声的痛哭一场。给那个正在消失的故乡毕恭毕敬地鞠躬,用我的疼祭奠她曾经的美好,而忘记她现在和将来要带给我的各种刺痛和打击。 他乡是故乡。偶尔看看眼前的家,这个身在异地的家,恍惚之中,弄不清这所谓的家,究竟是不是我的故乡?记忆中童年的故乡,正在消失,而眼前这个家所在的地方,是故乡还是他乡?叶落归根。多年之后,我要归的根在哪里?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错把他乡做故乡。无人的时候,我无声地不断念叨着这个聊以自慰的句子,好让让自己平息下来,继续活下去的勇气和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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