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树这东西
2022-01-20叙事散文房子
树这东西树有年轻,也有年老。树和人一样走过时间的凸凹。它皮肤的粗糙和纹理的细致,因为风雨的磨砺与内里的守候,留下它的变异,也保持它不掩藏的真实。在西街上站着看人、楼房、跑车,想到许多东西都是人造出来的,就想去看雨水,总想着水来得好,冲下树上……
树这东西
树有年轻,也有年老。树和人一样走过时间的凸凹。它皮肤的粗糙和纹理的细致,因为风雨的磨砺与内里的守候,留下它的变异,也保持它不掩藏的真实。 在西街上站着看人、楼房、跑车,想到许多东西都是人造出来的,就想去看雨水,总想着水来得好,冲下树上的灰尘,路面的污垢,看上去就有了天地一新的干净。只是这世界不能保持清洁,才要雨水不断地来冲洗,所以清洁不是常态,肮脏也不是常态。常态是不断肮脏和不断冲洗的过程。 那些从太阳下挣脱着羁绊向着世界生长的事物,原初的美都有着欣悦的欢喜。那时,我走过西街,到拐角处,一株老树跟前,看它张开嘴的粗糙的皮。那黑黑的皮是清晰的,可以让我想到沧桑的美,它蕴含着坚实与耐力,也忽然想到热爱树皮粗老的爆裂以及它的许多不规则的形状。 那一年,离开家乡,贫困的家境让父亲为了给考入中专的我卖一块手表愁绪满怀。那天,父亲抽着他的旱袋烟,围着房前屋后转了好几圈,最后望着枝叶茂盛枝干粗大的老柳树,父亲说:刹了它。刹了它给小三买块手表!其实,父亲选择刹那棵树,因它长相难看,树腰不挺拔,粗细也不均匀,而且它的头冠歪歪的。老树杀掉卖到城里,我带上了新买的手表。那段生活和那棵树连在一起,我隐隐觉得那树的质地美与它不可替代的价值。多久之后,走到那埋没了的树坑边,常会有一丝怅然若失。 看树时,也多能想到田野或者栽种在盆里的花,不管那种品种的花,相比其它一些植物总觉得花的过于娇嫩,就仿佛不能用手去碰触。花就在我心里没有了内在的力量感和柔韧性。又因为花的鲜艳欲滴的美,需要轻然的呵护,不得漫不经心地待它。在我想来花就没了树的承重之感。这就像娇滴滴的女人,让平常生活的人感觉有消受不起的距离。 不知道是不是出于这样的原因,我不爱养花,甚至是大多的时候只爱在文字里去写它们,那只是简单地抽象成内心的美感。我是觉得在这不太容易生存的人间大地上,无论人或者植物,都应该象树这东西,俊朗也罢,丑陋也罢,总应该坚韧而茁壮一些。 其实,一切植物的生长也暗喻了人的生存。植物是坚实地生长在土地上的,不管外型怎样,它生长着的姿态,都是我们喜爱的。一如树的纹理和质地的纯正和美好。有一次,我徒步走那条西街,看到街角一个长凳子上,坐着一个面容消瘦的女人。我闲散地站着一旁,听到她和身边的一个女人说话。她看着路边的法国梧桐树,说: “做一个人比做一棵树难多了。一棵树在它不变的地方站一辈子,它在那儿从内到外的生长,完成自己的一生;而人老站在一个地方就会孤单。” 另一个说:“人像树,不如树。大概男人和女人之间要紧的是有一条通道,而有了通道不会走,就像不懂的一棵树的生长,不懂得看树内在的质地。” 面容消瘦的女人说:“也许是我不知道完整地看一棵树……我找了这么多年没找到自己要找的人,真的要灰心了,总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侧着身,看到女人的脸,她忽然又说:“现在想找个人,只要他有树的质地,就好好爱他……”我看到那张脸悠然之间泛起滋润的光泽来。 我常听人说:下辈子做一棵树。这话其实单一了些,虚妄了些。而树这东西你知悉了它,就像日本作家渡边淳一知悉男人,他会说“男人这东西。”渡边隔着他的距离,用一双热情和爱的眼睛,透彻地看着男人,其实这也是看待世上很多事物需要的一双眼睛,就仿佛同样的,可以从树的身上,看到人。 树这东西的存在,也如人间之爱这东西。它就在和我们相同的空间。爱这些,就给予它们,你的全部清洁和干净。它们就可以在你的世界里,旺盛的生长起来。 2008-10-20
树有年轻,也有年老。树和人一样走过时间的凸凹。它皮肤的粗糙和纹理的细致,因为风雨的磨砺与内里的守候,留下它的变异,也保持它不掩藏的真实。 在西街上站着看人、楼房、跑车,想到许多东西都是人造出来的,就想去看雨水,总想着水来得好,冲下树上的灰尘,路面的污垢,看上去就有了天地一新的干净。只是这世界不能保持清洁,才要雨水不断地来冲洗,所以清洁不是常态,肮脏也不是常态。常态是不断肮脏和不断冲洗的过程。 那些从太阳下挣脱着羁绊向着世界生长的事物,原初的美都有着欣悦的欢喜。那时,我走过西街,到拐角处,一株老树跟前,看它张开嘴的粗糙的皮。那黑黑的皮是清晰的,可以让我想到沧桑的美,它蕴含着坚实与耐力,也忽然想到热爱树皮粗老的爆裂以及它的许多不规则的形状。 那一年,离开家乡,贫困的家境让父亲为了给考入中专的我卖一块手表愁绪满怀。那天,父亲抽着他的旱袋烟,围着房前屋后转了好几圈,最后望着枝叶茂盛枝干粗大的老柳树,父亲说:刹了它。刹了它给小三买块手表!其实,父亲选择刹那棵树,因它长相难看,树腰不挺拔,粗细也不均匀,而且它的头冠歪歪的。老树杀掉卖到城里,我带上了新买的手表。那段生活和那棵树连在一起,我隐隐觉得那树的质地美与它不可替代的价值。多久之后,走到那埋没了的树坑边,常会有一丝怅然若失。 看树时,也多能想到田野或者栽种在盆里的花,不管那种品种的花,相比其它一些植物总觉得花的过于娇嫩,就仿佛不能用手去碰触。花就在我心里没有了内在的力量感和柔韧性。又因为花的鲜艳欲滴的美,需要轻然的呵护,不得漫不经心地待它。在我想来花就没了树的承重之感。这就像娇滴滴的女人,让平常生活的人感觉有消受不起的距离。 不知道是不是出于这样的原因,我不爱养花,甚至是大多的时候只爱在文字里去写它们,那只是简单地抽象成内心的美感。我是觉得在这不太容易生存的人间大地上,无论人或者植物,都应该象树这东西,俊朗也罢,丑陋也罢,总应该坚韧而茁壮一些。 其实,一切植物的生长也暗喻了人的生存。植物是坚实地生长在土地上的,不管外型怎样,它生长着的姿态,都是我们喜爱的。一如树的纹理和质地的纯正和美好。有一次,我徒步走那条西街,看到街角一个长凳子上,坐着一个面容消瘦的女人。我闲散地站着一旁,听到她和身边的一个女人说话。她看着路边的法国梧桐树,说: “做一个人比做一棵树难多了。一棵树在它不变的地方站一辈子,它在那儿从内到外的生长,完成自己的一生;而人老站在一个地方就会孤单。” 另一个说:“人像树,不如树。大概男人和女人之间要紧的是有一条通道,而有了通道不会走,就像不懂的一棵树的生长,不懂得看树内在的质地。” 面容消瘦的女人说:“也许是我不知道完整地看一棵树……我找了这么多年没找到自己要找的人,真的要灰心了,总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侧着身,看到女人的脸,她忽然又说:“现在想找个人,只要他有树的质地,就好好爱他……”我看到那张脸悠然之间泛起滋润的光泽来。 我常听人说:下辈子做一棵树。这话其实单一了些,虚妄了些。而树这东西你知悉了它,就像日本作家渡边淳一知悉男人,他会说“男人这东西。”渡边隔着他的距离,用一双热情和爱的眼睛,透彻地看着男人,其实这也是看待世上很多事物需要的一双眼睛,就仿佛同样的,可以从树的身上,看到人。 树这东西的存在,也如人间之爱这东西。它就在和我们相同的空间。爱这些,就给予它们,你的全部清洁和干净。它们就可以在你的世界里,旺盛的生长起来。 2008-1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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