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河上的舞（修改稿）

孔雀河上的舞
爱晚亭
　　库尔勒是个小而精致的城市，多少夜里的魂牵梦萦便是因它而起了。每每这时，除了心生向往别无他法，于是，学会了隐忍。终于，在又一个春节来临时，果敢地将自己丢进远去的列车，沉沉睡了一天后才发现，离别可以这样简单，甚至还没觉出牵挂便再次望见曾经别离过的站台。

　　回到新疆，春节已近在眼前，年初二回到了久别的库尔勒。努力要求自己放轻松，因此有了闲散的感觉，并开始幻想能与什么融合，最好是时间，如此一来，可以不急不燥，不紧不慢，简简单单，轻轻松松地随日子翻越，如同时间的流逝让人无法察觉。这样想着，也这样做了。到库市的第二天，仅仅央了母亲做伴，步行去了孔雀河。一个小时后，孔雀河静默地呈现眼前，路上的诸多想念终凝结成了真实的河，唯有对视成了我们的全部。无声的重聚对我来说就是诱惑，顺应而生的伤悲快乐着渴望，寻不出平静的方式，风却顺势模糊了双眼。抬头望天，想用一副向上的额头隔离牵挂，却发现是徒劳，想念一发不可收拾地泛滥成了河。

　　如此寒冷的季节，河水静静流淌着，顿时让人忘了冬，有了开阔的感觉。河面上的桥一如当年的丰姿，行人依旧匆忙，车流依旧匆忙，只有远归与远眺静止着，静默着。点点阳光穿过云层照射到广场上，风还是凛冽的，可河边的人们却惬意着，享受着红色灯笼带来的喜气，享受着似有似无的温暖，以及无关他人痛痒的思念。

　　此时，一群白色的鸟儿飞过水面。一群海鸥！我的惊呼引来母亲的纠正：那是叼鱼郎，不是海鸥。我愣住了，名字真怪。但不管它们叫什么，那一刻，我的心已随它们飞翔起来了。

　　远处，波光粼粼的水面有些耀眼，却隐约可见几个黑点，那是一群野鸭正旁若无人地享受着未封冻的河水，开心着。风聊赖了，掀起长发，撩动睫毛，可此时，眼里只有河，心里只有河，哪管风冷冷地纠缠。而这样的静默一定为了等待，却更象期盼，我已分明觉出这不会是孔雀河给予的全部，一定还有未知会展现，此时，我需要的仅仅是忍耐和等待。

　　终于，声声鸣叫骤起，高亢的声音滑过风冷的翼传来，心立即亢奋起来，果然，真正的舞者登场了。

　　天鹅，一群天鹅。白色双翼长脖颈，飞行中上下起伏的流线身形，一出场便成了焦点。那些散落在河畔的悠闲人群立即涌向河边，变得神彩飞扬起来，我也加入其中，翘首观望。经过一阵盘旋后，它们缓缓落下，浮在水面上嬉戏。母亲立即忙着数上了，没一会便兴奋地告诉我：有二十八只呢！话音未落，身边的一位大叔马上纠正了：是二十七，不是二十八，我可经常来数的。二十七只？心里一怔，这不就是我要寻找的暗示吗？而在这一刻，生命起源的密码被它们轻易破译了。

　　站在河边，心静默地陪着它们滑翔，听它们唱歌，看它们舞蹈，之后，见它们再次起飞，向着桥的方向飞去，这时才发现，桥上匆忙的行人驻足了，车行变缓了，而所有关注眼神构筑的舞台上，天鹅正优雅自在地飞翔。

　　安静地望，安静地想，安静地倾听，安静地守护。看它们开心嬉戏，无忧觅食，之后，呼唤着离开。眼前的一切，好象冥冥中早做了安排，而它们的到来没有通告，没有预兆，离开时从容，没有时间限定，不说归期，我却早已习惯了等待。在这个舞台上，不论谁会迟来，谁又选择早早离开，都不能强求，也无法安排。只是，这个舞台不会寂寞，如同生命的舞台永远不会空场。而我，该在哪一幕登场，又该在哪个情节中舞动？

　　回首望，白色风帆鼓得恰倒好处，似乎预示着回航的船要再次起程了。而我，为何没有飞翔的翅膀？又何时才能有双飞翔的翅膀？

2009.03.15